苏绘意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这洛锦的女子也太敢于追求爱情了,二十年前出了那个敢逃熙元帝婚的苏霓裳,前不久出了一个抗旨逃婚的林雅茗,现如今又出了一个孟梨若,她当真是佩服的不得了。
说到这里,她倒是想起来了,那日从杨琉景嘴里听说她还可能有个叫苏霓裳的姑姑时,她想回家问爹爹来着,结果给忘记了。等一下回去她一定要问问爹,有一个这样勇敢无畏追求爱情的姑姑,太让脸上有光了。
只听熙元帝一拍桌子,怒喝:“胡闹,纯粹是胡闹。”
孟梨若又是噗通一跪,坚定得近乎决绝:“请皇上成全。”
“金口玉言,岂容说改就改?”熙元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如今这些孩子们还真是敢想敢说敢做,倒让他勾起以前的伤心事来,都是过去的事了,再提也没有意义。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这次朕就当你是年轻不懂事,被鬼迷了心窍,这话再也不许提了。”
孟梨若依旧坚持:“皇上,您说过,只要是您有能力办到,任何心愿都可以,而且,此番您也是金口玉言许给梨若一个心愿。恕梨若斗胆,敢问皇上这是要失信于梨若吗?”
殿中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娇娇弱弱的孟小姐也忒是大胆了。
熙元帝更是脸上青一道白一道,被堵得哑口无言:“这、这……”
沉默了片刻后,熙元帝颇有些无奈地问道:“远儿,这事……?”
本来他对他的这个儿子在雪阳公主的事情上就觉得有所亏欠,如果他的这个儿子不愿意娶孟梨若,他不会勉强,哪怕为此让他失信于人,丢了皇家的脸面和信誉。
“孟小姐温雅如兰,美丽贤淑,被很多皇子公子爱慕。”云希远轻笑,顿了顿继续道:“儿臣……自然不例外。”
别人倒没有什么大反应,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雪阳公主却是面上一白,吃惊地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在她来到洛锦和亲被许给他后,他一直都是对她都是温柔疼惜的,怜她远离故国背井离乡,惜她柔弱女子孤单一人。
他说过,他喜欢她,他爱她,会一辈子呵护她。即使她被……他也愿意娶她为妻。他说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她这个人和她的心。
可是,现在她却迷惑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怎么可以这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她的面前,轻易地说出爱慕别的女子的话?
以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吗?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风流公子吗?
雪阳公主浑身颤抖,手脚发凉,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相信这个世界,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她绝望而悲伤,无助且脆弱,感觉自己是行在黑暗寒冷的空间,看不见光明,找不到出路。
蓦地,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又紧紧地捏了捏,她吃惊地抬头,对上云希漠有些担忧的眼。
他的手心并不光滑细腻,有着薄薄的茧子,是常年提刀握剑留下的,此时他手心粗糙的皮肤硌得她有些生疼,却也让她无比安心,至少现在,有他这个夫君在她身旁。
云希漠紧紧地握着雪阳公主的手,面色阴沉:“父皇,今日陈公子因事未能参加宴会,事关与他,是否该着人请他来,问一问他的想法?”
他是知道的,陈志南是喜欢孟梨若的。所以,他想为他争取机会,而不是因为若云希远与孟梨若成婚所带来的其背后势力的联合。
可巧的是,陈致南的父亲陈太傅正在宴会席间,只见他恭谨地站起来,行礼道:“请皇上不必为难,这事老臣替犬子做主了,犬子不会对皇上的决定有任何意见的。”
话已至此,熙元帝也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便着人拟旨,赐婚七皇子云希远与孟梨若。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这场宴会看样子离结束也就不远了,偏那云霄寒看了一眼身畔不关心事态发展只关心自己肚子饱不饱的正偷偷吃着糕点的苏绘意时,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
只见他飘然起身,走至殿中央福身行礼,道:“霄寒有一事请求皇上。”
熙元帝一惊,不会又有什么变故吧?于是问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此时正大口小口将自己一嘴塞得满满的苏绘意抬头看了一眼殿中央站着的目光坚定的云霄寒,不知道他要抽什么风。却也只是不在意地看了一眼,转瞬又投入到避开众人偷吃糕点的战斗中。
云霄寒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霄寒想请皇上赐婚。”
众人顿时又是一阵哗然,不是听闻云世子不近女色,怎么会这么突然请求皇上赐婚?
熙元帝问道:“不知云世子中意的是哪家小姐?”
只有云希远和杨琉景望着那个躲在暗处偷吃的身影似乎了然一笑。
孟梨若面上震惊,望了望云霄寒,又看了一眼苏绘意假扮的小厮,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在宴会开始前,她发现云霄寒不见了,派了丫鬟出去找过,后来丫鬟回来告诉她,云霄寒和那小厮关系不一般,他们在御花园里就……宫里有人看见了,都传开了。
只是没想到,他会在熙元帝面前要不顾禁忌提出来。那小厮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的德,值得云霄寒如此为他?
苏绘意却是有些吃惊,更多的是好奇,原来那样一个冰冰冷看似无情的云世子也有喜欢的女子啊。
她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着糕点,一边竖起耳朵,想听听哪位佳人能得到他的青睐,却见他向自己投来目光深沉的一瞥,正兀自莫名奇妙,便在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时,一块糕点惊得噎在喉中,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生生把脸憋得通红。
只因云霄寒甚是认真地说道:“苏宰相四女苏绘意娇憨可爱,霄寒很是喜欢,恳请皇上下旨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