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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研究生考试结束的时候,并没有高考之后那种空空荡荡的感觉。我不得不面对生存这个首要难题,年后,便要去北京找工作外加实习。

为了有时间找工作,我比实习时间提前半个月到北京,住密云亲戚家,参加的第一个招聘会便是那个传说中针对毕业生的北京农展馆招聘会。

虽然是第一次来农展馆,不过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在农展附近下车之后只要跟着一波波的毕业生人流走即可。

没别的,就是一个人多!

排队等着进馆的人站满了整个农展前面的广场,警察在入口处维持秩序,每隔十五分钟放一批进去,我也加入了这些队伍中的一个,等着进馆,参加平生的第一次招聘会。(考研的时候我没有找工作)

队伍排到一半的时候正好接近中午,我的膀胱正在被逐渐涨大,马上就要接近从质变到量变的过程,我不清楚农展周围哪有公厕,看看排在身后转着圈的N米长的对伍,如果离开出去解手再重新回来排队的话,估计今天上午,我是进不去了,至于下午,还有没有招聘机会我也不好肯定。所以,我下定决心,咬牙憋着,准备到展馆里解决。

终于,要排到我进馆了,心情激动,满怀期待,握着打印精美的简历,手心里出了汗,不知道怎样的机会会等着我。

被人群涌进展馆之后我却大跌眼镜,这里犹如苍蝇叮大粪一样,每一张桌子前面都糊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我到底不是长颈鹿,也不是透视眼,不知道在这些苍蝇后面的一个个展位都是什么单位。

突然间感到很失望,这便是传说中的招聘会么?

当时,我到底是没什么求职经验,被眼前的状况吓住了,放弃了冒着被挤出屎的危险冲上去看一眼用人单位的想法,在解决完生理问题之后,想到自己已经站了一上午,感到很饿,便带着一堆没有投出的简历离开了,心中暗暗赞叹那些拼命挤在大便前面苍蝇的意志和体力。

为了这次招聘会,我先后花了三个月的胎教,三年的婴幼儿教育,三年的儿童教育,九年的义务教育,三年的高中教育,四年的高等教育,又花了一个礼拜精心准备简历,花了十二小时坐火车从哈尔滨到北京,花了两个多小时坐公共汽车从密云来到农展馆,花了一个多小时排队进去,花了半个小时挤进了厕所,花了一分钟撒尿,花了半个小时挤出农展馆,然后,我的第一次招聘会就这样结束了。没有投出一份简历,也没有跟用人单位说上一句话,甚至连招聘姑娘的相貌都没有看到,但是我却锻炼了身体,挤出了一身汗!

第二次招聘会去的是北展,这一次没有农展人多,能看清各个展位的公司名称,不过在这次招聘会上,大部分的工作单位都要有经验的人员。投了十多份简历,都石沉大海,没有结果。在这里,我看到有不少和我一样从东北到北京找工作的学生。

后来我还去了一次中关村人才市场,到那时又吓了一跳,一个人才市场,大概有近一百人在门口排队买票,等我进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饿着肚子在里面转悠。人才市场里有很多招聘卖保险的,我在一家公司前面停下看了一会,负责招聘的人西装笔挺,看到我在台前稍有逗留,便马上贼啦热情地递给我名片,紧接着对着我一顿忽悠,让我第二天下午去哪哪哪听什么保险课,还说对我充满诱惑地说:只要给自己一个机会,我的命运可能就会因此而改变……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边对我微笑,一边眼里闪着绿光,跟饿了好几天终于看到了食物一样。

后来,我发现一家单位招聘文案策划,觉得还行,这时候台前正有一个女生和负责招聘的人自我介绍,我偷看了一眼她的简历,吉大中文系的。面试的人说我们招的是文案策划,问她有没有什么作品,那个姑娘有点内向,抱着自己的简历直摇头,我在旁边心想,人家吉大学中文的,作品已经无所谓了吧,把毕业论文拿出来都够了。不过,我还是趁机把我当时参加创业大赛的商业计划书拿出来唬人,负责招聘的女孩一看,眼睛就亮了,让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告诉她,我在校学生会干过,给学生会拉了不少赞助,当时她就差不多同意聘用我,问我什么时候能上班。我告诉她我大学毕业七月份以后,结果招聘的人不干了,她说,我们现在需要马上用人,能立刻上班才行!吉大女生和我一样也是应届,所以我俩都没戏。

吉大女生长得挺文静,当时我想过去跟她搭讪,请她吃中午饭,同是天涯就业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万一来个艳遇一夜情什么的,不过找工作搞得我很心烦,后来一犹豫,没什么****,也就算了。

在中关村人才市场,有一家英语培训机构让我第二天早上九点去面试。第二天我提前十五分钟到达,在公司门口等着开门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唔嗷乱喊,喊的是那种立志和鼓舞士气的口号,喊过一阵又开始唱歌,听那的架势,一个比一个兴奋,充满了热情,跟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一样。不过此时,我还带着冬日里早上的倦意,怎么也热乎不起来……

里面这帮人闹腾完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表正好准时九点。公司开门让面试的人去一个会议室里等着,来面试的人还真不少,大概有三四十号。我坐在第一排,一个工作人员问我怎么没有穿西服。这时候我才发现,来的人除了我之外全部是西服,女的也是职业装,只有我一个穿着休闲大衣就来了。

我告诉工作人员我不知道需要穿西装,也没有人通知我。这个工作人员做不了主,说一会儿等主管来了再说。

过了一会,主管来了,果然问我为什么没穿西装。

我说,没人告诉我要穿。

他问是谁通知我面试的。

我拿出当时给我的名片,说出了名字。主管把那个人找来,问这是怎么回事,那人说,没给我打电话通知我就是没让我来面试。我心想,你大爷的,没让我来面试,给我名片告诉我时间地点干什么。

这时候主管一脸的不爽,对我说;“穿西服,皮鞋,白衬衫打领带这是最基本的职业要求,这你都没满足,还来面试干什么,赶紧走吧!”

他赶我走这口气,就跟我欠了他多少钱似的,我一听当时就火了,说:“你牛逼个啥,不就是招聘个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你穿了西服别人就不认识你了?你就满足职业要求了?连话都不会说,我告诉你该怎么说,你应该说:对不起,由于我们的工作疏忽,没有通知你穿西装,非常抱歉,但这是我们的规定,这次是肯定不行了,下次有机会你再来面试。我们是一家英语培训机构,你既然来了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在那边服务台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你或者你朋友的课程……”

“有你这样的主管,请我来我还不来呢。”说完,我拿包转身就走了。

起了一个大早,没找到工作,还憋了一肚子气。

后来在网上看到这样一则有关大学生求职的笑话:“一定得选最好的简历模版!用Havard的Model,写就写最牛逼的实习,排名直接第一,GPA最少也得3.65,什么CPA啊,CFA,ACCA啊,能敲的都给它敲上。手机24小时开机,震动带响铃的那种,电话一接通,甭管醒着睡着,都得跟人家说:“May I have an interview , sir?”一口地道的英国伦敦腔,倍儿想要Offer!衣柜里再添一套名贵西服,衬衣用Armani的,一条领带就得上百美金;再整两双意大利皮鞋,Jim造型设计,就一个字,贵!理个寸头就得百儿八十的,周围的同学不是申麦肯,就是投摩根,你要是申一中金,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你说这样的牛人一个月得给多少钱?我觉得怎么着也得两万左右吧?两万左右?那是年薪!!!一千块钱起,你还别嫌少,还是税前!你得研究学生求职心理,愿意拿两千块钱一个月的学生,根本就不在乎再少拿一千!什么叫成功求职?成功求职就是申什么职位都申最贱的,不申最好的!所以我们找工作的口号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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