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吵嚷着说:“姐姐,二狗哥,回来了,李云哥掉下山崖了。”
我怔怔的看着妹妹,不知如何是好,又狠狠的攥了攥拳头,问:“妹妹,你再说一遍。”
妹妹哭着说:“李云哥哥,不小心连人带酒整辆车一起掉下山崖了。”
“不可能。”我大吼,“李云哥哥是不会出事的。”我顿时泪如雨下。
嫂子赶紧上前,拉住我,说:“你先不要急,静一静。”她转身对妹妹说:“小妹,你好好的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妹妹略平复了一下说:“大嫂,和李云大哥一起去送酒的二狗哥提前回来了,说路上出了事,李云哥和头车的一整车东西一起坠下了山崖,等大家找到的时候就只剩下鲜血淋淋的骨头了。”说到这里妹妹便哽咽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现在二狗哥正在李大叔家呢。”
我听闻夺门而出,妹妹上前却怎么也拉不住我,只急的嫂子在身后大喊。此刻,我只能听到天边哀鸿的孤雁正痛苦的嘶鸣,似万箭穿心,也不知道怎么走到了李大叔家。
其实,路上远远的我就听到李大叔一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街上此时也聚集了不少人,有看热闹的,有默默垂泪的,有交头接耳的,还有说笑的闲人,我匆忙挤过了人群,进了他家。
此刻李大叔和大娘已经哭成了泪人,二狗哥正跪在那里不声不响的垂泪。李大叔和大娘见了我便哭的更伤心了,大娘一边哭一边说:“我一辈子养了四个儿子,好不容易养活成了这一个,真没想到到头来却又被瞎眼的老天夺了去,为什么我的命会这么的苦。”
我想上前去安慰,可是此刻双腿已经麻木般的瘫在那里,怎移动得了分毫,还好妹妹快步上前搀住了我。
过了好一会,我才缓过神来,问:“二狗哥,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二狗哥说:“事发前的前几天夜里,我总是听到外面有动静,可是等我们起来查看的时候就一下子安静了,我们也没有太在意,结果那天车子就摔下山去了。”妹妹问:“县衙的二虎哥有没有发下什么线索?”
二狗哥说:“二虎哥经常说,路上不太平,让大家小心些。”
妹妹问:“他怎么提前回来了呢。”
二狗哥说:“是县衙有要事要他办,就派了两个人把他换了回去。”
这个时候,我才稍微的缓过神来,问:“你们下山去找了没有?”
二狗哥说:“找了,山下积雪很后,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进到了山谷里,大伙沿着谷底饿着肚皮找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在乱石堆里找到了残破不全的车子和摔死的牲口。”
我忙问:“那你们找到李云大哥了没有?”
二狗哥说:“找到他的时候只剩下一堆骨头,尸体想是被野兽吃光了吧。”说完他又嚎啕大哭起来。李大叔和大娘听完哭的更伤心了,满口里是:“我那苦命的儿。”
我听闻泪水便哗哗的流了下来,想止却怎么也止不住,一个大活人怎么一下子说没就没了呢,我可是还在家里系着疙瘩等着他回来呢,我们还有约定呢,我们还有好多话说呢,我们的世外桃源呢,我使劲的扶着妹妹,真怕站不住一下子摔倒了下去。脑子里早已是一团浆糊,天旋地转的起来。
“娥姁,小妹……”身后是大哥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果然是大哥来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大哥,妹妹也在身边,这是哪里?
“你醒了,姐姐。”妹妹的声音里沙哑参杂着兴奋。
“小妹,这是在哪里?”我问
“当然在家啊。”妹妹看了我一眼,赶紧转过了头。
“那李云呢,是不是我做了一个梦。”我问。
“娥姁,你好好的休息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哥关切的说。
这时爹娘、二哥还有大嫂也赶了进来,娘说:“娥姁,你可千万别吓我。”
我笑说:“娘,你说什么呢,我没有事,我还要赶着去裁衣服呢。”说着我就要爬起来,嫂子赶紧上前按住说:“傻妹妹,做衣服的时间有的是,你大哥又不急着穿,哪里就急的这一时了。快好好的休息吧。”
我还要挣扎着起来,说:“我没有事,我这样躺着浑身不舒服,我要立刻起来。”嫂子拉不住我,娘上前抱住我说:“傻孩子,你这是何苦来着,别人看不出你心里的苦,娘也看不出吗。李云是没了。再也回不来了。”说完,娘也哽咽了起来。
我笑嘻嘻的说:“娘,你就别难过了,李云大哥是去了另外的一个地方等着我呢。他可是不会死的。”娘听完,一把手摸了我的脑袋,说:“这孩子,怎么胡言乱语了起来,他爹你说她现在有没有事,会不会有事?”说完娘便向大哥二哥大吼了起来:“你们两个废物,还不快去请大夫。”吓得大哥和二哥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爹说:“娥姁,你不要着急,听爹慢慢跟你说,你现在没有病,只是心里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儿来,是不是?”
我说:“爹,我清醒的很,李云死了,我恐怕也活不久了。”
爹忙说:“傻孩子,李云是李云,你是你,就是有一天爹跟娘离开了你们,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可千万别说死,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活着可比死难多了。”
“爹,你的话我一点都听不懂,我想静一静,你们都出去吧。”我笑着说。
妹妹说:“姐姐,你千万想开些,李云哥哥,可是想着你好好的活下去呢。”
我说:“妹妹,没有事,你们都出去吧。”
娘贴耳安慰了我一番,说:“我一回回来陪你。”便拉着妹妹走了出去,爹冲我笑了笑说:“你要坚强啊。”
他们小心翼翼的合好门,我目送他们出去,便呆呆的看着上空,初见李云的一幕幕浮现了在眼前,还是一袭白衣的飘逸,他的笑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里,此刻耳边还是响起了他的轻言细雨:“娥姁,你等着我。”
李云大哥,我们就这样错过了么,这就是传说中的生离死别吗,为什么我此刻感受不到一丝丝的疼痛,难道是我的无情多过了你的有意,难道我是一个冷血的女人,曾经的誓言会随风飘去,只因你已经不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