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真的很享受这一刻,这一切是多么的轻松和惬意啊,久违的幸福瞬间充满了心,溢满了我的脸,突然我看到李云的眼里流下一滴眼泪,我问:“李云哥哥,你怎么哭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他仍呆呆痴痴的看着我,忽然又诡谲的笑了一下,但是并不言语。我赶紧给他拭去脸上的泪水,只是那泪水粘到我的袖子上之时竟瞬间化成了血水,染红了我的衣袖。我大惊,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仍是诡谲的笑着看着我,只是他脸上的眼泪却越来越多仿佛要汇成河流。
我分明看到了他的脸上慢慢的渗透出了血水,接着他的脸忽然变得狰狞了起来,那血水瞬间染失了我的衣服,我惊得连忙松开了手,推开了他,他上前一把拉住我,我惊恐的竭力的呼喊:“你是谁,快放开我。”我用力推开他,却一步踩空,一下子滚下了万丈山崖。
我只能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我伴着碎石滚落了下去。“砰”的一声巨响,我猛然醒了过来。
我是在哪里,我摸一摸四周,还是在自己的床上,自己的家里,原来这又是一个梦而已。
我此刻已经是大汗淋漓,汗水已经湿透了我的全部衣服,怎么会梦见他,他怎么了,有什么凶事吗?
我只得小心翼翼的躺好,可是刚闭上眼睛,面前呈现的却又是最后看到的李云的那张狰狞的面孔,鲜血淋漓,我真的不敢入睡,呆呆的睁着眼睛,陷入了无限的恐惧和遐想,可是耳边分明有人在喊:“娥姁,救我。”
这还是李云的声音,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弱,难道此刻我的耳朵也坏了不成吗?
我根本无法入睡,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我真的很疑惑。谁能告诉我?
……
早上妹妹见了我,问:“姐姐,你怎么了,脸色真的很难看。”我说:“是吗,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是关于李云的噩梦。”我悄悄的把梦里的情形描述给她听,她先是一喜,后来便是一惊,也觉得不可思议的说:“这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呢。”
妹妹看我不解,忽然计上心头的说:“姐姐,我听说城外的大仙庙,很灵验,要不我们去那里祈求一下平安吧,也正好消除一下你的魔障,免得睡不踏实。”
我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怎么会相信那些东西?”
她反问:“我是不相信,可是你做的梦实在是太吓人了,我们这回宁可信其有好不好?”
我听闻便与二哥商议,找了一辆车,带了些甜糕,就与妹妹乘车出发了。
这可是我来沛县第一次出远门,走远路。因为自从来了沛县以后,爹从来不让我们兄妹单独出远门,何况还是我们女儿家。但这一次不同了,因为我们已经长大了,何况一路上还有二哥护着。
我们的车吱吱丫丫的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路过县衙的时候,我又往外张望了一番,但是这回我却没有看到二虎哥。
今天的天气较前几天晴朗了许多,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妹妹说:“我看今天是来对了,你看这么好的天气,就是坐在车里随便出来转一圈也很划得来呢。”
二哥说:“你们两个留点神,前面就是树林大路了。”
我们掀起帘子向外看了又看,果然路上的人比城里少了很多,这个季节里树林中到处一片萧条,更显得冷清,风吹过来树叶到处沙沙作响,树上几只乌鸦乱叫,听上去更加的令人颓丧。果然有肃杀的味道。二哥在外面说:“拐过前面的弯路就到了,你们两个可要坐好了。”
我们答应着正走着,突然听到身后一阵阵狗叫声,只听有人大喊:“别让他跑了。”
二哥说:“糟了,我们遇上山贼了。”
我和妹妹大惊,说:“郎朗乾坤,我大秦哪里来的山贼。”
只听二哥快马一鞭,加快了车子,我们更听到车后越来越近的呼喊声。只听到车边传来几声狗吠声,接着二哥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时车子已经戛然而止。
我和妹妹诧异的打开了车帘,只见一只猎犬咬住了一只野兔,拦路横在了我们的车前。
接着便有三五个大汉吵吵嚷嚷的跑了过来,最前面的一个人牛高马大,看上去壮丽异常,令我心生畏惧。只见他浑厚的抱拳对二哥说:“叨扰了。”
二哥微微一笑,那大汉从猎犬口下拿起那野兔,斜在肩上,此时那野兔已经是奄奄一息。只见旁边的几个人对那大汉赞美说:“还是刘大哥的猎犬管用。”
那大汉看了我一眼,豪爽的道:“很是!”
我赶紧放下了帘子,那几人知趣的让出了路,二哥便继续赶路。
妹妹说:“你还不知道吧,姐姐,这大汉子,叫刘季,上回咱们就是吃的他给买的甜糕呢。”
我说:“原来是他买的,想必他是个猎户吧!”
二哥一边赶车,一边哈哈大笑道:“他可不是猎户!”
我问:“那是做什么的?难不成是种地的猎户?”
二哥笑道:“你可是猜不到,他们家倒是世世代代都是种地的,只是到了他这里情况可变了,他可不会去干那种下贱的活。”
我说:“种地怎么就下贱了!”
哥哥说:“人家可是胸有大志呢。”
妹妹说:“他就是泗水亭的亭长!”
我惊问道:“大秦的法律这么严,一个泗水亭长还能干猎户的营生?这不是太过分了!”
二哥说:“咱们沛县就是大秦的一个犄角旮旯的芝麻大小的地方,大秦现在可是国泰民安,天子的法度也鞭长莫及,这个泗水亭长可是个例外。”
妹妹说:“谁说不是呢,这个刘季家中兄弟四人他排行老三。据说这汉子从小就长的白白胖胖的,不但人见人爱而且花见花开,可是他长大了却不务正业,整天斗鸡走狗的,跟一些混混小流氓混的闲杂人混在了一起,前几年才好不容易考上了咱们的泗水亭长。”
我说:“这么说来,那他的学问还是不错呢。”
妹妹笑说:“我们不去考罢了,要是我们去考,哪里有他的份儿。再说了,他可是咱们沛县有名的大无赖呢,经常佘酒不说还去眠花宿柳的,混到现在还没有成亲,谁敢把女儿嫁给他呢,好像他现在的年纪也快有四十了吧。这还不算,据说他还和别人的老婆勾搭在一起,还生了一个儿子呢。”
我笑说:“你怎么知道那个儿子是他的呢?”
妹妹说:“都传疯了!”
二哥笑着问:“小妹,你怎么什么事都知道。想必是能知过去未来的事了。”
妹妹笑道:“哥哥,咱们沛县就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街坊邻居,谁能瞒得了谁,这叫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