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之中夜色弥漫开来,近处的白雾霭霭的漫过窗棂,天上的月光洒在了妹妹天真无邪的脸上,映衬之下她的明眸格外的秀美,细细看来这小妮子隐隐约约的已经散发出一些成熟的气息,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此时的她早已过了及笄之年了。但见她修长略微上翘的眉毛,微微细长红润的嘴唇,一上一下的相互呼应,更衬托出鼻子的高挺秀美。此刻看到她红润的脸似乎想起了以往的我,可一时间脑子却浆糊的很竟想不起我如她这般年纪时的模样。真没想到才虚长了她这么几岁,此刻却比她多出了这许多的千头万绪,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我摇摇晃晃的走近了窗边,举头向明月,只见月如玉盘,繁星点点。妹妹则在一侧笑着指指点点的数着天上的星星,清风徐来,我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鸦雀寂然,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我们姐妹。突然一种朦胧迷茫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想必此刻我们全然是醉了。
回头一看,二哥却仍坐在那里如磐石般岿然不动,自饮自酌的甚是洒脱。我笑说:“此时是两个醉汉和一个好汉的故事。”
二哥微微一笑道:“有道是人生难得糊涂,真不知醉过是何种滋味,今天求一醉尚不可,岂非人生的一大憾事!”
妹妹转头笑道:“哥哥的境界好高雅,不是我所能攀比上的。明天我让大呆牛送一车酒来,让你喝个够,看你还醉不醉。”
我说:“傻丫头,你又犯傻了,二哥自有二哥的海量和心胸,岂是一车酒就可以装的满的。”
二哥笑着说:“知我者,娥姁也。不知我者,媭妹妹也。”
妹妹立刻瞪着大眼睛道:“我看二哥此时算是醉了,平时从未听他提起半字的之、乎、者、也,怎么今天却这样的反常。莫不是昨天被老夫子罚抄一千遍《春秋》,抄糊涂了吧。”
哥哥和我听完大笑说:“你这个鬼丫头,今天就属你嘴巧意乖。真不知道将来谁会是你的裙下之臣呢。”
妹妹便大嚷着道:“我可是有三件法宝。”正当我们疑惑不解之时,她忙说:“巴掌、笤帚和木棍。巴掌打嘴,木棍打腿,笤帚是专门用来扫地除门的。这些可都是用来专门管理臭男人的。管他是谁,就算是他阎罗老子娶了我,保管也会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何况凡夫俗子呢。”
“呀,真没想到咱们家还出了一个母夜叉呢,小妹,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凶呢?”二哥不禁的捧腹大笑。
“姐姐,你看哥哥。他好像是在取笑我呢。”妹妹柔声的叫我似乎是在鸣不平。我笑道:
“你看看男人现在在你的嘴里都变成臭男人了,我真没想到男人竟都是臭的。”
“姐姐,你今天怎么也学会落井下石了呢。就不能帮衬我一把。由着哥哥取笑我。”妹妹又急又愧。我说:“好妹妹,别闹了,我们回吧,今晚就去我屋里说说话好了,把这大好的月光单独留给二哥吧。让天上的星星多陪他一会儿,我们可别扫了他的雅兴。”
我们告辞了二哥,出了他的房门,径直到了我的屋里,二哥看上去淡淡的不留也不相送,他只是若有所思的在那里慢慢的品尝着桌上的残羹冷炙,看起来竟比往日多了一番意味深长。
等到了我的屋里,妹妹一个劲儿的大呼过瘾,真没想到二哥竟是个有心的人,他竟把我们两个平时喜欢吃的佳肴都备齐了,何况还有这么美的酒。
我们两个上床躺了一会儿,酒劲便上来了,我有些懒懒的便说:“丫头,我们睡吧。”她竟不作声,我一看,这家伙已经扑哧扑哧的睡过去了。
我小心的替他盖好了被子,想到明早还要早起,便收了心,迷迷糊糊的胡乱睡了过去。
夜,真的并不是那么的漫长。不知不觉间,鸡已经打鸣了。睁开眼睛的一霎,竟发现妹妹正侧着身子搂着我呢,瞬时感觉到一种温暖。
我轻轻的把她推起来,说:“快些起床洗漱吧,今天可有大事呢。”
妹妹眯着眼,半睡半醒的说:“天塌下来,我也不管,我要再睡一会儿。”
“再睡一回,大嫂就拜过咱爹跟娘了。这个时刻可少不了我们呢。”妹妹方大悟的一个骨碌爬起来。
我们两个梳洗打扮完毕之后,忙往爹娘那边去了,看来时间刚刚好,爹娘那里的一切器皿装饰却早早的摆好了,二老此刻正端坐在前堂上。见我们过来自是欢笑不已,正这时嫂子也慢慢的走了过来。
只见她一袭红衣,粉面含春,含笑不语的双手捧着盛有枣子和栗子的竹盘,盈盈走到爹的坐席前,脸向东行拜礼,然后上前一步,跪坐下,把竹盘摆在席上,爹用手抚了一下,站起来回拜,大嫂再行拜礼,然后下堂。接着大嫂又从女随从手里接过盛有肉干的竹盘,走到娘的坐席前,又拜了一遍。李大娘方代替爹娘向嫂子赐了一杯甜酒,嫂子一饮而尽,她放下酒杯随手又把准备好的肉干献给了爹娘,这才算是完成了“馈食礼”,这样就表示以后爹和娘的生活要由她来照料。明天,爹和娘再以“一献之礼”赐还给她,这样才算礼成了。经过了一系列仪式,嫂子才算正式成为我们家家族中的一员。
我和妹妹欢喜的上前拉住大嫂的手,左搂右抱令她自然欢喜不已,一家人此刻真是其乐融融。
妹妹问:“大嫂洞房花烛夜过的可好?昨夜可曾想家了?”
大嫂听闻立刻低头不语,红着脸看着哥哥,哥哥此时也已面红耳赤。他忙拉过大嫂,向妹妹说:“肯定是想家的。”接着又对大嫂说:“不过以后这就是你的新家,可得仔细了这个刁钻古怪的小蹄子,他心眼可多着呢。”妹妹便撅嘴像爹嗔道:“爹,你看大哥,竟说我刁钻古怪呢。”
爹哈哈的笑了起来,我赶紧拉过妹妹,说:“小孩子家家的乱问,走,一起准备午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