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旭日东升,鸟鸣阵阵时,我终于决定去找他。我迅速的收拾好屋子,将日用品和数件换洗的衣服分别塞进了挎包。掏出手机,将已想好的请假理由,以短信的形式发给领导。
然后打开电脑,将工作的事宜以邮件发给同事,并请同事代为请假。然后将钱包和手机分别塞进挎包里的两个夹层,随手戴上了他送的紫玉手镯。最后迅速的关掉水电,锁好门窗,挎包而出。
阳光明媚,湿漉漉的空气中夹杂着很重的泥土的香味。
我非常喜欢这样的清晨,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只感觉浑身的毛孔都敞开了。从汉贡发往蜀城的大巴有20多次,大概每隔30分钟就有一趟,非常方便。
三个小时候后,大巴在梁家巷进站。我拎着半瓶水,很熟稔的踏上28路公交车。
此时是10点稍过,公交车上仍然是人山人海。我挎着我的大包,小心翼翼的穿过人群,将身子缩在两个座椅之间。空调呼呼作响,从出风口吹出的冷风恰好吹在我的头顶,透心的凉。
蜀城是九川省的省会,约在公元前5世纪中叶构筑城池。西汉时已是华夏六大都市之一,三国时期更是蜀汉的国都,拥有2600多年的建城史。
物换星移,朝代更迭,蜀城是唯一城名未改、城址未迁的城市。境内地势平坦、河网纵横、物产丰富、水系发达,自古就有“天府之国”的美誉,是我国首批历史文化名城和最佳旅游城市。
我从小就喜欢环境优美的城市,蜀城就是其中之一。当然,如果人再少点,那就要去掉“之一”二字了。
从蜀城到镇洲的火车,最早的K246次列车,在21点38分发车。
时间尚早,距离发车还有八九个小时。蜀城约1400万人,即使是在火车站候车的人也有很多。如果让这些人全部进入候车室,蜀城现有的候车室估计会被瞬间挤爆。
因此,我更喜欢在火车快开时才持票进站。
从蜀城到镇洲需要20多个小时,我挑了几袋泡椒凤爪,拿了三瓶饮料,又买了些饼干,挎包那点可怜的空间就已经宣告完结。我扛着我那山岳般沉重的包,实在没有多少逛街的兴致。
火车站广场的边上,有许多地摊。有个卖菩提子的汉子叫的特别卖力,大老远就能听到他那歇斯底里的声音。
我大学的专业是森林学,对种子,果子,植物等总是有种特殊的兴趣。我见过不少种子,就是没有见过菩提子,突然听到菩提子,不禁十分好奇,不由的走了过去。
地摊规模不小,地上有十几个大铁盘子,每个铁盘子周围都有好几个人。
这些铁盘子逐个排开,大约有十几步那么长,每个盘子中都有百来个灰棕色的果子。大点的像青枣,小点的也有花生那么大。每两个盘子的交界处,都摆着几捆已经穿好绳子的果子,看起来格外的漂亮。
果子入手冰凉,手感润泽,表面有很多黑褐色的天然花纹,应该是白玉菩提子。
菩提子是菩提树的果子。菩提树是一种大型的乔木,也是印度的国树,幼时附生于其他树上,高15米到25米,胸径30厘米到50厘米。树皮灰色,叶革质,三角状卵形,榕果球形或扁球形。
白玉菩提是种稀少,且神奇的菩提,原产于印度和大洋洲等地,外皮为黑棕色,切开后内心如白玉,质地坚硬,手感类似和田玉,非常光滑、润泽。最大的特点是,不论天气多热,放在手上,贴在脸上,总是冰凉。
据说有化解凶性的作用,是难得的佛珠。越把玩就越润泽,佩戴时间越长越有灵气,极具收藏价值。长期佩戴可辟邪、转运、保阖家平安。
这个汉子见我上前,抓起摊上磨好的菩提子,马上就推销起来。唾沫星顿时漫天飞扬,喷的满地都是。
实在不得已,我只好把手里的包放在地上,掏了10块钱给他。然后在最便宜的盘子中挑了个最小的菩提子,拿起旁边的砂纸,蹲在地摊旁边认真的磨了起来。
打磨菩提子是件很细致的活,首先用粗砂纸将菩提子外面的外皮全部磨掉,然后用稍微细点的砂纸将粗砂的磨痕抛光,最后再用细砂纸做极致的抛光。
抛光是件非常精细的活,通常需要沾着水反复的研磨,或者是用粗布不断的搓揉。有些人为了更加细腻,甚至会用柔软的棉布裹着继续盘搓七八天,或者是更久。
我当然不会这么细致。事实上,我刚去了皮,就直接用细砂抛光了。
磨好的菩提子非常的漂亮,表面带有少许黑褐色的天然花纹。竖置的时候像枚水滴,横置的时候又像颗眼睛。我捋起袖子,洗掉菩提子上面的碎末。发现粘上水的菩提子,格外的晶莹剔透。
我马上又换了些清水,将菩提子放进水里。水里的菩提子色泽更加纯正,看起来也更加的温润圆滑,仿佛是一块完美的玉石。我不断拨弄着水里的菩提子,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觉得爱不释手。
当我玩的正起劲时,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我边拨弄着水,边用眼角瞥了瞥两旁,发现身边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一个人。除了自己之外,那么多买菩提子的人竟然全都不见了。
我顿时感觉气氛有点不太对,我赶紧抬起头,正好看见这个卖菩提子的汉子正轮着两个黑乎乎的拳头,凶神恶煞般的向旁边一个瘦削的男青年砸过去。
眼前忽然一花,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卖菩提子的这个汉子就“嗖”的一声倒飞了回去,“轰”的一声砸到了一个装满菩提子的铁盘子上。
那个铁盘子“砰”的一声就飞了起来,满满一盘菩提子立刻像天女散花一般,飞得满天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