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呆怔,“没有啊,就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肖春意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见房门大开,本该晨曦拂晓的时候却是阴云密布,如墨浓妆艳抹。
院外的朝开暮落的木槿洋溢着紫色芳华,她的目光凝视在门框上的红纸上,许是贴得不太牢固,风又劲,边角如纸鸢在门框前欲意飘飞。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成婚是真,王爷不要肚子里的孩子是真。
那一抹颜色绮丽的红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双手死死的抱住脑袋狠狠的敲上两下竟感觉不到疼痛。
多希望一切都是梦,翠柳想拦她,门口恰是一声细语越发雪上加霜:“打个窟窿出来也没用,不如喝了这碗汤药我放你走。”
肖春意蓦然瞪大了双眼,映入眼帘夭桃秾李的女子亭亭玉立门前,红衣未落,袅袅的端着一小陶碗。
翠柳怒气冲天:“你来做什么!”
“我如今是亲王妃,也有你一个小奴才说话的份?”雪姬厉色,大步上前将手中陶碗递到肖春意面前,“喝了它,我放苏复严!”
汤药粉色,清澈见底,肖春意茫然:“这,是什么?”
雪姬狐媚笑答:“你喝下便知。”
翠柳弩着嘴仔细的瞅上两眼,自觉得眼熟,绞尽脑汁终于有了丝头绪,这头绪便像毛衣挑起的线头,稍微拉扯便全数扯出,恍然大悟:“这不是那啥,那藏红花么!”
前些日子为春意抓安胎药,医馆里的小药童闲来无事就对她讲了些害喜时须避免的药物食物,恰巧就见过这藏红花。
被翠柳戳穿雪姬并未堂皇惶反而愈发得意自傲,“确实是藏红花,你可愿意服下?”
“不!”肖春意毅然道,惊慌失措的缩到床榻边缘抵着墙,明眸全是惊恐,“我不喝,你拿开!拿开!”
雪姬邪魅的笑,“这可由不得你,这是王爷命令你岂敢不从?”
王爷?心又再次疼到无以复加,眼看着雪姬持着的陶碗逼近,宛如一把利刃刺中腹间要的就是她孩子的命!
她早该想到的,雪姬不可能那么仁慈的容许她生下孩子,她还痴痴的求雪姬待她生下胎儿取性命也不迟......
她可以死,孩子万万不能死!拼死也要抱住胎儿,天儿没了,若是孩子也没了她活在这个世道上还有什么念想?
“不行!”肖春意伸手推开汤碗失魂落魄叫道:“我要见王爷!他不可能不要孩子的!假书令的时候你骗过我一次,这次肯定也是骗我的!我要见王爷!”
说着,她掀开被子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逃命似的往门口跑去,两支长矛横在门前,她呆呆的看着,神色似一朵怒放的花渐渐萎靡毫无生气蹲坐在地。
她记得,门口的侍卫是王爷的人,他,真的,要杀了孩子?真的如那句话所说::只要雪姬为他生孩子?
“这次我可没骗你,乖乖喝了汤药,我可不想动刑。”雪姬睥睨的看着她,等着她哭着求着的模样,从来还没见过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