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已是夜幕时分,华阳殿灯火通明,宫人进出都是悄无声息,生怕惊动了皇上圣安。
东临从龙塌上转醒,正瞧见李福顺往灯里添香油,于是吩咐李福顺扶他起身:“备上玉撵,去天牢一遭。”
李福顺尖着嗓子道:“皇上,龙体要紧,有什么事可吩咐奴才去做的。”
“不了,朕得亲自去一趟。”
李福顺僵持不过,红着眼叫宫人准备轿撵,李福顺算来至皇上登基以来一直是他在服侍,陪着皇上都习惯了。太医院对于皇上的病都无法医治,想到皇上不久辞世,他一个阉人忍不住老泪纵横。
东临下床都很艰难,还是几个太监搭把手才抬到玉撵上。一路李福顺没少掉眼泪,也不知皇上为何要去天牢,那寒气重,皇上身子骨弱,再这么折腾更是雪上加霜。
一声“皇上驾到”惊扰了众多还在摇骰子喝酒的狱卒。东临入天牢也未下玉撵,宫人应他玉言到一处牢门前停下。
狱中是衣衫破烂老人,斑白的发梳成髻在头顶,盘坐在墙角闭目养神。
李福顺讶异,皇上此来就是找这老头,正想出言训斥老头不知礼数东临摆了摆手,李福顺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你们都下去。”东临弱声道,待奴才尽数散去才靠在玉撵上望着老人言:“朕晓得你与世无争,朕来只是想问你一句,你对如今天下的看法。”
老人吁了口气依旧闭目,“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八字已是对东临极大的赞赏,他含笑,“天山老人既然这么说,那若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还会坐视不管吗?”
“天下安动,贫道两袖清风管不了。”
两袖清风!东临感叹,他也曾想过做个闲散王爷,然而年少轻狂对于天下痴迷达到了极致。
如今,既然坐上了龙椅就得对天下苍生负责,历来皇帝不久活,可想而知做皇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操的是天下心,活也是为百姓活。东临哀叹,“朕若去了,天下必将大乱,皇儿还小,各方势力虎视眈眈,轻则滥用皇权重则战乱四起。你固然云淡风轻淡薄名利,那至百姓于水深火热心安否?”
听着东临一袭话,天山老人噗笑出声,“皇上莫不是来求医?”
肖城村里这些人大半是从别地移居来的,土生土长的居民大多死在了六年前战乱中。投宿在一户农妇家里,空屋就一间。
东浓熙沐浴后进屋便躺在床榻上,丢开了斗笠,柔顺青丝沿着硬木枕头垂至床沿。
翠柳只得找来了毡垫,供二人歇息。起初翠柳总讲些太白楼的事,讲着讲着便睡着了,肖春意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思绪混沌间有了点睡意,又闻得细碎声响,她眼发酸懒得费力去看,直到有人扶起她。
肖春意睡意全无,惊恐瞪大了眼瞧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沙哑着声音问道:“王爷,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