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吾闻之大成之人曰:“自伐者无功,功成者堕,名成者亏。”(《庄子·山木》)
译文:从前我听圣德宏博的老子说过:“自吹自擂的人不会成就功业;功业成就了而不知退隐的人必定会毁败,名声彰显而不知韬光隐晦的必定会遭到损伤。”
世人常犯的毛病是,有了一点功绩就沾沾自喜,自吹自擂;一旦有了成就就自以为可以权势永固,仗势欺人,不知退让;一有了些名气就恨不能让全天下都认识自己。然而这样的人往往难以得意许久,通常很快就会衰败下来。
宋真宗时,晏殊在朝中官职低微,做事却是勤勤恳恳。
当时,许多官吏都纵情声色,留宿欢场,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时人以为这才是风流才子的本色。但是晏殊却只一心工作,从不涉足欢场。
一次,同僚拉他出去玩,晏殊说:“我不是不想玩乐,但是我没有闲钱啊。我的俸禄不多,哪里玩得起呢?”
同僚嘲笑他一番,然后提出为他付账,晏殊拒绝,说:“人生之乐,当在自食其力,若是依靠别人施舍去买欢,又有什么快乐可言?你不要侮辱我了。”
晏殊因为职位低微,所以很多琐事、烦事都交给他办,别人怨气冲天,他却任劳任怨,只是埋头苦干。有人问他:“你这样工作,一点也不嫌烦吗?有些事只要应付一下就行了,用不着这么认真啊。”
晏殊说:“我官小职低,又没有靠山,若不老实做事,将来还有希望吗?我和别人情况不同,自然没有办法和别人相比。在我看来,眼下虽忙虽累,却可磨炼我的性情,培养我的耐心,有什么不好呢?”
其实,晏殊并不是一个没有生活情趣的人,他对那些玩乐的人十分羡慕。但他自知浮躁不得,所以才压抑自己的欲望,为将来铺路。
晏殊文才出众,学问渊博,有一次他向朋友诉苦说:“现实不公,我有大才也得忍耐。我都快疯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别人不愿意干的事我都干了,只等出头那一天了。”
后来,朝中有一个受贬的官员要离京,晏殊写了一篇赠别词送给他。别人笑他和落魄的人结交,他说:“他和我是同僚,虽然交情不深,但我也要略表寸心。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资格笑话人家落魄。”
宋真宗为太子选老师时,有人推荐了晏殊,并以不游玩和送人赠词两事为例,来说明他人品高尚。
宋真宗向晏殊询问此事,晏殊却说:“我没有人家说得那么好。我不玩乐,只是因为没有钱。我做事认真,是因为不这样就没有办法晋升。说老实话,这样做很苦,可是为了前程,也只能如此。”
他的坦率真诚让宋真宗十分满意,就把太子交给他辅佐。
此后多年,晏殊都尽忠职守,大事小事从不出错。后来任升宰相。
晏殊能耐住寂寞,埋头苦干,有了些贤名却又不鼓吹自己,这便是他的成功之道。
晋朝名臣陶侃年轻时就严于律己,做事从不马虎。他分内的事,没有一样是不用心的。因其踏实肯干,步步高升,成了封疆大吏,镇守一方。
陶侃在外统兵时,军务繁重,千头万绪,他忙而不乱,从未疏漏一事。他常对人说:“大禹是??圣人,也不浪费一寸光阴,我们作为一般人,又怎敢空度时日,不勤于做事呢?只要心有大志,做任何事都不会烦。”
朝廷公文和亲朋的书信,陶侃都要亲自作答。陶侃的手下想为他分忧,愿意代劳,但陶侃都拒绝了。他说:“自己的事情一定要自己解决。一个人若是贪图安逸,凡事借助他人,自己就懒惰了,这是败亡的开始。”
一次,陶侃的属下因为吃酒行乐耽误了正事,陶侃要惩罚他们。有人替他们求情说:“他们跟随你多年,何况又是初犯,你就饶了他们一次吧。”
陶侃不肯答应,说:“我也知道玩乐轻松,但我们身肩重任,就不能把自己等同于常人。他们厌烦公事无趣,以致喝酒赌博,如不严惩,此风一开,结果就会十分严重。到时候再想约束就很难了。我惩治他们,是督促他们上进,这也是为他们好。”
陶侃对失职者进行了惩罚,又命人把酒器、赌具拿来,全部扔进江里。他对众人说:“嫌做事烦劳,就是堕落的先兆了。用心于嬉戏,这个人就不能再有大的发展了。请你们都记住今天的教训。”
陶侃能成为一代名臣,与他居功不自夸,掌权不自矜,勤于政事,从不懈怠是有很大关系的。
一个人若是能这样约束自己,不因为一点功名成就而骄傲自满,那么也就不会因之而招来灾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