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这两个字眼像针一般刺进林肃的心,伴随而来的是不温不火的痛。痛是什么?是身在光明中却发现自己少了眼睛?还是在黑暗中自己最想见的人就在身边,却看不见?或许这样的经历林肃已经承受过太多次,但是回想起来却又觉得每次都不一样。不一样的是事件本身,还是身处事件中的他,还是什么其他别的?林肃不敢多想,他生怕自己一想就会陷入无止境的困惑中。他努力睁开着眼睛,感受寒冷的风吹入眼睛的清凉微刺感,此刻,至少他是清醒的。但是有多少次他曾认为自己是清醒的,却又败给了现实。
小护士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她尴尬地扭过头望向窗外。
“雪下得好大。”她轻言自语道。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他似曾相识。他的心像是被一根琴弦拨动着,奏着一曲静谧的音乐,慢慢地,慢慢地,节奏变快,他很想看看这位小护士被口罩遮住的脸,他很想证明自己现在是清醒的,而证明自己是清醒的方法就是彻底明白此刻站在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白柯。
“小柯。”他脱口而出。
小护士的视线从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转移到了他依稀俊俏的脸上。小护士调皮一笑,眼角微微翘起。
“恩!”小护士爽快答应着。
不,白柯不会这样的。他闭上眼,提醒着自己……
*************************************************************************
“小柯。”
“啊?!”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不,不了,还是叫我白柯吧。”
他失望地转了一下伞,一片积雪从伞上滑落下来。
“老师,我到寝室楼了,这把伞你先拿去用吧。”
还没等林肃开口道谢,白柯就一股脑儿钻进了楼里。林肃呆呆望着她,又转了一下伞,走了……
白柯站在二楼楼道的窗户边,默默看着那顶伞。
伞上没有被雪覆盖的地方印着“L““S“两个特大的字母。白柯一直盯着这两个字母,心里默默念着“林肃,林肃”,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这位老师的名字首字母就是“L““S“。她微微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吧,只是巧合而已,这是我的伞,可能是伞的牌子正好是LS。但是,这把伞是何时何地买的,她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这把伞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一直伴随着她,从她记忆最开始的地方。白柯砸一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的脑袋变得更清醒一些,可是迎来的却是一阵剧痛。
白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寝室里空无一人,想必室友们都去上课了。她看了一眼手表,10:25。窗外灰蒙蒙的一片,有种世界末日的即视感。她的头还是有一些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在这里的,幸好,她还记得她和林肃一起回寝室的事。现在去上课已经迟到了,这是她第一次迟到了吧。不管怎么样,白柯还是匆匆收拾完自己,拎上包就下楼了。
寝室楼外,林肃已经站了两个多小时了。他穿着长款大衣,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虽有点狼狈却不失一分潇洒。
“白柯,谢谢你的伞。”林肃一看到白柯出来就走了过去,顺便递上。
“林……林老师好”,白柯有些吃惊,转而又反应过来,“不用谢”,她礼貌地回应,接过伞。
“要上课去吗?”
“是的,虽然迟到了。”白柯尴尬地一笑。
“那我顺路,一起走吧。”
白柯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往前走,林肃小跑跟了过来。白柯偷偷地笑了,林肃如果不是老师的话,和他相处应该挺有趣的吧,昨天讲座上她特意上网搜了一下他的资料,只有23岁,果然很小孩气的样子。她抬头看着他,确实很年轻。
林肃意识到白柯在看他,开玩笑地说,“要不要我弯下来一点?”
白柯被问得措手不及,“没……没……恩,老师,你在下面等很久了吗?”
“是啊,一直等着你,没想到你会赖床。”
确实也是,林老师一看就是来特地还伞的,自己睡过头就算了,还让别人等着。白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所以,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就当是弥补?”
虽然白柯对林肃的请求感到很吃惊,还是怀着愧疚的心情满足了林肃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