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瑜只听到外面砰砰两声,就再也听不到什么了。同时,头顶那昏黄的灯突然灭了。周围除了黑暗之外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江宛瑜的胆子算是大的,但在静谧的破旧厂房里,她心中也难免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刚才那神经病的怪人呢?现在到哪里去了?她觉得那个怪人比那两个凶徒更令她害怕。
这时,江宛瑜突然感到一丝暖暖的气流吹向自己的脖颈,她本能地一缩身体,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接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如断魂曲般吹到她的耳朵里,“你只要把刚才这两个人问你的问题告诉我,我就放你走……否则……我就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之后,这个游魂一般的人在江宛瑜身旁逡巡了一周,竟然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江宛瑜的脸颊。那湿漉漉的感觉让江宛瑜既感到一阵恐惧,又感到一阵恶心……
江宛瑜刚才面对那两名凶徒的凌辱时还凛然不惧,但在这古怪的人面前,那坚强的心里防线竟然要崩溃了。她现在只想快点死……
那人的嘴巴贴到她的耳朵上,用哄婴儿般的声音悄声对她道:“我给你点时间考虑,一会儿我再来。”说完竟然又消失了。这个人说走就走,就像幽魂一样,走路毫无声息。
黑暗之中又只剩下了江宛瑜自己。
她现在头脑有些混混沌沌,开始不太清醒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江宛瑜感到身边有个人正对她对手动脚。她一阵惊惧,头皮有些发麻,心道:“这人又回来了……他要……要怎么对付我?”
但过了一会儿,感觉对方的动作又不对。对方好像是在给自己解绑着自己腿脚的绳索。
江宛瑜问道:“你是谁?”那人却做了噤声的动作,然后悄声道:“小声点,我带你出去。”
江宛瑜听着声音耳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面前的这人是谁。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不是刚才那怪人。她心道:“刚才那疯子呢?难道走了?”
她正想问:“刚才那人是谁?”但嘴巴却被对方捂住了。良久,救她的人才放开她,悄声道:“我带你出去。”说着拉着江宛瑜的手往外走。这时江宛瑜发现自己身上的绳索都已被解开了。
两人向门口摸去。虽然屋内漆黑一片,没有一点灯火,但借着刚才对周围环境的印象,江宛瑜能辨别清楚门口在什么地方。
当他们摸到门把手,想要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被锁死了。就在这时,头上的灯却亮了。
黑暗中的光亮本应给人带来温暖,但这倏然而来的亮光却着实吓了两人一跳。
江宛瑜揉了揉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看清了救她的人原来是以前遇到的那个小道士。虽然此时破心已然还了俗,装束也有了很大的改观,但破心这模样江宛瑜可是记得非常清晰……
破心见江宛瑜从“何三酒楼”里出来就跟着出来。他眼看着江宛瑜被劫上了一辆黑色出租轿车。于是,他半道里打了辆出租车追了过来。但因为他身上没有钱,又跟司机交涉了半天,再加上这个地方比较难找,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他最后还是找到了江宛瑜被劫的地方,并救了她。
江宛瑜冷冷地盯着破心,一字一句地道:“你也是为了沈文博的遗言来的?”
破心倒也诚实,他道:“我就是想问问……那是不是同‘五色眼泪’有关?”这本来就是破心接近江宛瑜的意图,也是他下山的目的。但这句话可犯了江宛瑜的大忌。
她冷冷地道:“你走吧!不用你管我!”
江宛瑜这冰冷的态度到让热心的破心一时手足无措。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得先带你离开这个地方。至于那件事……你愿意告诉我就告诉,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你。”
江宛瑜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他的话。
此时虽然有了灯光,但现在周围的环境却越发得诡异。刚才那个怪人呢?到哪里去了?这里的灯光又是谁打开的?……没有灯光的时候,他们处于暗处。现在有了光,敌人躲在暗处,江宛瑜和破心岂不成了别人攻击的靶子?一种极度的不安慢慢在两人的心底泛滥开来。
破心用力地撬了撬门,发现门被锁得很死,若没有铁棍之类的撬动工具,很难将它弄开。而周围的几扇不大的窗户上都横着很粗的防盗铁条,看来当初这间厂房修建得非常结实。从窗户上逃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间厂房不小,上百个平方大。但破心在里面转了几圈,除了找到一些破碎的砖头外没有找到任何合适的工具。
江宛瑜一直冷冷地站在旁边看着,既不帮忙,也没有想逃出去的意思,不知道她现在想些什么。
最后还是破心先打破了僵局,他对江宛瑜道:“江老师,真是对付起。我不应该取走沈文博先生的那颗眼泪的。真是对不住了。”
江宛瑜冷冷地道:“你会这么好心……”她沉默了一会,接着道:“你……你要文博的眼泪做……做什么?”她问这句话时,虽然语调还算平静,但语气中也有一种起伏,很明显她也很想知道破心这样做的目的。
破心道:“师父让我下山后收集五种不同颜色的眼泪。我刚下山就碰上一颗,在激动之下就收了。若是江老师不高兴,我可以还给你。”他说着竟然真的从怀里掏出“阴阳五行瓶”递给面前的江宛瑜。
江宛瑜盯着破心手中这个古怪的瓶子迟疑了几秒钟,伸手接了过去。她打开瓶塞见到里面果然有一滴黄色水滴般的液体。
她心中想到:“这难道就是文博临死前留下的眼泪?这滴眼泪是为谁流的呢?我跟他生活了好几年也见过他流过几次泪,但从没有发现他的眼泪是黄色的。他这滴眼泪是为我流的吗?又或者说人在临死的时候眼泪才能流下黄色的眼泪吗?”
想到沈文博的死,她心中一痛。她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原来还是道士打扮的人。“这个人奇怪得很,手中的瓶子奇怪得很,做的事更奇怪得很。他要文博的眼泪干什么?难道也同文博做的那件事有关系?”
她又低头看了看瓶中沈文博的这滴眼泪。越看越觉奇怪,这颗泛着黄色光晕的眼泪不像平常见到的泪水那样是无形的。它却如一颗黄色珠子一般,成一个小小的闪烁着黄色光泽的球体。若稍微晃动一下,这枚黄球在瓶中能轻轻地滚动。
她越发奇怪了,抬起头,看着满脸真诚、眼睛又有些亮亮的小道士,刚想问,“你要这滴眼泪到底要做什么?”
这时听到“吱”的一声,刚才还锁着的门却突然开了……
门开了一道口子,破心和江宛瑜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门口足足等了一分钟,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进来。
就在他们满腹狐疑,紧绷的神经刚要松懈的时候,轰的一声,一个东西将门撞开,蹦了进来……
看到蹦进来的这个东西,江宛瑜头皮一阵发麻,心都调到嗓子眼了,连旁边的破心都禁不住后倒退了好几步。
那是一只体格无比巨大的藏獒。
这简直不能叫做狗。它的体格甚至赶得上成年的狮虎了。尖利的牙齿外露,黑色鬃毛蓬起,眼露凶光,好似要将面前的两人撕为几片。
它仰起头低吼一声,卷起一片狂风,对着瘦弱的江宛瑜猛扑过来。那势头真比猛虎下山。
这时的破心用力将江宛瑜往身后一扯,顺手捡起一块板砖,对着那只藏獒的大头就拍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