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成十九年,孝成帝秦风驾崩,江郡王秦赢继位史称孝文帝,尊孝成皇后赵懿为皇太后,这年赵懿十七岁,秦赢不过八岁。朝中大权仍由太宰赵治掌握。
这一年,御和宫一片寂然,赵懿手里拿着信,来回反复摩挲,一会儿,她将手里的信交给边上宫人冷冷道:“拿去烧了!”
信才扔到了火盆里,赵懿又改变主意“慢着!”
宫人赶紧跪在地上把信从火中捞起,这时,信封烧掉大半,露出烧了一角的信纸。
赵懿站起身来“把信收起来!等哀家想看的时候再拿出来!”
宫人小声回道:“是!”然后慢慢跟着站起来:“太后娘娘,吉时已到,陛下已在殿外等候!”
赵懿点点头,走出殿外,手拉起一脸倔强的秦赢,一同迈向杀机重重的未来!
十岁的秦赢翘着二郎腿在阴凉的树枝上躲藏,他小小年纪便离开封地。离开了熟悉的人和物,所以他讨厌当皇帝,讨厌宫里的人。他就是喜欢让整个宫中鸡飞狗跳地寻找他,看着下面来回奔走的侍卫宫女,心里不住地得意。
他哼着小调,让太阳暖暖地晒在身上。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当一个宫女的尖叫从树下传来几乎穿破他的耳膜时,秦赢吓得一骨碌坐起来,还没等他调整好姿势,上半身早已不听话地往后栽。
该死的!
秦赢暗咒他估计会成为圣朝开国以来死得最离奇的皇帝了。说得迟那时快,内侍里突然窜出一个年轻秀气的小太监挺身而出及时地垫在秦赢的身下,一时惨叫声四起,顿时二人皆晕了过去。
赵懿看着鼻青脸肿的秦赢睡得正香不忍唤醒他。今早的意外吓坏他了,到现在仍不时的手脚乱挣扎说着梦话。
赵懿蹙眉问道:“皇上为何又躲起来了?”
一群人跪在地上没一个敢回话,赵懿又望了一眼昏迷的秦赢喝道:“一群没用的东西,全都给我滚出去!”
“是!”等一群人鱼贯而出,赵懿才看向还跪在地上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赵懿看着跪在地上一样鼻青脸肿的小太监。
“回太后,奴才叫张全!”张全压住全身的紧张沉稳地回答。
“今个你救命了皇上,大功一件,哀家一定要好好赏赐你,你要什么尽管开口!”
“太后!奴才做得是分内的事,不敢居功!”
赵懿点点头颇为赞赏“居功不傲!小小年纪,如此识大体倒也难得!”赵懿见他年轻脑袋灵活便有意栽培他“从今天起,你就留在皇上的身边当个总管,要好好伺候皇上明白吗?”
“是,奴才明白。奴才谢太后!”张全拜谢道,心中乐得开出花来。
“以后好好看着皇上,哀家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七年后。
秦赢踩着张全的肩膀巍巍颤颤地攀上墙头努力睁大双眼拭着看清院内女子的容貌。
“皇上看清没?奴才要撑不住了。”张全瘦弱的身子像筛米糠一样抖了起来。都一柱香了皇上还没看清,他真的顶不住了。
“再等等!”秦赢双手使劲地抓住墙垣,心中起疑,是不是这女人早就知道他在偷看,死活就是不回头。等到耐心尽失想放弃时,那女人就真回头了,秦赢怪叫一声吓得松开了手。可怜张全又被他重重地压在身下浑身疼痛叫苦不迭。
君臣二人听到里面有了动静更是急得抱头鼠窜。这皇帝当得——
等二人都回过气,秦赢大手一挥,让张全回避,走进荷花亭搂住那香气四溢的窈窕佳人。
“在想什么?整天愁眉苦脸的?”秦赢把头埋进李欢喜的香肩。
“过几天皇上就要册立妃嫔了,奴婢怕皇上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李欢喜回身拥住秦赢的腰感叹道。
“不许胡思乱想,朕是寡情之人吗?”秦赢刮了刮欢喜的鼻子权当惩罚。
“我没有胡思乱想,只是日夜担心,怕皇上有一天会嫌弃奴婢出身低微。”
秦赢怔了一会离开香气满怀的人儿,望向荷塘好一会才开口道:“那荀莹月比不上你的一半,你又何须介怀?”
秦赢想起偷看那相貌普通的女人就是他必须册立的嫔妃差点郁闷死。
“可总有一天我终会老去!只怕皇上到时不会再看我一眼。”
“你知道的,朕喜欢你,可不喜欢你对着朕耍心机!你不过是想要一个名份,朕可以给你。朕一定想办法!可朕希望你明白,朕是喜欢你的容貌,可更喜欢你的天真无邪,后宫那些陋习以后不要再沾染。”
李欢喜垂泪无言以对,皇上是说的是没错,她是在用心机,她何尝不想天真无邪一辈子,可要在这后宫存活,凭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宫女不是靠天真就可以的,她现在不往上高位走,等到哪天人老珠黄不得宠爱又有谁会来可怜她。
“太后!太后!”秦赢边跑边叫地闯进御和宫。
“皇上,再过两年就可以亲政了,可你这样冒冒失失怎能担当重任。”赵懿看着已和自己一般高的秦赢无可奈何,不知何时他才能稳重一些。
“太后,他们说敬嫔以前是个丫鬟,当真是这样的吗?皇后不能自己挑拣就算了,难道连个妃嫔都不能选个自己喜欢的吗!”
“是谁搬的嘴?”赵懿美目一横,张全扑腾一声跪下去,直呼冤枉。
“册立皇后的日子哀家已替你一推再推,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而莹月是智远将军的女儿,她的父亲为保边疆导致家破人亡,莹月才沦落为丫鬟,就冲这一点,你就该好好体谅。至于莹月的贤良淑德,相貌人品你自不必担心。哀家还能委屈你吗?”
“可儿臣觉得她相貌不过尔尔,难道封嫔这种小事儿臣都做不了主吗?那儿臣当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秦赢话音刚落见赵懿脸色大变,顿觉气虚,自觉演得有点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