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宴会让你心动,还是,身为丈夫的我让你心动?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有如陈酒一样馥郁着香气,熏得她一张脸都绯红满面的,仿佛就要醉倒在他这句话里!
眸光里都闪烁着璀璨的星光,煜煜生辉,对于他这个问题,简直羞于回答,满脸绯红泣血的模样,轻轻捶了一记他的胸膛:“……你这是什么问题……”
继而,率先逃离般地远离这个充满浪漫氛围的顶层,馥郁了太多的爱昧气息,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直到两个人来到这个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宫殿般的五星级饭店的时候,苏夏的脑海里都还是他那句低沉磁性的问话,知道他是存心逗|弄自己,却还是在为那种带点爱昧气息的嗓音而害羞,心悸,更隐隐有着期待的那种心情……
走进了旋转门,电梯直达27层,顾逸宸搂着她纤瘦的肩膀,走进了一个颇具豪华、奢侈的包间里。
看见眼前那么多西装革履、每个人身上都洋溢着一种震慑人心的大人物气息,苏夏也不敢再胡思乱想、走神,免得丢了逸宸的脸,他牵着自己走进去,跟每一个人都打了招呼。
却在见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之后,很明显地能够感觉到,顾逸宸的身体蓦地一震,她也没有想到,一个中年发胖的男人怀里,会搂着一个妆容精致、与白天见到的样子完全截然相反,险一些,她就要认不出来的女人……
宴席上,因为大多是外国人,金发碧眼的,说的对话应该也是跟医学上有关的东西,只是,都是英文的对话,她一句也听不懂……
苏夏的一双清泓丽眸目光一直偷觑着顾逸宸的脸色,他昂藏的身躯挺拔,脸上的表情却可以用煞黑来形容,那个被搂在一个中年男人怀里的那个女人,分明就是,白天刚刚跟逸宸谈过的安以沫……
只是,她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又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着她被那个中年男人为所欲为、占尽豆腐的样子,一张精致姣好的脸上,依然洋溢着笑容,似乎是甘心、自愿的……
刚好这个男人的中文并不差,他刚刚跟他们介绍的时候,用的是中文:“wincy,想必你们应该并不陌生,在美国可是红透半边天的巨星!哦,刚好也是中国人,她的中文名字叫做安以沫!”
初时看到他们进来的时候,安以沫的脸色已经惨白得不见血色,像是自尊心都被践踏在脚底下一样,见到顾逸宸黑煞的表情之后,却蓦然笑得越发妩媚,用她柔软的娇躯,不时地磨蹭在那个中年男人的身上……
从桌上举起一个水晶高脚杯,对着苏夏笑得格外妩媚动人:“听说顾大少刚刚娶了一个美娇娘,过来洛杉矶度蜜月的?
不过我听说,婚礼当天似乎不太理想,新郎似乎追着另外一个女人跑出去了?独留新娘一个人孤苦无依地面对一室的嘉宾,好不可怜……不过,看到你们一起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冰释前嫌了吧?”
“新娘子可还真是大度,要换做是我,早就一纸离婚协议书扔下去……啊,抱歉,我这样说话是不是太不好了?”
她竟是一通挖苦之后,伸出素白的纤指,一圈一圈极其爱昧地在那个中年男人的胸口勾画着,极似挑|逗的在这么多人面前,上演着这种香|艳的画面……
苏夏被她呛声得满脸发白,本该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再大大方方地回敬,可是,她此刻,可是怀有身孕……
一脸为难地看向顾逸宸,却见他,眸色深沉地盯着安以沫的脸,一张俊逸的脸庞上,已经阴沉得宛如地狱罗刹。
心里,蓦然就闪过一抹黯然,难道,看到安以沫这样,他会生气?会愤怒?
以致,连她传递过去的为难神彩都没有接收到?安以沫所说的话,句句都是刺在她心头上的,现在这种情况,她更是不能喝酒,而他,又不知道……
“苏小姐,怎么,不赏脸喝一杯吗?”
“不知道wincy小姐身在美国,消息却这么灵通,不过,小道消息还是不要轻易相信,既然能到美国来蜜月旅行,相信在场的明眼人都能看得明白吧?话又说回来了,我认为我妻子可能会更喜欢你叫她一声顾太太,这是对她的一个尊重!”
顾逸宸竟是伸手取过了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以为他刚刚根本没在意自己的反应,桌底下,他修长温热的大手,却带着抚慰人心的魔力,灼热的温度一直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掌心传递到手背上,如电流般传递到身体的每寸肌肤上!
一颗心,瞬即就闪过了异样的感觉,抬眸去看他的脸色,虽然一直都是深沉阴鸷的,但那双眸低垂下来看自己的时候,像是带着一种安抚的魔力一般,心里的刺痛蓦然消褪。
一双深邃深沉的墨眸,凝在她一张被呛声之后略有些苍白的小脸,眉峰轻蹙,筷子夹了一只九节虾,竟是直接动手,剥干净外壳之后,沾了一点香酱到她的碗里,格外温柔地说道:“玩了一整天,肚子很饿了吧?多吃一些!”
继而,竟是连续剥了好几个放到她的碗里,就像是,怕她不敢动筷子,样样都是亲力亲为!
这些动作,却气得安以沫一张俏丽的脸孔都险些扭曲在一起,从没想过,他也会有这样温柔体贴的时候,他给自己的印象,一直都是沉稳内敛、不苟言笑,就算跟自己在一起,也是沉默居多,那么多年,从没有见过他对自己说过哪怕一句,令自己脸红心跳的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体贴地为她张罗,亲自剥虾给她吃!
以为自己故意装作在别的男人面前妩媚动人的样子,会引起他的怒火,却一点效力都没有,他只是黑了脸,对她的呛声,也只会为了他的妻子,跟她作对!
而他的这种举动,竟是惹来在座的很多人的好评,夸他这个顾医生是个好丈夫、好男人,两个人有多登对、模范夫妻云云!
气得她一颗心简直就要炸开了一样,她刚刚所说的那番话,竟是一丝作用都没有,根本撼动不了她分毫!
本来想着要让这个女人难堪,没想到,却更引起顾逸宸怜惜!
想引起他的注意,却蓦然对上他鄙夷、嘲讽的目光!
……
宴席结束,本来男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想邀请顾逸宸继续下半场,却被他婉言拒绝,只说好不容易带着妻子来这边蜜月旅行,不想错过难得的夜晚时光。
说得那么爱昧俊惑,一身暗藏挺阔的高大身躯,俊美无涛的脸上无可挑剔,他这样说,众人也就心照不宣,表示理解,也就不再勉强他。
就在中年男人搂着安以沫要跟着众人继续下半场的时候,顾逸宸低沉磁性的嗓音却又开口:“向先生,我跟安小姐也算是旧识,有些话想要跟她说,不知道向先生舍不舍得?”
那个中年男人,在美国混迹几十年,几年前跟顾逸宸有了些交集,也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背景,身边的这个女人,确实是个尤物,三年来,能让自己保持新鲜的心情,完全不会有丢弃的想法,如今,却冒出一个顾逸宸,说是旧识……
一双小得看不见的眼睛都探究地眯了起来,睇了一眼安静地窝在他怀里的女人,再看看顾逸宸的身边,还有一个恬静地站在身边的小妻子,唇角就溢出一个好玩的弧度:“没想到顾先生还有这种兴趣,要不然,我们交换?”
顾逸宸一双深邃的眼睛蓦然闪过鹰般的锋利,像是瞬间就能把他凌迟一样,中年男人就算在商场上混迹了那么多年,竟都因为这个眼神而惊悸了一下,旋即,便哈哈大笑了几声:“开玩笑而已,顾先生何必这么生气?Wincy,顾先生既然想跟你聊一聊,你怎么看?”
“可惜的是,顾先生并不愿意让出他身边的那位小妻子,向先生都不能偿到这种好玩的乐趣呢!”
安以沫听见顾逸宸叫住身边这个胖子之后,整个人都蓦地僵住,她就知道,顾逸宸不可能丢下自己不管!
现在,更是使足了马力,就是要让苏夏,脸面尽失!
竟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顾逸宸一双漆黑的墨眸蓦地变得锐利、阴鸷,薄唇里轻轻吐出一句话:“向先生,之前谈的那件事,我也并不是非你不可,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如果再让我听见你对我的妻子有一句的不敬,那,就算是毁约,我也是在所不惜的!”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向先生,你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吗?”
那个向先生的脸上却立马变了色,冷汗从他臃肿的脸上直直地落下来,在这种天气里冒冷汗,可见顾逸宸的这句话,对他的杀伤力有多大。
竟是见他蓦然变得点头哈腰的样子:“原来那件事的幕后,是顾先生?很抱歉,有眼不识泰山,竟冒犯了您的妻子,我向您道歉!”
“你若是要跟wincy说话,我自然没有二话……那么,那件事?”
“这种事自然不需要我亲自去做!”
安以沫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多年依靠的金主,竟就这样,在顾逸宸的面前,夹着尾巴逃跑的模样,瞳孔都收缩了好几圈,一张脸,瞬即就狰狞得可怖!
一双眼睛就像是淬满了毒一样瞪着苏夏,刚刚顾逸宸对她的呵护,简直要让她嫉妒得发狂!
不知道顾逸宸这样做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在她面前对苏夏温柔备至、宠爱有加的样子,难道是为了让她后悔,因为她五年前抛弃他,追随陆梓阳来了美国?
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充满复杂地看着他,眸光里都是怨怼:“顾逸宸,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想让我难堪,当着你妻子的面?”
顾逸宸一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搂着妻子的肩膀,直接转过身,低沉冷漠的嗓音传到她的耳边:“上车!”
而安以沫,能够明显地看见他紧紧搂着的妻子,身体很明显地震了一下。
也许身为男人的他并不知道,女人就算是再相信一个男人都好,只要这个男人做出一点反常的行为,就会胡思乱想、钻牛角尖,本来就已经危机重重的顾逸宸,却偏偏要在苏夏的面前,让她上车?
本来觉得羞耻的心情,蓦然转换了一种思维,便扬着冷笑,坐进了车后座!
……
车子抵达他们在这里住了两晚的酒店,在酒店楼下,顾逸宸牵着苏夏的手,深邃莫测的眼睛凝在她一张泛白的小脸上,此刻,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心里其实是知道的,他这么做,这个小女人,铁定是会不高兴!
一伸长臂就捞过了她不盈一握的蜂腰,俊逸坚毅的脸庞凑近她削瘦的脸蛋,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道:“我有些话要跟她说,你别胡思乱想,上去,等我回来,知道吗?嗯?”
他把一张房卡塞进她的手里,深邃的眼睛里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见她低着头没有说话,也只是揉了揉她柔顺的直发,竟是不等她回答,就蓦然转身,走向那个女人的身边!
心里蓦然尖锐地刺痛,知道自己应该信任他,毕竟是陪伴他多年的前女友,看到她那个样子,自然会生气、会有一种告诫她的冲动,他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
脑海里蓦然想到,在环城影院,他灼灼的视线凝视在她泪流满面的脸上,低沉的嗓音馥郁着醇厚的芬芳对她说:“我信你,我相信你,安以沫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是啊,他对安以沫的污蔑,都表示了绝对的相信,现在,他有他心里的坎要过,她为什么就不能相信?
……
顾逸宸回到车上之后,瞬即就启动车子,飞快地驶离了酒店,薄唇里冷冷的问了一句:“地址!”
这么惜字如金,跟苏夏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冷漠表情,却深深揪痛了她的一颗心,看着他昂藏的背影,阔挺、富有魅力,却再不属于自己,她又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知道他问的是自己家的地址,也知道他现在这么愤怒的原因、会让她坐在他车里的原因,紧紧抓着车座沙发的手,紧紧地攥住,在心底不断地告诫自己: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所以,她可以容忍他现在的态度,告诉了他家里的地址。
车速十分的快,不过半个钟,就已经到了她家楼下!
车后座的安以沫,脑海里却一直闪现着他白天对她的态度、对她说的话,冷嘲热讽的语气、面无表情的面孔……
——我现在的妻子,是苏夏,我爱谁、跟谁结婚,已经跟你毫无关系!
可是,他现在,又来管她做什么?
不就是,心底还有她的足迹?
心间蓦然闪过窃喜的情绪,她就知道,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对她绝情,只有顾逸宸,不可以!
车子停下,他昂藏伟岸的身躯一下车,她纤瘦高挑的身影瞬即就跟着下车,迫不及待地就奔过去,用力地抱住他的后背:“我知道,我就知道,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对不对?你看不过我在那个老男人的身边,所以,你才要留下我,想要让我回到你的身边,对不对?”
她的双手用力地搂紧了他的腰身,脸上都是感动的表情,说出来的话,都饱含着深情:“逸宸,我爱你,我是爱你的,相信我,五年前,是我不懂事,是我不会想,所以,才会不满足你对我的爱,觉得你的爱不够,其实……其实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了——就可以了——逸宸,答应我,你离婚吧,然后,我跟你在一起,我们回国,我们结婚,好不好?”
她紧紧闭上双眸,任由幸福的泪水滑落,白天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这个男人不要她了,知道他会出席这个晚宴,她才盛装打扮,故意在他的面前那个样子,目的就是想让他吃醋、愤怒,这样,他才有可能认清自己的心,到底是在谁的身上!
手上,蓦然一沉,他温热的掌心传递在她手背的温度,熨烫了她的一颗心,以为他会说出一些什么让自己安心的话,不料,他却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旋即,用力地挥开,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的时候,脸上都是一片灰霾,跟她说话的口气,都是那么冷漠: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尖锐的眸光,只有阴鸷,却看不见深情,脸上都是阴沉的,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你就是用这种方法,让自己变得闪闪发光、在屏幕上出现你的名字,让抛弃你的家人后悔?”
“你确定,你出卖自己的身体,换来的这种成就,会令那些抛弃你的人后悔?”
安以沫的脸色蓦然一白,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她心尖上刻下一刀一刀的利刃一样,让她的心在杳杳流血……
他说——她误会了?
他不是因为吃醋、嫉妒,所以才会开车把她送回家里,而是要说这些刺伤人的话,才到这里来的?
血液瞬即倒流一般,全部都涌到了精致的面部上,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完完全全被他践踏在脚底下,她的双眸都染上了猩红的血丝:
“是,我是出卖身体,但那又怎么样?我安以沫好像一直注定被人抛弃了,跟陆梓阳来了美国之后,不过一个星期,我们已经分道扬镳,那时候我没有脸回去找你,也一定要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到时候,才能风风光光地回国,回到你的身边!
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竟然已经结婚,找了一个十分酷似我的女人,还在辩解说,你爱她?你爱她为什么要找一个跟我有七分像的女人?我不信,我怎么都不信!你是爱我的对吗?恨我抛弃你吗?那时候我也是逼不得已,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顾逸宸一双深邃的墨眸看着她万分痛苦地模样,泪流满面、眼眸里都满溢着一种仇恨,跟印象里的那个女孩,已经完完全全不一样,变得这样的——急功近利!
一双漆亮的眼眸都蓦然闭上,脸上的表情从来就没有变过,像是冰窖里寒冽的冰块,冻得人整颗心都冰凉一片,他从西服衣兜里抽出一根烟,点燃,一簇星火之后,烟雾缭绕在他俊逸的脸庞上,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有没有变过别的表情?
吞云吐雾之间,他昂藏挺阔的身躯都那么笔直,安以沫一张泪流满面的脸都停滞在那里,曾几何时,他已经变得这么迷人?俊美无涛的脸庞、刚毅坚硬的轮廓、完美的身材比例、健硕的身体肌理分明,这样的男人,当初她又是怎么忍心抛弃?
心间万分后悔,也就急切地拉住他的胳膊:“……逸宸?”
最后一口烟雾倾吐在她的脸上,迷雾散尽之后,才看清他莫测高深的脸,深邃阴沉的眼睛,像是想清楚了,低沉着嗓音对她说:
“以沫,五年前你走的时候,我确实是痛苦过,也想过你回来的时候,要不要原谅你、还能不能跟你在一起?遇见苏夏的时候我也还没能想明白,但是越是相处,一颗心就越是沉迷在她的音容笑貌里,也让我想明白——不能!
可能从前误以为跟你的那种感情就是爱情,是夏夏让我看清楚,虽然对你很抱歉,但是——你也做出了你的选择,我们两个人,早就已经互不拖欠!
我之所以现在还站在这里,让你留下来听我说这些话,完全是看在小时候的那些情分上,你跟我说过的话,我还记得,所以我绝不容许你这样践踏自己!
记住我的话,离开那个男人,事业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用我的方法,让你离开,听懂了吗?”
说完想说的话,他冷漠的脸竟是对她一脸的伤心痛苦视而不见,迈开那两条修长有力的长腿,竟是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