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忠勉强笑了笑,对上林泽瑶。林泽瑶是个女孩子,大家平时都让着她,也就笑着撒娇说:“爸爸,您知道,我除了弹琴什么都不会,我怕我会把公司带垮的。”
林志忠看着三人半晌不说话。袁怡道:“要不把泽宥叫来吧,一家人哪里有隔夜的仇啊。”
“你给我闭嘴,我林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不料话还没说完,林志忠大声的骂道。
“爸。”
“爸爸。”
“妈妈。”
三人叫道,都吓坏了,突然就见原本还在笑着的爸爸发这么大脾气,还说这种话,分明就是叫妈妈难堪。
袁怡没想到一直相亲相爱的丈夫会这样说她,什么林家的事叫她少插嘴,分明是跟她划清了界限啊,他想做什么?和她离婚?想到这些年为这个家操劳,把四个儿女一个个拉扯成人,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袁怡怔怔的看着林志忠,看看看着,突然就“哇。”的一声哭出来。
林志忠恹恹的看了一眼她,又扫视了一圈,说:“谁都不干,好!我自己做的孽自己承担。出去!”说着躺下去,按了床头的呼叫,对进来的护士说:“麻烦叫这些人出去,我要休息了。”
那名小护士看看愤怒的林志忠、看看痛哭着的袁怡,再看看劝着的三个人,不知道怎么是好。
“没听见吗?我叫你让这些人出去!”林志忠威严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怒气,吓得小护士哆嗦了一下,连忙说:“是,是,是……”对着袁怡和林家三兄妹小心翼翼的说:“麻烦你们出去一下,病人需要休息。”
林家三兄妹和袁怡见爸爸一脸怒气,谁也不敢再触他的逆鳞,只好先出去。
林泽瑶送袁怡回家了,林泽宇被部队打电话叫走了,剩下林泽宸在医院陪着林志忠。
除了林泽宸,其余的人看上去心情都十分郁闷。就是不能明白,一向优秀顾家的大哥突然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他们怎么都看不明白的人呢?从前那么爱戴爸爸,可是现在,就仅仅那天看过一次爸爸,之后再也没有来过医院,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连一句问候都没有,简直就不像是他们的大哥。难道真的就有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人吗?那种见色忘义的是真会发生在大哥的身上?
最难过的是袁怡,自己的儿子,本来是她的骄傲,可是一转眼,为了一个那么不堪的女人,不但自毁前程,而且连家、父母、兄弟都不要了,想想就恨。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让自己的儿子们这样为她争风吃醋,不顾礼义廉耻,加上丈夫又对她这般的责难,真的让她心力交瘁。一路上抽抽噎噎的,林泽瑶怎么哄都哄不住。
林泽宥拉着易晓冉的手,低声的恳求:“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易晓冉使劲儿从林泽宥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但是没有成功,只好作罢,任由他拉着,眼睛望向窗外,天还没有完全黑,院子里的路灯已经亮了,照在砖地上,路灯的柱子下面投下一圈小小的暗影。半晌,才淡淡的说:“那你回家去啊。那里有你的亲人、事业。”
“要回,也要我们一起回。”林泽宥看不见她的脸,可是依旧坚定地说。
“我?”易晓冉转过头,看着他,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我回去做什么?我是洪水猛兽、红颜祸水,还没有去过就将你家搅得不得安宁。”
“妈妈不知道情况,当时的情形你不知道,小宸偷偷看你照片发呆……他的日记里都是你,青春期的男孩子……妈妈她是太紧张了,所以,才……”林泽宥解释,事情根本没有那么严重,叛逆期的男孩,加上更年期的妇女,而且,那时候爸爸刚刚出事不久,妈妈有点神经过敏,每一个亲人,她都想保护好,所以才没有注意到方式方法,找林泽宇帮忙,可是二十岁的林泽宇用更加荒唐的方法,当众亲了易晓冉,惹怒了林泽宸。林泽宸小小年纪搬到寄宿制学校去念书,长期以来缺乏家庭的关爱,以至于性格有些孤僻。这是那天才和林泽宇了解到的过去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是!她担心自己的儿子,就可以叫人对我做那种事情吗?”易晓冉使出全力用手臂推了一把林泽宥,意图挣脱开来,可是没有成功,于是愤怒的瞪着林泽宥,像是瞪着袁怡一样,“那你现在又想做什么?想以这种方式补偿我?”
“不是的,晓冉,我想和你结婚,和你做夫妻,一辈子!”林泽宥眼里掩藏着隐痛。
“呵呵。”易晓冉不怒反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做夫妻?他敢吗?她自己又敢吗?每天睁开眼睛看见身旁睡着的人就会让你想到他的弟弟,谁的大心脏能承受的住啊?“那你说,我女儿该叫谁爸爸呢?你,还是你弟弟?”易晓冉痛苦的扯出一抹苦笑,带着讽刺和自嘲说。
林泽宥痛苦的看着易晓冉,眼里带着恳求,希望她不要再说了。
“你做得到,我做不到!”易晓冉悲哀的说道,眼里的泪珠滚落下来。
林泽宥心疼的看着她,闭上眼,好久才慢慢睁开,缓缓的语气说:“我给你的那枚玉佩是谁的?冉欣、冉秋生、易建军,这些人都是谁?还有一个叫筱筱的,你知道吗?”说完叹了口气,放开她,独自坐下。
易晓冉脸色大变,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大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把他看进灵魂去。
林泽宥浑身的精气神都像是被抽干了似得,无力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易晓冉全身紧绷的、僵硬的身体慢慢变软,最后软绵绵的像一片叶子一样瘫倒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半点儿声响。
这地毯是前天新铺上去的,林泽宥看见她和豆豆都喜欢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怕她们着凉,叫人铺着这种地毯,毛大约有一寸来长吧,踩上去整个脚踝都淹没在地毯柔软的长毛里,很舒服。
“不……”易晓冉凄厉的声音在夜空里滑响,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滚进地毯长长的毛里,找不到了。他当她是什么?、被他们姓林的这样玩来玩去的!一口甜腥涌上来,被易晓冉生生的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