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娇柔虚弱。
蓉卿下了车,和鳌立打了招呼,就上了对面的马车,明兰和明期跟在后面,明兰时不时回头看看五爷,待进了车厢里,她好奇的道:“小姐,他是怎么赶在我们前面的?”难道真是飞的?
“孤竹山到迁安有山路可行,只是山路难行常人不会轻易进山。”他能这么快进城,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走的是山路,可山上毒虫蛇蚁密布……他是怕连累她们而选择走那样一条难走的路吗?
想到这里,她将明兰的包袱拿来,又掀开车帘看着正上车的五爷道:“伤药最好六个时辰换一次!”说完,将包袱朝他摆了摆,“药我给你带来了。”
她当初带药时,只是想在途中显出他带上自己的好处,现在拿出来倒真的感谢他这一路的照顾,毕竟彼此毫无瓜葛,他完全可以不再理会她们。
五爷一顿,看着她,目光又落在包袱上,在明亮的日光下,他微黑的面上飞快的划过绯色……
蓉卿眨眨眼,他的脸……是红了?
鳌立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多谢。”在鳌立暧昧目光的注视下,他显得有些局促,这个时候的他,没有昨晚的煞气,没有今早的沉着,没有再相见时的老气横秋,多了一分少年的青涩和真实感……
五爷站着没动,鳌立一惊立刻上去接过蓉卿手里的包袱:“多谢姑娘!”呵呵傻笑起来,和刚相见时的一板一眼不同,显得很憨厚,有点滑稽的样子。
明期噗嗤笑出了声。
赶车的周老也跟着呵呵笑着,指着隔壁的客栈:“五爷,再不走咱们就顺道在这福来客栈打尖了。”
他语气轻松,话落,就连一直紧绷着脸的五爷,眼底也划过笑意:“如此,到也好。”
竟然还会开玩笑?
年轻的脸,却老气横秋的表情,努力让语气轻松的样子……话不逗人,人却很好笑。
她想到了高中时代,那些刻意装酷的男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由自主的,将眼前的人,和昨晚掐着她脖子,杀气腾腾的人剥离……
一直疏离客气的气氛,在这一番互动和笑闹下,众人之间似乎融洽了几分。
就连一直紧绷着脸的人,此刻脸上表情也亲切温和了许多!
蓉卿轻叹,他们一个是躲避追杀,一个是亡路求生,还真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五爷上了马车,蓉卿放了车帘回过头,就瞧见明兰和明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蓉卿失笑,问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小姐。”明期凑过来,很小声的问道,“那位五爷到底什么人?”不单武艺高强,还很英俊,人也很好。
方才的戒备和质疑全然没有了!
蓉卿挑眉,笑道:“怎么又突然关心起他来。”又顿了顿,“不是说人家是冷面无情的刺客么。”
“怎么会冷面,你刚刚没看到他在笑?”明期,忍不住挑开车窗的帘子朝外看去,就瞧见鳌立正牵着马将车退出巷子,她们的车紧紧跟在后面,“笑起来也很英俊。”
蓉卿噗嗤笑了起来,她还真没看见他笑。
明兰埋头翻着暗格里的东西,啧啧叹道:“五爷真的好细心。”她将暗格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有茶,点心,小姐的帏冒……”
“我看看。”明期好奇的探头过去,和明兰两个悉悉索索的翻着东西,一边看着一边啧啧惊叹,“想的真周到!”竟还有一丝崇拜的意思。
蓉卿无语!
出了迁安城,路上的行人越加的多,关卡比起迁安城中也多了起来。
但相对来说,他们也安全许多,不管辽王再有势力,在简王的番地又是光天化日,他也会有所顾忌。
快到永平城时,马车忽然在岔道边停了下来,蓉卿掀开车帘问赶车的老者:“周老,为什么停车了?”她见太阳已落在山腰,约莫再有一个时辰,城门就该关了。
周老笑呵呵没说话,指了指前头的马车。
蓉卿抬头看去,就见五爷正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蓉卿见周围并未行人,便戴着帏冒下了车,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经过上午的笑闹,此刻他们说话也多了一分熟稔。
“没有。”他也不再端肃疏离,语气温和随意了许多,话落,他目光落在蓉卿身上,见她脱了僧尼的袍子,但却依旧穿着那件半旧的葱绿夹袄,袄子似乎有些短,那截白玉似的手腕,越加显得晶莹剔透。
蓉卿微愣,低头检查了自己的穿着,觉得没什么不妥,她笑道:“帏冒刚刚合适,多谢!”五爷看着她,眼底划过笑意,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马上就要进城了,你有什么打算?”
原来是来告诉她马上要进城了,蓉卿摇摇头:“没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她要先打听一下苏府的人现在知道不知道,她离开九莲庵的事情,然后再按计划行事,“等进了城,你将我们放下就可以了……这一路多谢你的照拂。”
到了永平她不是回家,而是走一步看一步……
也对,她下山本就是仓促决定,如今这样到也不为奇,只是他对她有家不回,不免生出几分猜测。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她这样聪明谨慎的女子,不得不行此下策呢?
他看着蓉卿欲言又止,想了想只朝她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
是想和她说什么,又放弃了?这人真是奇怪,蓉卿摇摇头也转身回到车里,周老挥着鞭子笑着道:“丫头,不是我说你,我们五爷可是大好人,你可千万别辜负他啊。”
“啊?”蓉卿脸一红,差点从车上摔下去,扶着车壁解释道,“您……您误会了。”这都哪儿跟哪儿。
周老也不说话,呵呵笑着。
马车进了永平城。
明兰趴在车窗上,激动的满眼泪花:“小姐,我们回来了。”
蓉卿轻笑,明期也挤了过去,她常进城所以对城中要比明兰熟悉,便指着这一处那一处给明兰解释,忽然她说话的声音一顿,有些紧张的回头拉蓉卿的衣袖:“小姐,快看!”蓉卿一愣,也探头过去,“怎么了?”,就见一辆马车正与他们擦身而过,银顶华盖添着红漆的车身上,贴着一朵楠木雕刻的梨花,上头用颜体刻着一个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