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大瓦,一栋规格严格的建筑四四方方的伫立在街道旁。
从州府府衙,到帅帐议事厅,再到皇帝临时休息处,这座建筑的级别在一路飙升,建筑的主人也走马观花换个不停。
府衙大堂,一张巨大的虎皮大椅横放高位,椅子上的人闲散靠在身后美人身上,手里拿着一根竹条漫不经意敲打着身前巨大的沙盘。沙盘很大,且细致,山谷溪流无不标的清清楚楚,可惜石勒对此不屑一顾,他一贯认为没有绝对的战略,战场上瞬息万变,任何既定的谋略都是找死的行为,所以他从不下定打法,给你一个任务,不管你什么办法,做到就好,做不到也就不用来了。
石勒的举动让堂下一众人莫不羞恼,不过这种表情可不敢表现在脸上。
好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
一个人一旦跪了第二个主子,以后就会跪第三个,第四个,这也是那些降臣叛将会得到重用,但永远不轻易给他们大权。
忠、孝、节、悌,礼、义、廉、耻,他们丢了第一个,再丢第二个就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这种人很可怕,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所以现在堂下正跪着的几个人就是如此。
“你们说,晋国的小皇帝和成汉的皇帝比,哪个更英明?”石勒享受着美人的按摩,眼睛似睁似闭,但却不影响底下人仍然胆颤心惊。
石勒是存心逗弄这一群人,见他们不说话,就对旁边的美人上下挑逗。
用力揽住那不堪一握的腰肢,顿时芬香扑鼻。石勒用力吸了一口,还故作过瘾呻吟,微眯的双眼好似是陶醉,其实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堂下,见他们还是不为所动,大手攀上丰胸,一握。
“啊…”一阵颤音从美人口中吐出,如香似麝,连石勒的注意都引了过来,第二次审视眼前这位美人。再握一次,“嗯…啊…”美人的脸蛋变得像水蜜桃,娇嫩似水,看了就想啃两口。
余光似乎堂下中人都不可闻得颤了颤,石勒玩心大起,不断挑弄美人,不大会,美人便娇喘不已,趴扶在石勒身上。石勒再望向堂下,有几个年轻的有些撑不住了,手臂不停的抖着,脑门上都充满了汗珠。
堂下众人都竭力克制着自己,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再想到刚才的一幕,酸甜苦辣各有其中。
“砰”,一股金铁声传来,接着又是东西掉落的声音。
众人闻声抬头,所看的让他们不敢相信。
堂上,石勒冷着脸,眼神古井不波,吓得堂下众人又赶忙低下头。
“我真的佩服你的勇气,”石勒看着眼前刚才还哀啭娇啼的美人,此刻变得一脸紫青。
美人紧咬嘴唇,不置一词。因为失败,所以她闭上双眼似乎已经任命,其实她也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不论成功与否,她都不可能活下去,再者,能早些去见姐姐,也是一件好事。
“我没想到,你见识到我的手段后还敢做出这么胆大的行为。我是该夸你是女中豪杰?还是给你立下贞节牌坊?”
“赐我一死。”美人睁开眼,冷冷的看着石勒,她但求一死。
石勒笑了,不是冷笑,是很洋溢的笑容。
“你想死,我偏要你活,还要好好的活着。高坡,这个二八美娇娘孤就赏赐给你了,另外孤还要赐你锦缎百匹,珠宝十箱,你要好好的对孤的这个美人。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小心你的脑袋,听到没有!”
堂下跪着的一人听到后,吓得咽了口水,脑袋有些发懵,一时间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嗯?”石勒轻咦,似乎有些不满,眼神像毒蛇样侵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啊…是,是,谢陛下,谢陛下。臣一定做到,一定…”趁回话的功夫,高坡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一惊一乍,就是经历过比这更惊险的他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斜眼又瞥了眼一袭瘦弱的背影,心中又不免火热起来。
“你…无耻!”美人第一次动怒,小巧的鼻子紧凑,更添一丝楚楚动人。
“哈哈,”石勒大笑,大手勾起美人下颚,“美人儿,我就是要看看你怎么还成为贞洁烈妇。我要让这徐州城人都知道你…”
话竭然而止,继而又起,“没想到你还没撑到劲”,堂上石勒的左手抓住细弱的手臂,一根微不可见的银针距离石勒的太阳穴只差分毫,针芒闪着绿光,明显是淬毒过的。
美人两次未果,没有露出颓色,反而是一种洒脱的感觉。
“…呃…”,那道瘦弱却一直挺直的背影终于软了下来,最终瘫软到了地上。感受到冰凉的地面,以及离自己不足一尺的一双靴子,靴子的主人是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几个人,她终于解脱了。
闹剧落下帷幕,堂上堂下却还沉浸在其中。石勒想的是刚才那名女子用匕首捅自己后背,却被体内的金丝蚕甲挡住了,这是虚,而让石勒以为她束手就擒才暴起的那一针才最致命,是实!可怕的女人,死了,可惜却也可幸。
而堂下众人更沉入震惊之中,死了!居然也死了!
死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一直在他们心中巧笑嫣然,落落大方的刺史二夫人,蔡盈紫。
蔡家有好女,名盈紫。嫁与刺史郎,成眷属。
刺史府大夫人宽容大度,对待那些侍妾们也不刁难,刺史后院从没起火这让曾经的下属不得感叹刺史大人的好运,也是徐州城的一桩美谈。而二夫人不仅天生丽质,而且举手投足都有大家风范,像城内有时候官场私下宴会,二夫人总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城破,刺史大人被抓,大夫人不愿受辱,投湖自尽。是二夫人出来主持大局,这才保全整座刺史府邸免受屠戮。只是没想到,一向以温善待人的二夫人会如此决绝,会如此背水一击,即便知道以卵击石。
这世上,女人的心思永远是捉摸不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