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那薄蒲扇是的大掌抡起一圈圈的风声朝莫失的脑袋而去,我瞳孔一缩,心砰砰狂跳,差点就跳出了喉咙,于是话语不再受自己思想的限制,赶紧喊道:“住手!”
这一喊真有用,来博士的手掌生生停留在莫失脑袋三寸的地方,看了看我,碧绿色的眼珠子一转,铮然笑起来,然后一手捉住莫失的后领,如老鹰抓小鸡般将他提将起来,咕咕笑道:“小东西,你是自己你自己投降,还是让我掐断他的脖子?”
卑鄙!我暗骂一声,心中大恼,我怎么能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敌人,我真是笨到家了!但事已至此,我又不能丢下莫失不顾,于是淡然勾唇:“行,你先放了他。”
“你太狡猾,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来博士怪笑,“过来!”我不傻,来博士当然更不笨。也怕我使阴。
“不是说你是刀祖我是鱼肉么,既然如此你怕我什么,我又打不过你。”我才不过去,被空手套白狼和白白牺牲的人是笨蛋,我就算死,总算是要留点价值嘛。只是,我如此舍命去救一个变态任务的儿子,会不会被天下人给嘲笑?
不对,很多时候,他莫失只是我的朋友……比如说现在。而我凌白,是不可能让我的朋友为我涉险的。
“说得有理,我怎么会怕你,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吧。”来博士果然经不得激将法,马上中计,将莫失往我所在的反方向推开,道:“这下你放心了吧。”
“好。”我自然很守信用,我于是慢慢的一步步的向来博士走去。来博士眼中闪过一道贪婪的目光,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身子一旋,两抓如钩,直接偷袭我肩膀。
这是果然不是一般的阴险狡诈。我大惊,赶忙闪身错开,但来博士速度实在太快,只在转眼间的功夫,已经来到我跟前,我根本是闪都没得闪。
于是下意识反手就是一拍,带着一往无前的恨意朝他拍去。耳中分明听到了骨头震碎的声音,但紧接着我的肩头也一紧,随即我也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然后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肩头一直传导神经中枢,一只传到心底。
不论经过多残酷的训练,不论我再怎样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而我,毕竟就是一名人类,普普通通的人类,人类的血肉之躯,皮肉连心,我的触觉直觉味觉嗅觉并没有失灵,我又怎么会感受不到那异样?
身体的疼痛让我痛得弯下腰,牙齿紧紧咬着嘴唇,甚至嘴里溢出一股浓重的甜味,也没有放开嘴唇。我不哭不喊,因为从来哭喊的人都是弱者,对困难的解决根本就是无济于事。这里没有其他人,我就算装弱装可怜,又有谁去怜惜?
所有的苦所有的痛,能自己一力埋藏承担的就一力承担,我不喜欢依赖别人。何况这是我选择的路,用自己去换莫失……现在的我,应该快要死了吧?
不行啊,我的意义甚大,可不能白白牺牲,如果我的死并没有换来来博士的同归于尽,我就是白死了,因为我的家人,那些被我放走的人,迟早还是会被来博士找到,还是会被他带回来,那些悲剧还是会重演,还是会继续。
我对当炮灰没兴趣!挣扎着疼痛中挤出一份清明,心中默然念咒,脑海中的模糊影像愈来愈清晰,愈来愈明了,我开始相信,如果用这招毁灭之力量,那么我的死就完全没有白费。
毁灭之力太强,温慕云说过不可轻用,我却不得不用,哪怕毁了这世界,哪怕我粉身碎骨,我也要让这个丧心病狂的实验狂人付出代价,为他曾经犯下的错买单!
“啊!”一声痛苦的嘶嚎,撕破长空,让大地也不由颤了颤。
这不是我的声音,我的声音没这么难听!
我愕然抬眼,忙里偷闲看去,只见莫失不知什么时候又扑上来,张嘴狠狠咬住来博士的喉咙!鲜绿色的血液不断狂涌,让受创的来博士愈发狠戾,发了狂,双手往莫失身上一扯,一道浅绿色的光芒注入模式的身体里,我然后便看到莫失的脸上泛起黑气,周身也涌上浓浓的黑气……
有种错觉,来博士会将他生生撕成两半,或者让莫失直接消失!花容失色,我大喊一声:“不要@!莫失,快走!”
来博士当然不关我,受创的野兽爆发力通常都是很惊人的,而且他们的野性和血腥的那一面被激发,不经对手置于死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莫失,脸上倒是安详的表情,尽管都痛苦得五官都扭在一起了。
两个连在一起的人还是没有分开,我眼睁睁地看着莫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两边扯开,眸中也染上了血色——好,莫失,你不走是不是,你非要这样是不是?行,我救不了你,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你血溅眼前,那我就使用毁灭之力,我们一起死吧!
让这个世界为我们陪葬!
你那么执着的要救我,那结局换成我们在一起,尽管是死,你也会很开心的,对不对?周身四散的灵力在毁灭之力的扎换下迅速聚拢,我感觉到自己就是一个气球,慢慢被充实,然后慢慢地胀大,慢慢地……爆炸!
“住手,不要!”呃,这紧要关头,那个多管闲事的人又来了,还死死攥紧我的胳膊?我眼中戾色一闪,灵气化做最尖锐的匕首,狠狠穿过他的身体。
挡我者,死!
“凌,你……”似乎不敢相信我会对他下手,那人正大了眼睛,声音里面满是不可思议。
这声音,很耳熟……不会又是哪个狗拿耗子的熟人吧?我靠,不是都让他们走了吗,时空之门不是我才能打开吗,怎么又有熟人?!
我哆嗦着嘴唇向那还在抱着我的人看去,眼珠子瞬间不转了。
“沙罗?”这个前世今生都不讨喜的男人,他不是凡人吗,怎么会突破我的监控出现在这里?
这个男人,或许我一直都在明里暗里地咒他,但他对我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那么真挚浓烈,也许他不会表达的行为深深伤害了我,却也抹不去那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