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作很尴尬的看了那侍女一眼,抬起手,用袖子挡住嘴。从外面看,是我将药一口喝光,其实药全部流进了我的袖子里。
我将空了的药碗递给侍女,果然那侍女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将药碗接了过去,留下了那碟蜜饯,离开了。
侍女离开之后,我便将衣服换了,顺便从背包里找了一些布塞进袖子里作为吸水用。
从那天不喝药之后,我惊奇的发现,我的身体恢复的速度居然非常的快,甚至比喝苦药时还要快。
果然,方槐桐给我的药并不是为了治我的病,而是让我的病更加严重。
终于,到了第十天,方槐桐将我叫了去,为我复诊。
“方世伯,是不是我的病又严重了?”我看向方槐桐,不放过他的任何表情。
方槐桐为我把着脉,依旧皱着眉,只是我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惊讶一闪而过。
方槐桐看着我,仿佛要从我的眼中看出什么。可惜,他只能看到我一脸的平静。
忽然,方槐桐竟然笑了。
“瑶潄,原来你真的将药吐掉了。难怪清莲会说,从你屋里出来的洗漱水会有一股药味。”
原来,他早就有所怀疑了。
我也冲他一笑,“看来瑶潄是浪费了方世伯这些药,也让方世伯的功夫白费了。”
“瑶潄为何要将药吐掉呢?”
“我这种怕苦的人,一点点味道的改变,都会尝出来的。所以,方世伯换过药之后,我便不喝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那换药之前呢?”
“之前?”我皱眉,“之前的药我都喝了。”
方槐桐的眼中闪过一道惊讶,“都喝了?”
我嗤笑,“方世伯认为我有必要骗你吗?”
方槐桐皱了眉,喃喃的说道,“怎么会这样……”
“方世伯,您打算怎样处置我,给我一个痛快吧。”
方槐桐失笑,“瑶潄为何认为我会处置你呢?”
“如果方世伯要换药,只需通知我便好。可是,你却偷偷的将药换掉了,而且换的剂量如此的少,显然是为了不让我察觉。所以我感觉,方世伯应该会处置我。”
方槐桐大笑,“哈哈,原来瑶潄是说这件事。其实,我也只是想让你试着喝这些药,看看效果而已,既然你不肯喝,那就算了。既然你的病已无大碍,也该将你交出去了。”
我惨然一笑,“是凌非凡吗?”
方槐桐笑道,“原来瑶潄早就知道了。非凡可是找你找了很久啊。非凡,进来吧,人家早知道你来了。”
果然,凌非凡从门外进来了。看我那天在水潭看到的人影,也是他的了。
“夫人,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凌非凡依旧在人前的那副痞痞的样子。
“不知方世伯是否知道,在凌非凡跟姐姐走的那一刻,我便与凌非凡再没有关系了。”虽然我知道自己没希望了,但是还想确一下方槐桐最终的态度。
“姐妹共侍一夫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名份,就不要再逃避了。”方槐桐居然还在演着戏。
我冷冷的看着他,“方世伯可知,我和凌非凡如今可是连名份都是没有的。在沈家,他已经将我修回家了,如今他的夫人,是瑶幻姐姐。”
“瑶潄啊,年轻人之间吵架是难免的,如今他已经追到了这里,足证明他的诚意,你就不要再固执了。”
方槐桐的话,将我最后的希望也打破了。原来,从最开始,他就在演戏。如果他站在客观的角度,一定会问我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连问都没问,而且从头到尾,他都是在替凌非凡说话。看来,方槐桐已经完完全全的站在凌非凡一方了。
我凄然一笑,“方世伯的意思是?”
方槐桐一笑,“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地方,瑶潄不防陪着非凡在庄里住上几日,消消气,再培养培养感情。几日之后,瑶潄便随着非凡回江陵吧。”
“那瑶潄真是谢过方世伯了。”我几乎咬着牙对着方槐桐说出这句话。
“非凡啊,你快随瑶潄回房去收拾东西,不然她再跑了,我可就帮不上忙了。”方槐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见过虚伪的,没见过这么虚伪的。如今方槐桐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从前来悬壶济世的神医,彻底的变成了一个虚伪的小人了。
如今的我没有谁可以怪,只能怪我自己太不小心,低估了方槐桐。如果我现谨慎一些,将洗抹布的水自行到掉,也许还会拖一些时日。还有湘云,如果我再沉得住气一些,不对她说这些话,凌非凡可能也就不能从她说的话里猜到些什么了。但是,已经没有后悔的药,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回到房间时,没想到消失了已久的湘云竟然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此时,湘云正在为我收拾着东西。
我冷冷的看了湘云一眼,湘云身子一震,颤抖着唇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没有说。
“你不要看她了,她什么也没对我说。”凌非凡平静的说。
我只看了凌非凡一眼,想判断他这话的真实性。没想到凌非凡竟然是一脸的坦然。
是了,凌非凡一直便是演戏的高手。想到这,我不再看他,拿过湘云手里的东西,自己收拾了起来。
将东西收拾妥当,凌非凡便带着我和湘云一起去找了方槐桐。
只没想到方槐桐竟然带着我们走到后院,直走向晾药的那个房间。
我一震,没想到,方槐桐为我们准备的地方,竟是后山的小院。
想到这,我的身子一阵发冷。裴舒原如果发现我不在山庄里了,肯定会想到我可能被方槐桐囚禁起来了。而且以他的聪明,一定会想到,这个地方是后山的小院。
要去往小院,一定要经过方槐桐的晾药间。且不说那间屋子前没有遮挡,很容易被发现,就算可以安全的到达晾药间,也很难躲过药柜里的机关。我不禁后悔,如果当初我将前院的水坛与后院相通的事告诉裴舒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