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呢?”他又拿过一张图纸。
“这个是削果皮用的。”我解释道。
“这个呢?只是一个圈?难道是挂东西用的?”玲珑先生又递过一张图纸。
“这个是索钩,可以钩住一些东西,当然也可以挂一些东西。主要是为了方便,轻轻一磕,就能扣上。”只是一只放大了的钥匙扣。在危急的时候,这个索钩到是一个很好的逃生工具。
玲珑先生又翻了翻图纸,不再发问,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二少夫人真是令老朽佩服。我曾经以为玲珑阁已经聚集了荆州一带所有能工巧匠,没想到二少夫人竟然是这人外之人啊!”
我轻轻一笑:“玲珑先生别这么说。说来惭愧,我只是为了偷懒而能弄些投机取巧的东西罢了。”
玲珑先生摇了摇头,正色道:“二少夫人千万别这么说,这匠人之技可不是投机取巧。做出来的东西真正能够予人方便,本就是咱们匠人存在的价值。”
“到是瑶潄唐突了。”我馁然一笑。
玲珑先生苦笑了一下:“自古咱们匠人就不被世人看重。二少夫人有这个想法是自然。”
“不被看重?”我奇怪的问道。“在瑶潄看来,工匠们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凭借着一双巧手,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正是因为有这些工匠,我们的社会才能进步,生活也才能越来越舒适。”
玲珑先生注视着我,像是要把我看透一般。在这样的注视下,我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样的想法,在这个时代,确实有些太超前了。
玲珑先生注视了我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二少夫人,你真是个特别的人。或者,只有你这样特别的人,才可以设计出这么特别的东西。我想我真的是老了。像二少夫人画的这些事物,只是将平时用的一些东西稍加改动,便可以用作非常的用途。像这把剪刀,从来没有人想过,剪刀还可以变得这么小,只是改了一种形态,便可以收进这么小的容器里。”
“玲珑先生言重了。这剪刀,只是妇道人家所用之物,而玲珑的先生们都是专门的工匠,要研究一些更为有用的东西,哪有时间理会这小小的剪刀呢?”玲珑先生说的我脸一阵的红,连忙找了个理由蒙混过去。
玲珑先生摇了摇头:“匠人们所做的,就是将身边的物件不断的改造,便这些物件更加的好用。这剪刀,最常用的事物,我们却没有想到去改变一下。身为匠人,真是惭愧。”
“玲珑先生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这世上啊,不会有做不到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一个人的想法是有限的,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的。如果每个人都可以想得这么全面,那么也就不用分这三百六十行了。”
玲珑先生脸一红,“二少夫人说的是,是在下想的偏激了。”
“玲珑先生,这批刀具,不管是单品,还是成品,如果被人看中,还按那种办法处理吧。至于利钱,我目前不缺钱,就暂时寄放在先生那里吧,等我哪天真的囊中空空,再去向先生要。”看他这样,我转移了话题。
玲珑先生点了点头:“仅凭二少夫人信得过老朽,老朽一定将二少夫人的利钱妥善保管。”
听着玲珑先生这一声声“二少夫人”的称呼,心里很不是滋味。是啊,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二少夫人”了,凌非凡这个便宜丈夫已经和姐姐双宿双飞了。
我呷了口茶镇定了一下。“先生,请不要再叫我‘二少夫人’了,您是我的长辈,就直呼我‘瑶潄’吧。”
玲珑先生连忙摇头:“万万不可,您是凌家的少夫人,可不能乱了规矩。如果您怕这‘二少夫人’叫着不方便,就叫您‘小姐’吧。”
又是“小姐”。我无奈的笑了笑。此时的我,已经算不上什么小姐了,可能一个丫鬟,都比我幸福。丫鬟只需要自己养活自己就好了,而我不光要养活我自己,还要养活我的丫鬟。
如今求人不如求已,既然玲珑阁有这个规矩,而我画的这些日常用品还有些市场行情,那就先试着做几件,看看能不能带来些收入。想到这,心里便有了主意。
“先生,其实我对于这些小物件的改进,还有别的一些想法。这次只画了出了其中一部分。”
“哦?”玲珑先生的眼睛亮了。“我就知道小姐不是平凡之人。不小姐又想到了哪些特别的物件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些日常用品。不过只是在心里有了个雏形,具体的,还需要斟酌。”具体是什么,当然不能透露给他,不然这个多年的老工匠,没准就先于我设计出来了。
“无妨无妨,小姐慢慢想,任何新事物,都需要反复斟酌,急不得的。这样吧,我先回去做您画的这些东西。如果您斟酌好了,就随时通知我。”
“那就麻烦先生了。”
“告辞!”玲珑先生又这么干脆的走了。
“自家”的生意果然方便,需要什么,直接吩咐下去,就有人去做。不但免制作费,而且还有钱赚,真是一桩不错的买卖。既然你凌非凡这么对我,那我自然是趁着这些人不知道情况之前,毫不客气的继续利用这个身份了。
送走了玲珑先生,湘云也从锦衣阁带了布回来,我和湘云开始忙碌了起来。
布匹已经分类完毕,拼布的图纸也画好了,可以开工了。
我们两人开始兴致勃勃的拼布。可是没多久,我们两人的汗越来越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们都不善女红,这拼布拼得很是纠结。拼接歪歪扭扭,走线歪歪扭扭,贴布也是歪歪扭扭的。我和湘云相互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一头黑线。
“湘云,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臭味相投’呢?”我看着湘云手里的一小块拼布,针角比我的还要粗糙,而且那块拼贴的地方,几乎就要掉下来了。
湘云的红着脸,挠挠头,“小姐,这小小的针真是不听话。我明明想直着缝的,可是这针角总是往歪的地方走。而且这线也不听话,不是带不紧,就是打结。真不明白柳枝的针线怎么那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