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那个诺维格瑞的猎魔巫师来威伦了。”
“猎魔巫师?什么时候狩魔猎人和巫师混一起去了?狩魔猎人不是专门猎杀巫师的吗?”
“不不不,虽然它们都是怪胎,但狩魔猎人还是会杀其它的怪物换钱讨活路,不过就算它们混到一起也不稀奇,不是吗?都是生活在下水道的垃圾。”
“杰夫,你说话小心点,别被那些怪胎听到了。听说那个狩魔巫师很凶残,长的和孽鬼一样恐怖,他还吃过人......”
“我会怕他?!无论他长什么样子,永恒之火会保护我们的.......”
“也对,赞美永恒之火......”
夏林坐在酒馆的偏僻角落,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手中的酒,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程度的谩骂,比这严重的多的去了。
至于诺维格瑞的狩魔巫师这个称号,不知道是何人所取、也不知道是何时流传开来,但说的确实就是他——应该是夏林不舍得用炼金药水、能用魔法解决就不嗑药这样的奇葩行为造成的。
但无论怎么说,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他的强大,毕竟现在有名号的人可不多。
特莉丝的教育很成功,夏林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把魔法知识学了个七七八八——这不仅因为他那强大的精神力,也因为这个世界的魔法实在是底蕴太薄、知识并不深奥。毕竟从魔法出现到开始才一千五百年。
很快他便向特莉丝请求外出历练,他认为知识已经掌握的够多了,再学下去也不能获得长进。
特莉丝虽然不舍,但也没有强行挽留他的想法,给他配备了一套附魔的皮甲后,也离开了诺维格瑞——此时永恒之火教会在瑞达尼亚的统治者拉多维德的支持下迅速发展了起来,诺维格瑞是他们的根据地,作为一个女巫,继续待在那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于是夏林背着双剑,披着斗篷,骑着骏马开始一路南下。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
真的就如杰洛特所说的那样,离开了“自由之城”诺维格瑞,没有任何人会待见他们这类人。
即使是有求与他的人,在他完成了委托,接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眼神中总会流露出恐惧和嫌恶。
于是他渐渐的收起了自己的热情、善良,然后变的冷漠——但他依旧遵循着自己的底线,他从来没有因为谩骂或财富就去杀戮,除非有人作死想对他动手。
哪怕在他穷的只能靠吃苦涩的野果和狼肉为生的时候,他也没动摇过。
狩魔猎人过的真心是很心酸、一点都不潇洒,这就是夏林内心的想法。
毕竟给出狩魔委托的村落是比较多,但委托人大多是农夫,贫穷的他们有几个钱?有时候报酬还抵不上消耗的炼金药水,甚至不止几次的出现过赊账的情况。
夏林还是算脾气很好的了,一开始警告他们一番也就算了。但次数一多,倒也不至于愤而杀人,只是每次干活都先收一半的酬金——什么?拿不出?再见。让怪物祸害他们去吧!
他自认为他不是什么暴徒,但他也不是什么圣母!他可没有忍受白眼不说,干了活,连报酬都不收的习惯。
很快的,夏林总结出了经验。
他通常会骑到村庄的围栏前,然后在那里等待。如果村民开始朝他吐口水、叫骂、丢石头,他就离开那个地方。如果有人从里面走出来,给他一项工作,付了一半的报酬,那他就留下来完成它。
或者骑马到城镇和堡垒之间——这里的酬金更多点,领主贵族显然不像那些愚昧的农夫,虽然依旧厌恶他,但至少表面还是正常的样子——四处寻找那些贴在十字路口的告示,写着“急征狩魔猎人”这样的消息。
接下来的事就大同小异了,工作的地点不是在什么荒郊野外,就是在地下洞穴、坟场、废墟、森林里的峡谷,或者是深山里塞满白骨、飘着尸臭的洞穴,那些地方通常住着一些活着只为了杀戮的生物。也许是为了生存,或是纯粹高兴,也有的是因为某人的咒怨而变成这样。
三年时间,夏林就这样走遍了北方王国。他杀过各种各样的怪物,探索了一个又一个遗迹,也让自己的身体增添了一条又一条伤痕,差不多十六岁的他看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了。
终于有一天他在威伦看到了一则有意思的、普通的委托告示。
普通的是这则告示和其他告示一样,无非是调查一处奇怪的地点。但有意思的是,夏林隐隐约约记得类似的情节——告示是威伦的一个领主张贴的,说在狩猎的时候路过了一颗巨大的古树,那棵树在对他窃窃私语,他当时吓得逃跑了,过了一段时间才敢派士兵去调查,但那些士兵没一个回来。
或许以前玩过?这种过了六年还有印象的情节应该算重要的了。
他决定去看看,更何况这份委托还有一千枚克朗的赏金——想到这夏林的内心就一阵火热,一千枚克朗够他过上好一段奢侈的生活了。人要刻苦的训练,但也要松弛有度对不对?而且炼金实验还要花钱买药材。
一口闷下了手中的酒,夏林准备离开这个酒馆,抓紧时间去问问线索,要知道干这活的可不止他一个,别被其他狩魔猎人抢先了。
然而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在他经过酒店大门的时候,那个叫“杰夫”的刚刚在那谩骂的人,一把抓住了夏林的斗篷,把他的兜帽扯了下来。
“哈哈!我就知道,”杰夫满嘴酒气的吼道,“都来看看啊,我抓住了一个年轻的怪胎!”喝酒的人们好奇的看了过来。
夏林望向酒店老板——老板稍稍的往后站了站,显然不想掺和进这种事里。
“从他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藏头露尾......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怪胎?”他凑近夏林,嘴巴传来一股恶臭味。
“他听不见,他的耳朵被脑屎塞住了。”看热闹的人群中传出声音,又引起一阵大笑声。
不得不说,这几年的生活让夏林练出了很好的耐心和脾气。他只是拍开了醉汉的手,转身离开。
但随即他又被拉住了,叫杰夫的人显然是喝过了头,他愤怒的咆哮:“我让你走了?我......”
“我奉劝你最好快点放手,现在还可以不计较这件事。”忍耐是有限度的,夏林的瞳孔中金光一闪而过,他不耐烦的打断了杰夫的话。
“那我真要好好感激你一顿了。”杰夫狞笑道,看热闹的人群中也走出几个,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夏林。
拳头狠狠的砸向了夏林的脑袋,他的同伴也抡起凳子准备攻击。
夏林终于无需再忍了,一个转身挣脱了抓住斗篷的手,侧了侧脑袋躲过一击。清脆的剑出鞘的声音,剑光一闪而过——眼前的男人如同意料中的一样,脸色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仰面倒在柜台上,然后缓缓的滑了下去,血液溅满了后面的墙壁。
比怪物还要容易杀啊,夏林握着钢剑转过身,露出嘲讽的笑容。
刚刚喧闹无比的酒吧突然静了下来,那几个抡起椅子的人手僵在半空中,脸色惨白的看着夏林。
“砰”椅子掉落的声音。
好像水溅进油锅一样,整个酒吧顿时沸腾了。空气中响起女人尖细刺耳、歇斯底里的尖叫。酒馆主人浑身发抖,重重喘气,然后开始呕吐。人们疯了一般的朝后门、窗户涌去,很快就不剩一人,酒馆一片狼藉。
夏林不爽的收起了钢剑,好端端的心情就这样被破坏了。
他正想烦恼着该怎么向领主解释这件事呢!要知道领主可没耐心听一个外地人的辩词,尤其还是狩魔猎人。
突然身后传来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倒霉的酒店老板正想悄悄从后门离开,可惜他太胖了,挤出柜台的时候碰下了一个空瓶子。瓶子的碎裂声吓的他一屁股瘫坐在呕吐物上,惊恐的看着夏林。
望着颤颤发抖的酒店老板,夏林心里浮现出了一个好主意。
他凑近了老板,努力的让僵硬的脸上浮现出微笑,拍拍老板肩说道:“放心吧,我对你没有恶意,我相信你一定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领主,对不对?”
酒店老板颤抖着看了看夏林的金色的瞳孔,再扭头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杰夫,再回过头看了看夏林的“令人安心”的“微笑”。最后干脆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