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未眠,青池守着仙月和温若两人,生怕有野兽出没,怀中的人儿睡得正香,伸手拨去脸上的发丝,手指触及仙月的额头却格外的烫。这才感觉倚靠在自己怀里的身体也滚烫。是发烧了吗?原本伤口没有愈合,现在又雪上加霜,在不找个地方好好让她休息恐怕病情会更严重。
“温若,温若。”刚睡醒的温若抬头看见仙月倚靠在青池怀中,眼神一暗,转移视线落在青池的脸上。
“仙月受伤现在又发起烧来,我们这就上路找个落脚的地方以便她休息。”青池从腰间取下葫芦嘴唇动了几下,葫芦变大飘浮在面前。横抱起仙月御风坐上葫芦。奇怪的是温若并没有闹,而是安静地御风上了葫芦。
一路上格外安静,温若一直注视着青池的背影,原本有一肚子的话,却看见他生怕仙月太冷而裹紧的披纱,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口,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便撇过脸去强行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不可以哭我还没有输。这所有的一切我会一一奉还给你的,百荀仙月。
青池操控着葫芦,一路上留意着有没有可供仙月养病的地方。四周竟没有屋子,人烟稀少的很。不知飞了多久,总算在一条湖边发现了一户人家。青池抱着仙月一落地正好落在了屋子前院。前院里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正在躺椅上打着盹丝毫不知有人闯了进来。
“咳咳……”青池不好意思地咳嗽几声吵醒了打盹中的少年。少年一脸茫然看着三人,愣了几秒才发现他们竟闯进了自己的前院。
“你……你们干什么?我一介平民百姓,可没什么值钱的给你们啊!”
“你莫要紧张,我们只想找个地方借住几天,我朋友仙月有重伤在身,这荒郊野岭的只有你这一户人家便冒昧打扰了。”
“真是这样?”少年怀疑地扫视着眼前两人,视线落在青池怀中的仙月脸上,看样子的确不是土匪之人。
“好吧。我对医术略懂一二,不如让我来医治这位姑娘吧。”
“那真是求之不得!敢问公子怎么称呼?在下青池,这是我师妹温若。”
“寻阔,你们随我来吧。”寻阔将青池等人引进屋内,青池轻轻将仙月至于床榻上为她盖上被褥。寻阔在床榻边坐下伸手为仙月把脉。他眉头微皱,掀开被子发现仙月胸口微微有血丝渗出。
“这位姑娘脉相紊乱,本身身子虚弱却又中了一剑,现在又发着高烧,恐怕没十天半个月的调理是好不了的。”真是奇怪,这普普通通的姑娘脉相竟不像普通人,自己行医多年却也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脉相。
“这剑伤虽未伤及心脉,但刺的也不深,需用凝神露来调理身子才能尽快恢复。只是……”寻阔欲言又止,抬眼为难地看着青池。
“只是什么?”
“只是这凝神露需用仙泉水做药引。可这后山的仙泉湖边却是妖魔野兽修炼之地,传闻凡是去的人都有去无回凶多吉少啊。”
“我去便是了。”青池风轻云淡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仙月受伤自己也有责任,若救不了仙月自己也会愧疚。
“师兄!为了她你不要命了吗?”温若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拉住青池的手臂。
“怎么?不相信你师兄的功夫?别担心了我速去速回便是。”接过寻阔递来的银瓶转身刚要踏出屋子,只听见温若带着哭腔嚷着:“我随你一块去吧。”
“不必了,你留下来照顾仙月吧,毕竟包扎伤口之事还得由你来做。”说完头也不回向屋外走去。温若失落地低下头去,又是为了她吗?
寻阔看出了温若爱慕青池的心思轻轻摇头说:“温若姑娘何必对一个不爱你的人付出这么多呢?”
“我与师兄从小一起长大,只有我懂师兄最需要什么不管他爱不爱我,我都愿意陪在他身边。只是这个妖女的出现,是她横在我们之间,我真想将她千刀万剐。”温若气得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还记得自己在崂山时趁着练功的时候偷跑出去和下人们学做师兄最爱吃的桂花糕,结果被师傅逮住受罚足足一天天没吃饭,到最后还是师兄为自己送来饭菜陪自己吃下。这所有的一切温若都牢牢记在心里从未忘记。可师兄对自己永远都是出于对师妹的疼爱而已。
“姑娘这又是何苦呢?感情之事是勉强不来的……”
“我不要听不要听……”温若连忙捂住耳朵,我宁愿不明白你的心思,我宁愿傻傻地陪着你就满足了。
后山仙泉湖边一股妖气扑面而来。难怪之前一路都未有人居住在此,竟有这么重的妖气,恐怕之前在这里生存的人家早就被吃得精光了吧?
青池御风飞过仙泉湖,右手用银瓶迅速盛起池水。轻轻落地,将瓶子收入袖中。一道黑光从自己眼前窜过一下又消失不见。果然还是来了,青池嘴角轻轻上扬,绿萧在指尖转动着。
“好久都没闻到这么新鲜的人肉味儿了,既然你来送死那我就送你一程。”青池背后一条蟒蛇慢慢逼近,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妖艳的女子,苍白的面孔上细长的眼睛贪婪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青池,摆弄着发丝,浑身上下一袭黑色长袍令人生畏。
“区区蛇妖好大的口气。”说罢转身绿萧径直向蛇妖身上打去。蛇妖在空中一个翻腾落地,翻掌一股黑色的光波刺向青池。青池挥舞着绿萧,两道绿光飞快激射而出直指蛇妖所射出的黑光。两光在空中相遇却势均力敌,一声巨响在空中消失。蛇妖在空中后退几步,凝神运气几道黑光瞬间化作几把利剑向青池飞去。
青池将萧轻轻吹动,清脆悦耳的箫声慢慢飘出,化作强大的屏障将利剑反弹回去。蛇妖被箫声震得心脉具断,从空中重重掉落在地,砰的一声灰飞烟灭。
收回绿萧,青池一个翻越,御风而行飞回了寻阔屋子的前院。情不得已为仙月包扎好的温若一看见师兄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飞快地跑上前去。
“师兄回来了!师兄没事吧?”
“区区小妖怎么会难得住我呢。”青池将银瓶交给愣住的寻阔。此人果然与众不同,竟能安然无恙地从后山回来,莫非是神仙下凡?
不一会儿,寻阔将一碗凝神露为仙月服下,似乎感到药苦,仙月将喝进去的一口药又吐了出来,微微睁开眼睛怎么也不肯喝。
“这可是师兄冒着生命危险为你取来了药引入药,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一旁的温若心疼地看着仙月将师兄辛辛苦苦取来的药吐了出来,气得咬牙切齿。
“你们都休息去吧,我来喂她吃药。”青池从寻阔手中端过剩余的药在床榻边坐下。温若一甩手赌气地冲出了屋子,寻阔也跟着出了门并将门轻轻带上。
屋内,青池把药递到仙月嘴边,仙月摇头:“太苦了真的好难喝,我可以不喝吗?”
“不行。你若是身子不尽快好起来怎么赶路去茅山?”
“这是青池哥哥亲自取的药引吗?”
青池微微点头,谁知仙月一口气将剩余的药全喝下了下去,由于实在太苦,她苍白的脸露出一幅可笑的表情。青池不由得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我现在将这药喝完了,你可以答应我件事吗?”
“恩,你说。”
“教我练功吧。”仙月眨着眼睛祈求地看着青池。我想变得强大起来,我不想再拖累你们了。仙月在心中默默想着,自己在蓬莱从不虚心练功,才会让自己体质这么虚弱,连自保的武功都不会,每次遇到危险都得靠青池来保护自己。
“好。等你身子好了我就教你。”青池并没有问仙月这么说的目地,只知道现在她要尽快好起来,说什么都答应她了。
原本离去的温若此时却靠在门外,手指狠狠地抓着门框,指甲由于太过用力,在门框上留下刺耳的声音。崂山的功夫岂是你这个外人能学的?简直就是不自量力。等仙月身体好些定要和她好好较量一翻,此妖女留在身边始终是个祸害,恐怕还未到茅山便死在她手里了。
……
经过几日寻阔的调理,仙月总算能下地走动了,几天未下床心里闷的慌,便打算出屋走动走动。出门时寻阔不停告诫自己千万别去后山以免遭遇妖兽攻击,无奈只能在屋子不远处的忘忧亭里走走。
忘忧亭里,青色衣服随风凌乱飞舞着,青池闭着双眼吹动嘴边的绿萧。树叶轻轻落在他的肩头,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仙人般,令人驻足停留。仙月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生怕惊扰了面前的少年。
一曲吹毕,睁眼发现了呆望着自己的仙月,不免有些尴尬,轻咳几声,才把仙月飘离的思绪拉回来。
“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呢?”
“这么久憋在屋里都快发霉了!青池哥哥吹的萧真好听,此曲唤名为什么呢?”
“没有名字,只是我一时即兴自创的。引灵萧吹奏出的音乐可帮助你抑制住体内妖力,以后若是没事就来听我吹箫吧。”
“真的吗?”仙月不禁心中乐开了花,青池不但帮助自己脱离险境,又处处为自己着想,难怪温若会这么喜欢他:“你说过等我病好了便教我法术,这话还作算吗?”
“当然,只是法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练成的,你想学什么?”
仙月想了想,青池总能御风而行,第一次遇见他从桃树上飞下还以为是天仙下凡便说:“飞行术。”
“这个不难。”说罢青池一把抱起仙月御风飞上一棵树上,吓得仙月连忙把头埋进他怀中。
“你只需记住口诀便是了,你本就有仙身,这些仙术对你而言不难。”青池右手轻点仙月额头一丝青光一闪而过,将飞行术的口诀传入她额头中:“你从这树上御风飞下试试。”
仙月看着离地这么高,心中难免有些紧张,迟迟不敢跳下去。
“不用紧张,我会在后面保护你。”青池握住仙月微微颤抖的手,原本冰冷的手传来了青池的体温,仙月一咬牙闭眼纵身一跳,心中默念口诀,只感觉身子一轻,犹如花瓣般旋转着落向地面。由于不够娴熟,离地三米处时原本轻盈的身子却不听使唤飞速向地面坠去。
“青池哥哥……”仙月不断默念口诀却不起作用,眼看着自己快要落地口中不自觉地大叫出青池的名字。突然腰间被人双手环住原本飞快落地的身子再一次变得轻飘飘,伴随着片片树叶旋转着轻轻落地。待仙月睁开眼睛时,看见青池环抱着自己尴尬地从他怀中挣脱出。
“光靠口诀还远远不够,需与自身结合方能达到随意飞行的境界。不过第一次能练成这样也是非常难得的奇才了,你需多多练习才是。”青池从地上站起甩甩衣袖,似乎察觉到了仙月的尴尬,便独自一人径直走回屋里去。
是自己的错觉吗?为什么在掉落的那一刻心中却只有青池?是自己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保护而开始对他产生了依赖?从被他接住飘下的那一刻只相信他能保护我不受伤害,不知不觉我却愿把性命交在他手中因为我信的过他吗?
仙月拼命摇了摇头,自己在想什么呢?青池保护自己是理所应当,自己相信他也是因为他与师傅的救命之恩,哪有什么别的感情可言,便匆匆跑回寻阔的屋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