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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三生石旁

天还未亮就下楼了,青池早就在楼下笃定的喝着茶一见仙月神采奕奕定是昨晚睡的不错。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温若呢?”仙月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温若。这个狗皮膏药走哪都离不开青池,眼下不在顿时耳根清净了不少。

“嘘。”青池食指贴近嘴唇示意仙月说话小声点。

“还在睡呢。我睡不着便下楼来了。现在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会儿?”

见青池和自己一样睡不着便在桌旁坐下,手支撑的脑袋斜视着青池:“和你一样,睡不着。以前在蓬莱我是走哪都能睡,现在倒认起床来了。”青池微笑不语。真是身娇肉贵,毕竟是蓬莱岛主的掌上明珠,却不如温若那样嚣张跋扈,真是有趣。

“咳咳……”婆婆背着篓子从酒楼后院走出,看见青池和仙月正坐在底下喝茶,本不想打扰两人无奈身体不适咳嗽了几声。

“婆婆?你这是要去哪儿?”仙月连忙上前轻轻拍着婆婆的背,顺便把她的篓子取下。原来婆婆都是没日没夜的干活才累坏了身子。昨夜看着婆婆默默流泪的样子仙月的心却一紧。

“姑娘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这是要去后山捡些柴。”

“婆婆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上山?”仙月替婆婆感到担忧,回头看了青池一眼,发现他也在默默地看着自己。似乎是懂了仙月的用意,便说:“现在还早,不如我们帮你去捡吧?”

“是啊婆婆。反正我们闲着也没事做,不如我们帮你捡柴去吧?”仙月执意拿起篓子示意青池一起去。

“那就麻烦你们两位了。”婆婆看着仙月和青池一前一后走出酒楼,脸上露出笑容。这姑娘真懂事!

天蒙蒙亮,背着篓子的仙月一步步艰难地走在前面,身后的青池担忧地看着弱小的仙月生怕她没走稳摔倒在地。

“还是我来背篓子吧?”青池实在看不下去仙月这么矮小的身材背着这么大的篓子着实可笑。谁知仙月连连摇头。

“你可别看我瘦弱,我力气可大了。”仙月提了提背上的篓子继续迈着步子向前走:“我们分头捡吧,这边柴不多,你去那边看看。”

“可是……”

“哎呀,我又不会出什么事,赶紧捡完还要赶路呢!再说我们不是有传音石嘛。”仙月说完不顾青池蹦蹦跳跳地捡柴去了。青池一脸无奈摇摇头,向山的另一边走去。

仙月哼着歌将捡到的柴扔进背后的篓子里,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放眼望去,四周除了一棵棵拔地而起的树木什么都没有了。脚下“哗吱哗吱”发出柴火断裂的声音难免心里有点害怕。伸手摸了摸挂在胸口的传音石,是啊,石头的另一边不是有青池吗?他一定会保护我的!

走着走着,脚下似乎被什么拌到一滑,滚进一个洞穴之中,仙月大叫救命却根本没有人听见,身子不断下落,这洞穴怎么这么深,仙月只感觉不断下落不知落了多久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手臂上顿时传来钻心的痛。揉着手臂环顾四周却黑漆漆没有光亮。

“这是什么地方?”明知没有人理自己仙月却自言自语起来。身上的篓子在滚下来的时候不知落在哪里了。安静的可怕,仙月的手心冒出汗水,不知不觉摸到了胸口的传音石,便冲着传音石大声的吼叫:“青池哥哥青池哥哥!我……我不知道自己掉到哪里了快来救我。”

还在山上捡着柴的青池听见仙月的叫声忙丢掉手里柴火从袖口中掏出传音石。

“仙月!仙月你怎么了?”

“呜呜呜,我捡柴然后滑进了一个洞。这个洞很深的我掉了很久才落地。”仙月语气中带着哭腔,孩子般哭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害怕,唯一能求助的只有青池了。

“你先别急在原地等我,我现在就找找这附近有没有洞!”青池向仙月捡柴的方向走去,边走边留意四周是否有洞穴,心中不免也开始担心起仙月。她连自保的功夫都不会,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该怎么向师傅交代,怎么向蓬莱交代?

仙月蹲下身子抱住腿,小小的身体卷缩成一团把头埋在手臂中。

心里不断安慰自己青池马上就来了。

“你为何人在此做甚?”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胡子长到膝盖,一脸凶相的男子。怒目圆睁地看着仙月。双手背在身后,声音十分洪亮。

“鬼啊……”仙月连忙闭起眼睛双手捂住耳朵,此人面相凶残,一身黑衣像极了冥界的阎王。仙月不敢直视他,难道自己是真的死了下了这冥界不成?

“哼,堂堂阎王有这么吓人吗?”

真的是阎王真的是!仙月心中一沉,不可以,自己还没有救爹,还没有学习法术,还没有见过姐姐和九以慕,还没有见着青池还有很多很多事没做怎么可以就死了呢?不知不觉哭出声来:“我百荀仙月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英年早逝?”

“百荀仙月?”阎王一脸糊涂,掏出生死簿翻了几下,不对啊,百荀仙月阳寿未尽,这生死簿上也没有她的名字,她这是怎么进冥界的?

“姑娘,你阳寿并未尽,这是如何进我冥界?这世间逝世之人皆有黑白无常牵来,待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便入轮回转世投胎。千百年来从未有人就这么凭空闯进来的。”

“你是说……我没死?”仙月眼前一亮,原来自己没死!那自己还怕这阎王干嘛?便站起身子却发现阎王的身高足足是自己的两倍,两眼正俯视自己。

“你能进冥界定不是普通人,看来是天意让你来这冥界走一遭。”

“阎王爷爷,你可有办法让我回到人间?”阎王转动着眼珠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你且过了这奈何桥入轮回既可。你阳寿未尽不会投胎,只会回到你来时的地方。”

“真的吗?太好了!”仙月连蹦带跳地向不远处奈何桥跑去,还未走几步却又被阎王拦住。

“你可否帮本王一个忙?来冥界的人从未有可以回去的,既然你来了定是天意让你帮我!”阎王两眼竟微微泛光,原本凶残可怕的脸此时却变得温和起来,仙月心想原来阎王也会有事求她的时候?

“你且说,我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我本诚实城的普通百姓,一生兢兢业业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晚上在这后山捡柴却被山中土匪所杀。家中妻儿老小皆因我而无所依靠。入了这冥界老阎王见我死的委屈便传位于我。”说着便从袖口中掏出一块玉佩递于仙月说:“做了这阎王便不在投胎,我甚是思念妻儿,望你将这玉佩带给我夫人,让她好好活下去别在思念本王了。还有切勿将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以免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仙月接过玉佩小心翼翼的放在袖中,原来每一个心中都有一个放不下的人,不管他是主宰这冥界的阎王还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他们都曾为自己所爱而活,即使死去也不愿放下心中一切。待过了忘川河时,又将带有怎样的心情喝下另他忘记心中挚爱的孟婆汤呢?

“我夫人是诚实城的孟秀,你只需打听诚实城哪家胭脂店铺最有名便可找到她了。”

仙月告别阎王缓缓走过奈何桥,心中乱作一团。若是自己死后又会有多么不舍忘掉这一世的一切呢?到现在自己才明白做阎王的心酸。他既不能忘记此生的一切又不能转世投胎,唯有带着痛苦一直存活于这冥界。

奈何桥旁的三生石吸引了仙月。她眯着眼睛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无数人的名字,也不知今生今世自己的姻缘如何?于是在茫茫名字中搜寻着自己的名字。

“仙月仙月?我并没有在这周围找到什么无底洞。你可否说的详细些?”青池在后山找得满头是汗还是没有找到什么洞穴便通过传音石联系仙月。

“别找了我这就出来!”仙月放弃从三生石上寻找自己的名字,飞快地入了轮回。冥界又恢复了宁静,三生石的背面右下角一个小小的地方,亲亲楚楚地刻着“百荀仙月-云青池”几个字,只可惜她没有看见。

“哎呦。”仙月一屁股摔倒在原来滚进洞里的地方,奇怪的是洞穴不见了,只是一块平地什么也没有。这也许就是阎王生前死去的地方吧?所以自己才会误打误撞的进了冥界。

“仙月!”青池总算找到了仙月上前把她从地上扶起,一脸担心的检查着仙月有没有受伤。

有受伤:“你这是掉哪去了?怎么现在又凭空出现?”

“只是不小心掉进洞里了而已,没事的!对了,我们赶紧捡完柴陪我去个地方吧!”仙月并没有将自己在冥界的事告知青池,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捡起柴来。由于篓子不知掉落在哪,仙月只能将干柴抱在怀中,干柴在她细嫩的手上割开小小的伤口。青池则紧紧跟在仙月身后生怕她又一个不小心掉进什么洞中。

捡完柴一踏进酒楼中,温若大吼的声音扑面而来:“两个活生生的人都不知道去哪了你们还开什么酒楼?”

“温若。”青池手捧干柴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怒气冲天的温若,从小一起在崂山长大拜师学艺,自己一消失不见她必会大哭大闹,如今她还是那个长大不大的温若。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转眼看见仙月也手捧干柴,原本压下去的火再一次窜上来:“又是你?你为什么要一直抓着师兄不放?”

仙月并没有理会一旁怒目圆睁的温若,她这样针对自己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没必要和她争个你死我活的。独自将干柴交于婆婆后径直走出酒楼:“我去胭脂铺,青池哥哥就留下陪这位大小姐吧。”青池点头,也罢,温若太爱闹事又与仙月不和,索性让仙月快去快回便是了。

胭脂铺前,仙月将玉佩递于孟秀,眼前女子一见玉佩立刻满脸是泪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

“我上后山捡柴正巧遇见你夫君,他已奄奄一息让我将此玉佩交于你,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不要自寻短见。他对你寄予厚望,别令他失望了。”

“夫君……你安心去吧,我定会好好照顾你娘还有孩子。”女子不停拭擦泪水引来周围人的安慰。仙月告别孟秀后匆匆赶回酒楼,不知不觉自己脸上也流满泪水。生死别离人之常情,自己还未体会到与挚爱生死永别,但也被孟秀与阎王之情所深深打动。

告别了婆婆三人背着包袱继续前行,穿梭在集市中却没有刚来之时的兴奋,仙月把玩着头发一路无声地跟在两人身后,过了城门仙月不舍地回头看向城门的另一边热闹的集市。虽已离开,但你们都在我心中,婆婆,孟秀还有那个面相凶残却内心炙热的阎王。一直以为蓬莱岛有自己的一切,是最幸福安康的地方,却不曾想到人间也处处都有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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