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到底为什么骗我
待到赵言再次醒来,天已是尽黑,月亮和星星被乌云遮住了,近日应该是要下雨。
赵言很不喜欢下雨天,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与生俱来的厌恶。
醒来后,伴随而来的也有了知觉,赵言感到小腹中沉甸甸的。
本能的下了床,刚走一步,便觉得脚上一阵剧痛,忍不住叫了一声,坐在了地上。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钓鱼老翁闻声而来。见坐在地上的赵言,赶紧扶回床上。
“脚伤了那么大一个口子还敢乱走,腿不想要了吗?”老翁佯怒道。
看着脚上工工整整的缠着的纱布,赵言心头暖意渐增。而且这老翁满头白发扎的精密,面容和善红润,气质也随和,但看面相,一生定是做了不少好事,很容易让人生出亲近之感。
这种亲近之感不是先前那种温暖,就是一种淡淡的令人平静的感觉。
更何况自己与这老翁无亲无故的,却还是包扎的如此之好。
再见李伯,不顾腿伤,便下跪行了个大礼。
“这是做什么。”李伯再次扶赵言起来。
“多谢大伯救命之恩。”赵言道。
“医者仁心,救你是应当的,还应好好休息,不要乱动。“大伯说道。
“那个……我要方便下。”赵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边有夜壶,自己解决。”钓鱼老翁朝墙角指了一指。
赵言轻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
老伯确实是救了自己一命,但是当着别人方便,且不说不太雅观,自己也很害羞。
“饿了么,我去帮你把鸡汤温一温。”看出了赵言的尴尬,老翁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方便了之后,浑身轻松了许多,肚子也确实开始发饿了。
端起大碗,也不知道什么味道,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喝下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赵言的的精力旺盛了不少.
“这一碗汤里加了枸杞、山参等,身体是不是暖洋洋的?”
赵言点了点头。
“老伯贵姓?”
“老朽不才,免贵姓李,可以叫我李伯。”
赵言想问问他现在世间的情况,特别是自己父亲在哪,李伯却深深地打了个哈欠。
“老了,精力总是跟不上,早些休息吧。”
确实,这天色已经是深夜了,白天打扰了老人,晚上却还要麻烦老人煮汤,赵言没有再问些什么。
李伯走后,赵言才仔细打量起房间。
房间很大,屏风外有一排书架,应该是书房。
既然是书房,肯定能让自己知道些什么。
赵言移开屏风,单脚蹦到书架旁。
书是按着书上的题目首发拼音的顺序而排的,很工整,也很容易找。
直接跳过了上两层的书籍,赵言在下面翻找着,果然,最下面一层,有一本厚厚的史书。
书皮很新,书页也没有泛黄的迹象,应是最近出版的。
这是很厚的一本书,记载着三千年的历史。
读着后面的一部分,赵言读到了九一零年的那场战争,自己也是那一年生的,应该父亲打的就是这场仗。
书上是这么写的:
“汉与梁战争数十年僵持不下,割据在南北,后汉有一神将,手持铭夫剑,带领十万汉军连夺梁国六十多座城池,直杀至梁国京都同平。”
“父亲好厉害。”赵言在心里替夸赞着自己的父亲,想象着手持长剑连取敌人首级的场景,小脸激动的微红。
“后来,梁国出现了十六名天选者,这十六人三天之内屠杀掉了七万汉军,不仅收复了失地,还打向了景轩。”
看到这,赵言有些微微的紧张。
“公元九一零年,北梁十个月连克南汉三十余城,后破汉都景轩,汉王死,南汉灭。”
赵言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微微平复下心情,抛开自己瞎想的思绪,继续向下看去。
“七月二十九日,南汉都城被攻破,镇守大将赵铭率残部五千杀敌三万,又连斩三名天选者,最终……”
读到这里,赵言的眼睛瞪大了,握着史书的双手在颤抖,书页有些被直接扯烂。
“……力竭而死,一代将星陨落。”
此时的神经还没有转过弯来,刚才还沉浸在父亲一打六的英勇事迹中沾沾自喜,怎么会,战死了!?
赵言并不相信这是真的,又从头重新看了一遍。
又重新看了一遍。
书从手中脱落,落在桌子上,磕到了一角。
原本平整的书面如同赵言的心一样,皱了起来。
只不过,赵言心上的皱更多,更深。
不是说活的好好的吗?
不是说等着我出去找到他大声说一声父亲我想你了?
这一定是假的,是一本伪书。
一定是,一定是,一定是,谁乱写伪书害人,真不要脸。
赵言把书猛地往地上一丢,不顾一切的重新翻起书架。
粗鲁的力量使书架猛烈地晃动起来,一本本书掉落在地上。
终于,赵言又找到一本《先汉通史》。
急急忙忙的胡乱翻开,极其不愿却又强迫着自己寻找着。
最终,《先汉通史》这本书上也是同样的答案。
赵言紧紧握着手里的这本书,咬着牙,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了一起流了下来。
“骗人的。”
赵言冲向床头,拿出来自己一直细心保护的包袱,狠狠的摔在地上。
瓦罐发出砰的一响,碎裂了,染湿了包袱,也染湿了地面。
“都是骗人的!”
瓦罐碎裂的声音引来了李伯,推门而进,却看到了跪在地上,小脸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的赵言。
连忙走上去向扶他起来,却不想赵言一下扎进了李伯的怀中,嚎啕大哭。
李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会悲伤到这样,只得轻轻地拍着赵言已经湿透的后背,道:“怎么了,孩子。”
“都是……都是骗人的……久叔他……为什么要骗我。”赵言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
李伯没有听出原委,只得抱着哭泣的赵言。
哭了半个时辰后,赵言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推开李伯,重新拿起那本史书。
他想知道,那个什么狗屁梁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书页被呼啦哗啦的翻着,又有好几页被扯烂,和赵言口中碎碎念着骗人的三个字一起,显得有些可怕。
“公元九一一年,北梁灭掉田、陈、曾等小国,于九一三年年终日十二月三十一称帝,告昭天下。”
……
“公元九一七年,梁帝崩。梁帝在位六年,为政残暴,崩后,宋、石、罗、崔四大夫拥兵而反,瓜分了梁的土地,梁朝分裂为宋、齐、陈、崔四国。为稳固民心,四大夫打起除暴君的旗号,并将梁帝的尸体从墓中挖出,受了凌迟之刑。这一战,史称四夫之战。”
李伯也走了上来,看到了赵言读的这一段,轻轻说道:“梁王朝已经覆灭了,现在天下分四国。”
看着书上的字和李伯耳边的话,赵言大脑一片空白,嘴角一会扬起一会又弯下,身体因为过分颤抖而晃动起来。
嘴巴大大地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不停的眩晕感萦绕着赵言,最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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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了。
“日上三竿了,早起方是好男儿。”
李伯的声音传来。
赵言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出神。
昨天那一晚他知道了太多事,现在他的脑子似乎都已经静止了,不想再运转。
这一夜成长太多。
“忍着点痛,我帮你换下药膏。”
李伯搬来个凳子,坐在床边,伸手拆着赵言脚上的绷带。
“还好没有化脓,不然好好的年轻人以后都得拄着拐杖走路了。”
经过昨天晚上读过的史实,赵言越发的想知道其中的细节。
李伯似乎是个医生,战争是要流血的,他或许参加过那次战争。赵言想要问一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伯。”赵言说道。“你可经历过四夫之战?”
“嗯。”李伯剪断了多余的纱布,“我在那一战中做过医师。”
“那一战怎样?”赵言继续问道。
“不算很激烈,毕竟梁已失尽天下民心。”李伯道。”但是我听闻梁虽灭,可梁的皇族中有一空间法器,名为梁园,有不少皇族人躲进了其中。“
“哦,是吗。”赵言听了这个消息后,有了兴趣。“李伯可知那梁园在何处?”
“不知。”李伯道。停顿了一下,李伯又说;“不知赵公子与那前汉的宁汉公可有何关系?“
赵言听了一怔,沉默了一会。
“好了,我知道了。”李伯笑了笑,“相传那宁汉公有一遗子,想必现在已经长成一英俊潇洒的公子了。”赵言还是不说话。
见赵言不愿多谈,李伯起身,说道:”公子起来吧,我去找人打盆水。“转身,又说道:“我挺敬佩宁汉公的。”
见李伯出去后,赵言下了床,虽不知这李伯有什么居心,但是赵言觉得,不能在这里多留。
或许不是防备李伯,更多得是不喜欢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