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问晴明:“怎么了?”
晴明没有回答我,而是转身进了老道的卧室也就是天生被捉走之前的那个房间里,我对他这一举动有些莫名其妙,于是赶忙跟了进去问他:“干什么呢?”
晴明淡淡的说:“检查下看有什么线索没。”
就在这时,响起了黄袍老者的怒吼声,他说:“那个叫什么安倍…安倍晴明的,你说你长得跟娘们儿似的,怎么做事也跟娘们儿似的,婆婆妈妈的。还不快追那个恶灵,再过些时间都跑得找不着影了。”
我一听这话,既想笑又想哭,因为刚平息下来的紧张气息,这下又充满了火药味,我看见晴明一下子转过身,正当他要冲过去和黄袍老者厮杀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很柔和的小女孩的声音。
只见宿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黄袍老者和晴明的中间,她略带尴尬的笑着说:“安倍晴明您好,我和爷爷也是初次听说你的名字,对你不是很了解,如有冒犯还请见谅啊,我爷爷就是这么一个脾气暴躁的人,说话也直,也希望您能多多体谅下。”
当宿宁说完的时候,晴明并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宿宁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似乎有些吃惊的样子,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
这让我很奇怪,也很意外。
宿宁见晴明没有回话,又说道:“当务之急还是去找那个恶灵,刚才听这个小孩说那你们的朋友还在他手里。您说呢?”
我一听宿宁说“这个小孩”这四个字的时候心情顿时很失落,我明明记得刚才给黄袍老者讲这些事的时候,虽然我只讲了只是和恶灵有关的事,雪女和鬼王的事并没有讲,而晴明的事也说的很粗略,但是我好像也有提到我的名字才对。
哎,我算是明白了,人有时候渺小到就算站在你眼前也会被完全忽略的地步。而我恰恰就是这样一个容易被忽略的人。
但是我还是想说一遍,我的名字叫平凡,虽然是一个平凡的人,但却不想是一个被忽略的人。
还有管我叫小孩,什么嘛,我明明比这个小姑娘还要大几个月才对。
我想对她说些什么,至少让她记住我名字一类的话,但是话到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晴明依旧怔怔的看着小姑娘,眼神有些复杂。我想坏了,晴明不会对未成年小姑娘有特殊癖好吧。
老道突然问:“请问我孙女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这时晴明才醒悟过来,他慢慢说道:“这个小女孩才这么小,身上就有这么高的灵力了,真是难得一见。”
黄袍老者突然哈哈的笑着说:“你这话还算中听,比你旁边那个啥都不会的小子强吧。”
我有些无语,哎,你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怎么也把我牵扯进去吧。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隐隐感觉宿宁的身上有一层淡淡的青气,像是仙女的衣服一样轻轻包裹着。哎,我彻底没戏了,我这么挫,人家这麽厉害。恐怕我想追求人家的一点点希望也破灭了。
老道突然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尽快去找天生他们吧,怕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黄袍老者于是说道:“好,先捉恶灵,捉完再捉不男不女的。”
哎呀妈呀,我又开始紧张了。以晴明这脾气,我真害怕他一时冲动。我看向晴明,却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听到,在想些什么。
而老道却突然对黄袍老者说道:“就你话多,话说要怎麽找。知道了吗?”
黄袍老者看看宿宁,然后对老道说:“竟瞎操心,你孙女的本事你还怀疑?”
老道哈哈的笑了起来,说:“对对对,我的好孙女是最厉害的。还有事先声明这是你将功补罪,可不是我求你的。”
黄袍老者说道:“就你嘴硬,好好好,跟着吧。”
话刚说完,宿宁就走在前面黄袍老者走在后面,然后是老道,接着是我,最后是晴明。我们一行五人出了老道的家门,朝着恶灵逃走的方向,朝着夜的深处追了过去。
当我们出门的时候,我依稀从老道家里的表看出,此刻刚好十点。老道的家在市区,他所在的街道算不上繁华,甚至整个郑州都算不上繁华,但是此刻人还有许多。
我并不知道他们走的方向对不对,但是看宿宁似乎很肯定的样子,于是我也走的很肯定。我越来越惊奇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小姑娘,她年龄还这么小,像是早就入了道。而我直到此刻连炮灰的资格都达不到。
晴明一直默默不语,对眼前的事情也似乎充耳不闻,我于是问他:“你想什么呢?”
晴明用心语说道:“那个小姑娘身上的气息我感觉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于是也用心语疑惑的问道:“你不会有恋童癖吧。不对,好像你们那个时代一般结婚都挺早的,十一二岁好像就结婚了,而像宿宁这么大的时候,估计已经子孙一箩筐了。还有传说你娶了你师傅的女儿为妻,而她14岁就死于难产。之后又娶了亲生女儿安倍沙耶为妻。不知道这些事是真是假。”
当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晴明突然停下来脚步,阴沉着脸说:“等我想告诉你的时候就会告诉你。这些事情以后不要再问。否则…”
晴明没有说完就又接着往前走了。我呆呆的愣在那里,我能明显的感受到晴明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气。这让我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或许我的这些话里触动了他的某些神经。我这时才发现我其实对他一点也不了解,一点也不。
但是不了解又能怎样,我似乎谁也不了解,甚至也不了解自己。这个世界时时让我迷茫的不知所措,但晴明让我在迷茫的世界里有了那么一丝安全感。这就够了,想到这里我又连忙赶了上去。
宿宁看起来是在不紧不慢的走着,但是我却要小跑才能跟的上,只见宿宁一路向西慢慢走着,而我却要一路向西跑着,我跟老道累的跟狗一样,大喘气,而他们三位看起来却优哉游哉的。这是武侠世界吗?还是仙侠世界?
我喘着气问宿宁:“你确定你真知道他们在哪里?”
宿宁心不在焉的说:“嗯,大概能知道,我能感受到那个恶灵的气息。我就是因为感受到张爷爷家里又这股怨气,才会带着我的爷爷去找张爷爷的。”
我疑惑得问:“可是你并没有见过或者接触过这个恶灵小孩啊。你凭什么就知道你追踪的就是我们要找的这个恶灵?”
宿宁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自有我的方法,相信我就是了。”
我惊奇的傻傻的点了点头,我非常感叹宿宁竟然有这种本事,于是连忙夸奖她:“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比警犬和猎狗要厉害多了。”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这句话怪怪的。只见宿宁用一种很生气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狠狠的踩了我一脚,就往前继续赶路。
就在这时我和老道累的气喘吁吁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司机踏着七彩云从天而降缓缓从远处向我们驶来,虽然夜幕掩饰不了出租车的普通,但是在我看来就像是一颗闪闪发光的孙悟空。哎,不对,猴子怎么用颗来形容了。看来我真累的不轻。
七彩云和孙悟空当然是我的臆想,但我知道我现在确实很需要他。这时我看到老道朝着出租车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出租车停在了我们面前,这时我才感觉老道是如此的可爱。
如果我是老道,此刻我真想说:“都他妈给我上车,老子有钱!”
出租车原本只拉四个客人,但是由于晴明是鬼,出租车司机看不到,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当他看到黄袍老者穿着道士的服装和我和老道气喘吁吁的样子略显新奇和搞笑。
我们一行五人上了出租车后,发现车里实在是小的可怜,于是座位是这样坐的,黄袍老道抱着宿宁坐在前面,副驾驶的位置,而我们三个呢,就坐在后面。
出租车司机看我和老道只见空了很大的位置,于是对黄袍老者和宿宁说道:“后面有那么大的空位,你们往后面坐一个人吧。”
黄袍老者于是说道:“没看见后面坐了三个人吗?哪来的空位?赶快走你的吧,屁事多。”
司机听了黄袍老道的话显得有些惊讶和生气,以一种看神经病的和自认倒霉的眼神看着黄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老道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司机。气喘吁吁的说道:“啥都…啥都别说了,走起!走起!”
司机一看还没走就有钱拿自然乐的开花,于是就发动了车,按照宿宁指点的方向开了过去。
车一路向西行的很快,像极了司机拿钱的心情。我越来越发现钱真是好东西,我也越来越喜欢老道,如果不是晴明的话,我想我一定会拜老道为师,然后学上那么一两手骗人的道术,然后凭着这些本事浪迹江湖。
当然我也只是瞎想。最近遇到的事情很多,我也有种预感还会有很多很多,而且处处都极有可能要了我这个没资格当炮灰的命。所以那种逍遥自然的生活,对于我来说无疑是痴人说梦。
窗外的景色飞快的出现然后又飞快的消逝,像极了我的人生和这个世界,一直不停歇的往前奔跑,往前奔跑,来不及思考来不及适应,然后就突然全都变了样。
我很害怕有一天我突然醒来,发现这个世界再也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科技和金钱给我们带来了许多方便,但是我越来越发现我们成为了他们的俘虏。越来越大后,我越来越开始迷茫,我不知道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正如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活着一样。
无尽的轮回,无尽的痛苦,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存在,地府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我们又是为了什么忙碌着?而天生和孩子们现在都还好吗?一定要等着我们去救你们。
在我陷入无尽的茫然和担心天生他们安危的思索中,晴明却突然问黄袍老道:“你叫什么名字?”
晴明的话,似乎司机并不能听到,因为我看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而黄袍老道听了晴明的问话,笑了笑说:“张守义。”
晴明又问:“你和张道长是师兄弟?你们都是茅山道士?”
黄袍老道说道:“错,我是茅山道士,他不是。”
这是一句让人匪人所思的话,我不懂,晴明也不懂。只是隐隐感觉这其中有些古怪的地方。而老道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像是没有听到晴明和他的谈话。而宿宁依旧看着前方给司机指路。
而这里反应最大的要数我们刚才十分高兴的司机同志,由于他似乎听不到晴明说的话,所以他刚才一连听到了黄袍老道两句自言自语的话,此刻他显得有些紧张,因为在我看来他一定认为黄袍老道是个精神病患者。
只听司机紧张的对宿宁说:“你们打算在哪里下啊,这马上就开到西郊了啊。”
宿宁依旧带着笑说道:“叔叔,我们快到了,麻烦您再坚持一下啊,我们马上要追到那个恶灵了。”
当宿宁说出恶灵这两个字的时候,司机一下子把车停了下来。紧张的又想说些什么,老道又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连忙递了过去,嘴里说:“走,继续开。”
然后司机师傅想了想,连忙笑着接了那张百元大钞,然后继续开了车。再我看来司机之所以没有赶我们下去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肯定以为我们是神经病,赶我们下去,害怕我们不下去,要知道精神病打人好像是不犯法的。二呢,肯定是钱的原因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不是盖得啊。
当老道给司机钱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老道身上闪着道道金光,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当车又往前开的时候,晴明于是看着老道问道:“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师弟明明这么厉害,当你有麻烦的时候,为什么你不直接找他,反而来找我们?还有你这样,而你师弟为什么却非常厉害?”
本来我就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晴明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原来问题在这里啊,我也非常疑惑这些问题,这似乎看起来很矛盾很矛盾。
我和晴明等着老道的回答,但是车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老道原本看向窗外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而老道的师弟也没有说话,显得有些生气。而宿宁更是有些吃惊。
我怎么突然感觉气氛一下子冷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