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敦煌。
在忍耐了数日之后终于收到了君熠耀派人送来的粮草。
当一车车粮草运进城中,大家的目光皆是一亮,然后眼眶一瞬,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涌上心头。他们随即爆发出一阵高呼:
“——将军万岁!”
“——侯爷万岁!”
是的,大家现在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全然忘记了“万岁”这两个字是用来形容帝王的,
活着真好!所以,所谓的繁文缛节都已经被抛之脑后。
沈君择在处理完城中的事务,刚踏近小院他便听见了低低地吟唱:
杏花烟雨的柔情 横刀立马的傲骨
婉约蹁跹叱咤风云 都只笔下书
字里行间诉宏图 梦里梦外已模糊
生死澜阔独权天下 都不过虚无
……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一丝叹息。
“阿紫……”沈君择的目光微微闪烁,眉间却不由得轻拧。
原本不是改高兴的么?为何却……
他想不透,也未来得及想。
她回过头,目光不禁神了几分,嘴角轻轻一上扬,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对着他莞尔。
“君择。”
“有个好消息同你讲,阿耀这次可算是大胜。连敌军的粮草也给劫来了。”
“这样啊……”她喃喃地叹了一声,“如此甚好。”
“怎么?”沈君择微微皱眉,不由上前一步,“你不高兴么?”
“怎会?”她转身,似是调笑,“早点胜了也好。我等着他下聘礼呢~”
沈君择没有多问,笑着顺道:“那可要恭喜了。”
此后,无话。
(二)
东蛮的皇宫。
在收到粮草被劫的消息时,帝君怒了。他重重地一怕案台,令殿上的大臣将领都是一惊。
“哼!朕养你们这群饭桶何用?”
大殿上的人面面窥视,却不答话。
“谁有良策?”帝君沉声问道。
然而依旧没有人回答。
“哼!难道我们的损失还不够大么?你们——都哑巴了么?”锦袖一甩,又忍不住重重拍案。
的确,这前前后后折了两名将军,再加上这次粮草被劫,他自是耐不住。
有谁还能比得上身经百战的祁家父子?
“陛下……臣、臣有话讲……”
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殿里传来,似是在犹豫,又似是在卖关子。总而言之,让帝君的心中一阵烦躁。
“有话便说!”
“是……”那名老臣上前一步,出列,然后微微地垂下脑袋以示尊敬,“臣听说太子殿下便快回来了……”
这一言提醒了许多人。
大家目中一亮,也有人随后跟道,“是!是!是!太子殿下便快回来了,不如找他商议一番?”
“就是,听说太子的师傅不是一个高人么?”似乎带了几分嘲弄的意味。
但是帝君的脸色却微微好看了几分。
他轻轻叹了声,强压住自己心中的怒气,沉声道,“那便等见辞回来商议。”
(三)
天边的云从浅白到深白,从微卷到舒展,从这头荡去了那头。地上的楼重重叠叠,绕过高墙,穿过许多扇朱红色的门,“东宫”两个字便映入目中。
“见辞哥哥!见辞哥哥!听说你回来了!你回来怎就不去找我呢!”
还未看见人,一个清脆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殿中的少年微微顿了顿,一身白底金纹锦衣显得贵气却不带俗气。
他回转过头,便有一袭淡粉色的宫裙便落入他的眼帘。于是,嘴角挂起了温和的笑容,但是眼中却闪过一丝疏离。
“沐笙,我也是刚回来的。”不动声色地退到一边,对着婢女说道,“素锦,给公主端杯水来。”
“是。”素锦会意地点头。
沐笙丝毫没有察觉到,毫不忌讳地开口抱怨:“见辞哥哥,你在外头吃苦了吧?父王也真是的,还真把你派出去微服私访了。宫里头那么多人不叫,偏偏让你去。”
他摇了摇头,依旧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