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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她是我妈妈

“小妹?小妹?”沈芸娘轻唤。

“嗤~~嗤~~”好疼呀,是谁呀?背后的一阵一阵的痛楚钻入身体,我吃力的睁开眼睛,竟然是沈芸娘,她怎么在这?哇~~背后好痛,呀!腿上也好痛!

“怎么,怎么拉?来~起来,给妈妈看看。”

沈芸娘扶起眉头紧扣的我,先是翻起衣服看了背后,又急着查看了腿部。以前我觉得大人帮我换衣服,比自己穿更舒服,可是今天一连被两个人看光了身体,重要的是她们不是帮我换衣服,而是看我的身体,被盯着看的感觉很奇怪!我很想挣脱沈芸娘的手,又不敢。

“是你爸爸打的?!有没有涂药?!”沈芸娘急切的问,眼睛不能离开小妹的伤痕,每一条伤都是黑红色,仔细看里面还有一条条血丝。不由得颤抖着手去抚摸,始终下不了力气,生怕弄疼了小妹。此刻沈芸娘只觉得心头犹如横插长刺,痛的全身都抽动。

我拉起自己的裤子,身上痛的厉,害索性站起来,忽然间我发现没有人问过我有没有涂过药,我想看看妈妈的脸--沈芸娘的脸。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她用手捂住嘴巴和鼻子,但我还是能听到她哭的声音。这是什么感觉呢?心头热热的、鼻子酸酸的,眼睛湿湿的?

“我去找你爸,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沈芸娘努力的吸着鼻子,尝试将眼泪和鼻涕收回,将难受掩藏。

我伸出手要拉住妈妈的手,但是她跑的太快,根本来不及碰到她温暖的手掌,她已经跑出房门。我只能看着她离去时残留的背影,小声的说:“妈妈别走,你帮我擦药水吧?”话尽只觉得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我只能对着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对自己说:“伯母的房间怎么会有臭臭药水,香喷喷的水倒是有几瓶。”

==========

沈芸娘找到张伟,借口商量隔天买菜的事,将张伟拉出来。

“张伟,你给我说!干嘛那么打孩子?她还那么小!”沈芸娘压低嗓门怒问。

张伟捶着胸膛,说:“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气?本来说好过几天来接小妹,下午我去下城办事,熟人跟我说看见小妹跑出来玩,我还说别人看错了,不可能是我们家小妹,结果大哥找到我,跟我说小妹不见了,一想到城里什么人都有,我!我就气我当时怎么就不去找找,就是去看看说不定小妹也不会走丢!”

沈芸娘忍不住泪,压不下心头那股委屈,沉沉的问:“那你就可以下那么狠毒的手?!就你急?我不急?再过一个月小妹就过生日了,你数数!你数数!除去我坐月子,你、我加在一起,两个人和小妹在一起的日子有多少?!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两百八十五天,两百十五天是怎么来的?是去我娘家看小妹的时候,我爸我妈硬留我们过夜;是小妹病了,我到处带小妹去看病;是小妹手臂脱臼了,我带去求人给她接上;是你躲债的时候,怕连累我娘家人,带着小妹东躲西藏!”

“别人说我,你也说我?我不打她,她能记住嘛?!”张伟怒吼之下脸色窜红,脑子里一阵阵晕眩。

沈芸娘心口如同冰镇,骨子里酿出的委屈换做绝望,仰头收拾出一个微笑,说:“行,不说了。”

张伟不曾见过沈芸娘如此生冷的表情,不明白为什么妻子要搬出从前不堪回首的记忆,那些又跟今天小妹所犯的错有什么关系?只是自己不允许这样突如其来的失踪在自己组建的小家庭发生,但如今沈芸娘的态度,张伟仿佛能听到沈芸娘咽进喉头的哭泣声。在这个世上张伟什么都可以不要,谁都可以负弃,但唯独陪伴自己尝尽辛酸苦辣的妻子不行!

张伟猛然拉住沈芸娘的手说:“我不是怪你,别这样行么?孩子的事我们回去好好说,让大哥和嫂子看见多不好?”

沈芸娘微低脑袋,轻声道:“你对小妹的感情还不如天天来我们店里找吃的那条土狗,别说我挑事,你问问你自己,小妹从出生到现在你跟她说的话有几句?小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什么性格,你知道哪一点?”沈芸娘抽出被张伟握得发白的手,继续说:“就算我不问,我也知道小妹是绝对不是因为贪玩才跑出去,明天。。。明天我送小妹回我妈家。”

“小芸、张伟,吃饭啦!”张烨从厨房探出脑袋笑嘻嘻的招呼道。

“来了~~”张伟特意走到阳台边上回应张烨,匆匆跨出几步见沈芸娘没有跟上,于是停下背对身后的沈芸娘说:“先吃饭,什么事都回去说,回家怎么闹都行,但别在大哥面前丢人。”

随着张伟离开的脚步声,沈芸娘恨自己没有勇气,刚才明明是想说‘明天我和小妹回娘家’,话到了嘴边还是改了,那一刻脑子里的蹦出一堆如果:如果店铺没有人帮忙,张伟怎么撑的下去?小妹如今这么大了原就比其他孩子晚上学了,如果自己这么一闹岂不是耽误了孩子读书?如果就这么回了娘家,万一张伟不来找我,日子久了,爸、妈岂不是要因为我被人笑话?连小妹都抬不起头。

沈芸娘一步一顿的走向小妹呆的房间,直到房间门口,沈芸娘几次深呼吸后,幻想着如果明天带小妹回娘家,一定要补偿这些年没有给小妹的关爱,母女两过几天安稳无忧的日子。。。想着想着嘴角的弧度勾勒出属于母亲的幸福微笑。

“小妹?跟妈妈一起下去吃饭。”

“哦~~来了。”从房间看到沈芸娘的满脸的笑,我不由自主的冲上前去,握住沈芸娘的手,身上虽然还是很痛,但是我想一直看着沈芸娘笑,看着我的妈妈笑,一直看着。

饭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的菜,卤猪蹄、炒笋干、土豆丸子、小青菜、油炸花生仁,全是好吃的,看得我直咽口水,妈妈好似看出我的嘴馋,宠溺的瞪了我一眼,把我抱起放在长板凳上,而我的肚子相当不争气的咕噜噜的直叫,惹得大伙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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