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百臻族】
列位看官,人间之事,真真假假,本难分辨。其中偏又夾杂着各种空想家們的疯言疯語。这些流言传久了难免被人当真。于是,众史家一时难以确定,无奈人生仓促,只好記其大略,先成一家之言,再留給後人慢慢考証。
就这样,我們这片大陆的史書上真的記漏了几千页。
可知,在我們的历史上,曽經有个百臻族。千真万确,但信不信由您,您更大可付之一笑,可若您要认真起來,要将我所传之事一一反駁,却也要下番功夫。請先听我慢慢道來:
说起百臻族更早些的历史,要追溯到上古时代的一场人王大战,战争双方是谁,又谁是谁非,怎样打的,都已经记录不详了。
只知这场战争原是在中原展开,其中败落一方为了生存下去,举族遁入了北方十二雪川之中。
雪原之寒,真的难以想像,但这一族人竟然顽强地生存下来。
进入到父系氏族后,这族人因为生活在通体洁白的世界中,就取姓为“皋”。
“皋”字古代和“白”字是异体,这种事例在一个文明的发展史上非常常见,他们将“白”字这样异写为“皋”,也不足为奇。
大多数历史学家认为,若干年后,皋姓成为了他们的王姓,一个叫皋潜的人,正式在祭祀中占卜,将族名命为“臻”,意在生生不息,生活越来越好之意。而“百”字可能是古音的译读。许多学究猜测“百臻”族古音中有复声字……总之“百”字很可能是某个音的前缀。
也有人说,百臻族王姓是皋,是因为在几千年前,皋潜统一的百臻部落,并打败了一种上古神兽,使百臻族人安居乐业,因此众族人推皋潜为王。
也有人说,百臻族是魔鬼的子孙,因为他们会制一种使人死而复生的雪灯。皋战曾败给一种巨大圣兽——雪生兽,后来族人以此为他还魂,皋潜终于打败了此兽。
……
百臻族的神话中充满一个个悲剧式的英雄,巨大喷着火的怪兽,以身卫道的智者……
多情而美丽的雪女,她青春永驻,在雪川中等待多年,却又爱上了一位平凡的人类。
最后人类老死,她悲恸中化成雪川中的狂风,似在诉说着什么,刮了千年……
还有那像征原始生育的女神,创造了世间的一切,却又要毁灭一切,被另一位男神打败坠入魔道。
这在百臻人心目中,是世界上最神秘、最浪漫、最优雅的神话;但更多的百臻人把它们当成了历史。
百臻族生活在北方雪原之上,以捕猎為生,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比起我們大陆之中的人,几經战乱,百臻人也算是无忧无虑了。
后来的一年冬天,时逢兵乱,北人何裘,領着商队由南方前往塞外。(所谓北人,其实指的是十二雪川以南,漆山山脉以北的人。因为那时,人们都以为十二雪川中是没有人的。)他过雪原时,中途遇匪,同行皆亡。裘独自逃离生并顿入雪原深处,饥寒交迫下,幸被百臻人所救。于是何裘在百臻人的土地上生活了一段时间,无奈思家心切,只得与百臻朋友依依相別。
几年後,何裘患上腿疾,終无缘再入雪山。
何裘一生平平,唯此一事大有波澜,日思夜想下,著成了《百臻記》。自此,世人方知有百臻一族。
几世几載後,有闲人殷銮,缘《百臻記》中所述,穷其一生,寻訪二十年,終寻得百臻人。殷銮在百臻五年,詳細考查其山川地势,绘成《百臻十二雪川圖》,并详注其位置。百臻終于开始与世相通。
第一批进入百臻的人是群亡命之徒,他們用天朝文物同百臻人交換雪山珍品,回來後发了財。消息如是传开,一时间人們蜂拥而去。遂有“百臻古道”。
百臻兴盛起來,雪川周边始有村鎮。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百臻人又不知如何触怒了一位大皇帝,大皇帝盛怒之下发兵征討百臻,战火沿续了十年。最後于定风谷一战,百臻人全軍覆没,斬首十万。大皇帝大喜之下,三迁百臻人為奴,赏与有功将士及公卿王侯,前后共八十万。自此,雪原几成无人之境。于是大皇帝大建封神台于定风山之上,并作《谿谷鈡鳴》曲。当时才子吴世仁,作《聞王师定十二雪川》以和之。
这个封神台千年屹立,算是百臻族存在过的一个铁证。只是冰雪覆盖下,它已经成为一个“冰堡”。
每每百臻族人想毁掉这个历史屈辱的见证时,却因为积冰太厚而无法入手。
百臻人后來如何,只知道大部分人成了奴隶,散落在大陆各地。几世几劫后这些百臻人竟也同大陆中各部族产下子孙。就这样一代一代,終于分不清了。或者說百臻人己經成為我們的一部分。
有一年,大陆历史又进入了乱世,忽然有一个叫皋唐的人,自称是百臻王室的後裔,起兵复国。一开始,就有三千多也自称百臻後裔的壮丁追随。皋唐他真的复了国。改前朝旧都為唐都,国号“臻”,自称太祖。是以有了臻朝。
皋唐立国後,魂牵梦绕的却是祖先們生活的土地。可惜百臻文化己然不再。他只有从史書的記載中才能找到一些祖先的风俗。皋唐為了祭奠这死去的文明,做了很多事。其中有一件便是于唐都以北百里的漆山山脉中,划出方圓五十里的土地為“宸馆”,用于追念先人們的狩猎生活。
所谓“宸”,取天下寰奇尽入其中。
每年冬天,漆山大雪,臻朝所有成年的皇家子孙都要只身进入宸馆砺炼。我的故事就从这“宸馆”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