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凌风缓缓抬头,看向李清瑟,他懂人心,她也懂,她有时甚至要比他想得还通透,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没脸面对她了。
清瑟微笑,心中却长长叹了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早就原谅了西凌风。“你成功了,从你将脸还给月的那一刻起,我确实天天想着你,一旦看着月便想到你。”
西凌风眼底闪过外人无法察觉的喜悦。
“思念、担心、伤心欲绝,虽然心底悲伤,但面上却不想表露出来,装做不在意,其实心中疼得要死。”清瑟放慢了语速,双眼看向窗外,很是煽情地说。
凌尼浓密的睫毛微微动了两下,难道……瑟儿喜欢西凌风了?虽然一时间无法放下对西凌风的偏见,但只要是瑟儿喜欢,他还是愿意接纳。
李清瑟的声音顿了一下,而后突然语调一转,嘿嘿一笑,“抱歉,刚刚说的不是,是你哥,东倾月。”
众人一愣。
东倾月惊讶瑟儿竟然都知晓,他已经可以隐瞒自己情绪了。
西凌风也是无比震惊,他原本想的很简单,就是让李清瑟看见东倾月便想到他,却忽略了东倾月的情绪。这世上,东倾月是他唯一的亲人,但他却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哥哥时刻伤心。
室内死寂了好一会,很是尴尬,东倾月很想说没关系,但却不知如何开口,西凌风想道歉,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李清瑟发了话。
“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别和女人学得婆婆妈妈,事情都过去了就忘记吧,这事儿就听我的了,风暂时留在公主府治伤,等治愈后,是去是留自己决定,这样可好?”
凌尼看着眼前三人,微笑着看向李清瑟,他的妻主是独特的,他一直知道。
事情就算这么定下来了,西凌风在公主府治伤,而接下来的几天,李清瑟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西凌风身上。
这种治伤疤的手法,清瑟已经轻车熟路,先是为暖治了脸,而后有治了其身上的伤疤,东倾月身上伤疤也已经治愈,这西凌风脸上的自然也不在话下。现在的李清瑟已俨然成为整容医师。
从前的几日,李清瑟日日往返在暖的房间,如今的李清瑟便开始往返于西凌风的房间。
也就是说……暖“失宠”了。
七天时间很快过去,今日便是为西凌风拆绷带的一日。
当绷带一层层解开,西凌风面上的伤疤已经消失,只是在原伤疤处有着淡淡粉色,若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这是新肉,随着时间的推移,粉色的新肉便会与周围皮肤颜色逐渐相融。
室内很静,与李清瑟的习以为常不同,东倾月十分激动,平日里的冰冷也少了些,面上是惊喜的微笑。
“瑟儿,谢谢你。”向她道谢的自然是东倾月。
清瑟看了一眼东倾月,又看了一眼西凌风,“之前你们二人没在一起,如今仔细观察,你们确实很像,却有差别。”
“差别在哪?”东倾月好奇问。即便同为孪生,但像他与风这般相像的却为少数。
清瑟笑盈盈地伸手指着东倾月的眉,“你们的左右眉不同,虽然差距很小,月的左眉向上微微翘起,而风的右眉则是微微翘起,不难区分。”
东倾月和西凌风互相观看,果然就如同清瑟所说。
这时,有客人到,让李清瑟惊讶,竟然是暖。
这是西凌风第一次见到暖,惊讶其美貌,他原本以为崔茗寒和李清玄已是绝美,但看到暖时却真正惊艳,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美男?
李清瑟真是个奇女子,身边竟能聚集如此多的美男。想到这,心烦意乱,看来他怕是很难在她心中扎根了。
暖冷冷地看了一眼东倾月,又冷冷地扫了一眼西凌风,粉色唇角勾起,嘲讽地笑了。这两天还在疑问为什么李清瑟很少去他那,原来是……有了新欢。
西凌风看向暖,正好与暖的视线相碰,前者狠狠一怔,面色一僵,赶忙低下头。
暖伸手抓住李清瑟的手腕,转身便向屋外走。
“喂喂,你这是干什么?”李清瑟被拽着,很纳闷,这暖没事发什么神经,他应该高兴才是。之前每一次去他的房间,对方都好像很讨厌她一般。
凌尼见清瑟被暖拉走,喂喂一笑,也转身离开,去了杏林堂。
屋内只有东倾月和西凌风两人。
直到暖拽着李清瑟离开房间,西凌风才敢抬眼看向门外,隐隐见到两人背影。“这人是谁?”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别样情绪。
东倾月也随着西凌风抬眼看向门外,“是瑟儿从外救回的一个人,称为暖,当救回时,奄奄一息,经脉俱断,浑身满是陈年伤疤,而瑟儿救他回来也是为了尝试医治伤疤。”
西凌风一愣,“医治伤疤?”
东倾月点头,“是,她想在暖身上研习如何治疗伤疤,而后找到你,还你的情。”
西凌风笑了,摇了摇头,“哥,她不是为了还我的情,而是为了你,刚刚她已经说得很清楚,最伤心的人不是她而是你。”他干笑两声,“没想到,最后天真的是我,她却看的通透。”
他的语意满是自嘲。
东倾月微微笑着,“是因为你太小看她了。她从当年无依无靠的废物公主,到如今的地位,你觉得她是个普通女吗?有时她想的比我们要远,我也不知为何一个长在深宫的公主会有如此胸怀和气魄。”
顿了一下,月继续道,“这便是她的魅力。”这么多男人愿围绕在她身边的原因。
西凌风自然是明白东倾月想表达的,他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面色一沉,“哥,刚刚的暖,你发现有何不妥吗?”一句话到了末尾,隐隐能听出他语音的颤抖。
东倾月回头看着他,面上满是认真和谨慎,“你也这么想?”
也许因为两人是孪生心心相通,也许是两人有着共同经历,一句话,不用过多解释,两人便明白其意。
西凌风面色微青,“那眼神,虽不像从前那般犀利,但一个人又如何在这短短时间改变,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谁的眼神能带着嗜血。”他一边说着一边回想刚刚与那名成为暖的男子的短暂对视,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