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寒自然是不会轻易动她,但她的言行已大大激怒了他,一顿鞭子必不可少,当李清瑟再次趴在笼子中的时候,已奄奄一息。
整整一天没吃饭,又被打了一顿。
她趴在冰冷的铁笼子中,嘴角勾起。她是自找的,并非贱皮子,而是直觉知晓东倾月定然也会上刑,心中难过得紧,如若是安安稳稳地安享,就不是她李清瑟的性格。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样她也被打了,心里才安稳。
一个翻身,平躺在贴笼子中,伤口传来的疼痛早已麻木。她呵了一下,是带着白色的哈气,这里可真冷啊,可惜她还穿着夏衣。好在她有武功,可以运内力御寒,若是之前来这,还没等病死,先冻死了。
这个空旷的房间安静,铁笼子很大,如同房子一般还有几个格局,有个小间貌似厕所的样子,地上有个盖子,盖子下是个窟窿,窟窿有官道一直通往山下吧。
清瑟平躺着,闭着眼,幻想这不远处有东倾月的存在。他们两人分别了快一年,终于相聚了,皆成为阶下囚。
她缓缓睁开眼,眼中满是冷静。让她死?没那么容易!
如果是一年前让她死,也许她就认了,反正对这世界无比陌生,对这身份也没什么留恋,但现在不行,她死了,他们怎么办?
清瑟坐起身来,开始苦思一个问题——凤珠何时才能发作!她清楚的知道,若是想与熠教对抗,也许只有鎏仙阁才行,但她真心和端木流觞没什么交情。何况,靠人不如靠己,指望着其他人,都不如想办法激活体内的凤珠。
仔细回忆,第一次发作是在怡景宫,当时桑贵妃对她一掌拍下,根本没人能帮她挡,若是硬生生受了,必死无疑。第二次是在武林大会,穆天寒对如影一掌拍下,她飞身冲到两人中间,想也不想的接下来这一掌。
两次发作都是对掌,难道只有对掌才能激发这凤珠!?
而且都是危急到生命之时,会不会是凤珠为了保护宿主,不得已发作?
坐起身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鞭伤,可怜的轻薄衣物此时已经破烂不堪,上面有着条条血迹。刚刚那钢鞭将她打到半死,但这凤珠还是没发作,难道是因为这鞭伤不会伤及性命?
清瑟又试着运内力,静下心来极力搜寻自己体内有何神秘力量,但却让她失望,体内除了自己的内力外,空空如也。
这时,门外有响动,还想是守卫的人与谁说了什么,而后那门打开,一股冷风入内,将清瑟吹得一个激灵。她抬头,看见那人。
颀长的身姿一身黑色衣袍,衣领与袖口有着蓝色火焰的纹路,是西凌风。
清瑟还保持着打坐的姿态,抬头看着他,不语。他在铁笼之外,低头看着她,面容上带着微笑,但眼中却是复杂神色。
他为什么要来?他自己也不解。
他蹲下身来,将两只小瓶子放入铁笼之中。“白色瓶子是内服药,褐色瓶子是外敷药。”虽然不解,但他还是依照自己的想法到此送药。
清瑟没低头看那药,而是两眼死死盯着他。
西凌风就如同没看见她质问的眼神一般,突然嗤笑。“刚刚还说不恨我,如今反悔了?”恨也好,只要在她心中有个位置。
清瑟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拿起白色小瓶子,想也不想就倒出那药丸吃下,“为什么要恨你?你在我眼中就是路人甲,我也不是神经病,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恨人?”她潜意识知晓这西凌风应该不会害她,她不想死,她要活着,这药必须要吃。
西凌风脸上的笑容有些狰狞,“路人甲?那你与路人甲发生床弟之事、鱼水之欢?你的味道我还记得呢。”
李清瑟眼中闪过嫌恶,但还是扬起了嘴角,“你说错了,我没和你发生什么,与我一夜缠绵的是东倾月。”
西凌风一愣,“李清瑟,难道你失忆了?明明是我。”
清瑟直接将他视为无物,将那褐色小瓶子打开,撩起袖子,将药水小心抹在伤口上。嘴里随意的回答着,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话。“是东倾月。”
西凌风怒,一掌击在铁笼子上,那笼子发出震天之响,震得清瑟耳朵生疼。“是我,是我西凌风,是我吻了你,是我摸便你全身,是我与你交融!”
清瑟之前还有着敷衍的笑,但听见他的话后,笑容渐渐敛起。放下袖子,将那小瓶子随意扔在别处,双眼直视对面这面容狰狞却依旧俊美的男子,脸上是一片冰冷。樱桃小口张开,一串银铃般的嗓音却比天气更为严寒。
“这位公子,我们见过吗?不,我没见过你,你是谁我也不知晓,不过看着你面熟,你长得倒和我最爱之人东倾月很像,真是巧。”
她口吻之陌生,真如同两人并未见过一般。
西凌风第一次将那微笑的假面卸得干干净净,脸上除了狰狞只有狰狞,双眼大睁,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东倾月是我哥哥,我和他是孪生兄弟,我们是弃子,被教主收养长大,教以武功,委以重任。我是熠教西护法,今年二十有一。”他说出的话,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说这些?
他想让她认识他,记住他,他要在她心中。
清瑟没反驳,细细的听着,而后有些动容,脸上的冰冷少了许多,长叹一口气。“原来月是弃子啊,真是可怜,难怪当时月会对我所畅想的生活所吸引,越是如此,越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吧,原来月今年二十一岁,之前都不和我说。”
西凌风大受打击,他说出的话,她竟只听东倾月的部分。他明明站在她身前,她却视若不见,他明明和她发生过什么,她却直接将他想成另一个人。
西凌风的心一下子空了,觉得除了一层表皮外,整个身子、脑子、心,都是空的,那种不被人承认,尤其是不被在意的人承认的感觉,让他觉得枉活于世!
“李清瑟,”他的面容不再狰狞,有些失神,满是落魄,“你真的不恨我吗?”他很想听到,她恨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