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催动内力,运了轻功,向离山寨最近的一座山峰飞去,希望用清新的空气缓解下胸口的压抑和憋闷。
一抬头,吃了一惊。因为那山峰顶早有人占了。遥遥可望,那人身材消瘦颀长,面向着北方,负手而立。一动不动,任由晚风吹起他衣衫,发丝呈现完美的弧度,整个身姿融入夜幕中如同一幅优美的画,但这画卷却给人一种孤独感。
离近了,才发现,那人竟是他,他来这做什么?
“月?”清瑟小声询问。
他并未回首,还是遥遥望着北方。“你来了?”对她的到来,他仿佛从未惊讶。
“夜深了,你还不睡,在这做什么?”清瑟问。
东倾月还是没回头,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一指北方。“熠教的总教,在这个方向,也是我生活十八年的地方。”
清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一片黑漆漆,看不出什么,当她回首看他的双眼时,心中狠狠一震!
他幽黑的眸子中满是不舍,脸上虽带着礼貌性的淡笑,却笑得十分无奈。
“月,你……想念熠教吗?”清瑟的秀眉微微皱起,紧紧盯着他的脸,捕捉他的情绪。
“那是我的家。”东倾月的笑意加深,眼神却黯了许多,是一种游子不得不背井离乡的没落。
李清瑟心头一震。她之前想的都是他离开熠教,和她“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但却忘了,熠教对东倾月来说,不是一个“工作”,而是一份生命的归属。东倾月是孤儿,被熠教培养长大,熠教对于他来说,真的便是家!
他选择和她在一起,其实就是“叛家”吧。
他最终为了她选择了离家,而她此时却一再怀疑他,她不是人!她此时就连自己都鄙视自己!
整整一日的矛盾和憋闷终于找到了爆发的导火索,那种强烈情绪的变动,终于有了着落。
东倾月微微低下头,将她的内疚看在眼中,他的笑容满是包容。“之前在教派,我每一日都在担心你,因为答应与你离开,却因种种情况无法履行我的诺言。如今,看到你平安,我就放心了。”
李清瑟听他的话,心中总是有不好的预感,皱紧了眉,拉住他的胳膊,“月,你在胡说什么,上午在客栈你不是答应过我不离开了吗?你要反悔?”一想到月要离开,她的心就如同被挖空一块一般。
东倾月笑着,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瑟儿,为什么要一直为难自己?别自欺欺人了,你不信我。也许曾经我们两人真是山盟海誓,但如今今非昔比了,你变了,不再是之前无依无靠的五公主了,而是有着大权的武林盟主,你已不需要我了。”
“不,我需要你。”清瑟赶忙否决。他说的都是实话,一字一句如同尖刀一样扎她的心,她真是卑鄙!
“呵呵,如今我已不能回熠教了,我此番前来,仅仅是看你过得好不好。别再挽留我了,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如果你对我没了爱,我还留这干什么?”他顿了一下,而后再次将双眼看向远方。毫无表情的俊颜,淡淡迷茫。“你做你的盟主,我还是按原计划远游,只不过不再是五公主伴我身畔,而是在我心中而已,没什么区别。”
清瑟真是怕了,转身搂住他的腰身,面容苍白,眼中有着惊恐。“月,别说了,之前都是我的错,不是我不喜欢你了,真的不是。我李清瑟可以对天发誓,我若是对你没情,天打雷劈。我只是对你的身份表示怀疑,不是怀疑东倾月是不是背叛我,而是怀疑你是不是东倾月,月,你千万别误会好吗?”
东倾月缓缓摇了摇头,“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
“真不是!”清瑟抬头看着他,直视他双眼,“之前真的是误会,你相信我好吗?我可以发任何毒誓,之前仅仅是对你身份的怀疑,而不是对你目的的怀疑,相信我。”
能察觉到他身子僵了一下,呼吸停顿了好久,目视远方,“我早就,没了目标了。”
伏在他怀中的李清瑟很明白他话的意思。从最早两人相遇,便扭转了他的生命轨道,如果不是她,他应该还好好在熠教做东护法吧,因为她,他背叛了穆天寒,如今又背井离乡,现在又被她怀疑。
将心比心,若是她,应该也没有目标了……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再也不会怀疑你了,真的。”清瑟紧张地看着他的双眼,期待看到他迷茫双眼中能恢复坚定,但等了好久,那双幽静的眸子还是一片迷茫。
她伸手揽住他的脖颈,踮起脚,亲上他的唇,有一些凉,还是那般柔软。是他,怎么看,都是她的东倾月。
她捻转了好久,一直努力地用自己的热情化解他心中的迷茫,想唤起他从前的记忆。曾经两人同床共枕,吻过,拥过,她想和他发生些什么,是他一再拒绝,并非不想要,而是怕破了她的身,给她带来麻烦。
他就是这么负责任的人,面容冰冷,但内心却温柔如水。他总是为她着想,为她排忧解难,包容她的任性,宠溺她的一切。
不得不说,东倾月的预见是对的,如若当时她真的破了身,随后应该就是困难重重,最起码在皇后那里便十分被动。凤珠融入了她的身体,他没带她出宫相反将她留在宫中,所以才能将穆天寒逼到亲自参加武林大会。
李清瑟,你真不是人!她的内心狠狠想着。
东倾月对她已如此,她却还这么怀疑他,试探他,逼着他在她面前用缩骨功。缩骨功是他的耻辱,即便是在皇宫,他也很少在她面前用,因为是这缩骨功将他弄得不男不女。
之前发生的一切,可想而知,对他的伤害有多大。
“对不起,原谅我一次好吗?”伶牙俐齿此时早就没了影,她此时不想用什么“雄辩”来争辩自己的举动没错,她只想诚恳地道歉。
最终,她还是将东倾月融化了。
他长叹一口气,伸手将她的脸拉来,“知道了,我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