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月凉如水。
齐国皇宫一片寂静无声,女子衣着华贵,飞天鬓上缀着珍品翡翠,与她颈项间的祖母绿宝石遥相呼应。
她手执一盏清酒,立于雕梁画栋的窗前,微微侧头,看了眼正在更衣的齐皇金泰和,然后将酒杯轻轻伸出,一条细小的黑蛇缠绕着窗檐缓缓吐出蛇信子,一滴透明的液体沿着蛇信子滴落在清酒之中,瞬间与酒水融为一体。
女子轻勾唇角,端着酒盏转身笑道:“皇上~睡前怎可少一杯美酒佳酿呢。”
“爱妃,果然还是你了解朕啊~哈哈哈哈!”齐皇哈哈大笑,接过酒盏一仰而尽,四十岁的身体依旧坚朗,只是浑浊的双眼预示着他早已经混乱的心。
“你们都下去吧!”齐皇一挥手,一种宫女太监立刻应声而退。
偌大的宫殿内,燃起欢情的熏香,在明黄色与胭脂色的夹杂中迷离。
他一把揽住女子,将她压倒在床榻之上,动情的道:“爱妃,我若是有一日不瞧见你,我这心里啊,就跟猫挠的似的,你说该怎么办?”
女子伸出纤纤玉手,动作舒缓的解开皇帝的寝衣,摸上他早已经不年轻的皮肤,眉眼勾情的道:“皇上,既然你那么离不开我,何不时时刻刻都将我带在身边呢?”
“哎~,你一介女流之辈,怎可与我共上朝堂,爱妃,除了这件事情不能答应你,其余的,无论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找来,好不好?”
女子眼底的神色陡然间转冷,伸出狭长的指甲,在他鼻尖轻轻一弹,一缕烟粉状的颗粒物立刻被他吸入鼻腔。
下一刻,齐皇重重地倒在了床上,昏睡了过去。
女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站起身,走到香炉旁,从腰间拿出一粒血红色的药丸丢进去。而后立刻拿出床底暗格内的夜行衣,迅速的换上。
濯阳城最大的酒楼,同福坐落在街中心,每日络绎不绝的食客让这家酒楼文明四海,最为名扬的,则是酒楼里最最受人尊崇的大厨。
据听说,这位大厨在同福酒楼刚刚建成的时候,便已经在了,算起来,可是元老级的人物了。
只是这酒楼里能够吃到他做的菜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啊。
而此刻同福酒楼最顶层的包间内,坐着两位气度截然不同的人。
一人是白衣落拓,气质独具一格的少年,另一人则是雍容华贵的中年人。这本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的二人坐在一起,却又只吃菜,并且还是那位最受尊崇的大厨所做的菜,满桌子一十八样,无一不是。
气氛蓦然的紧张起来,最终还是中年贵气男子率先开了口,他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而感到烦恼,阁下筷子,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方才道:“卿儿,我知你也不容易,可是现在齐国的状况实在令人担忧。”
少年样貌实在是让人脸盲,一张平凡到极致的脸上,扬起微笑,他独自夹了一块松子鱼,吃起来的动作潇洒如风,他安静的咽下口里的食物才开口说话:“可我并不像你,你是皇亲国戚,我却什么都不是,这些事情我无权参与。”
贵气中年人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知道,云卿将话说到这样的程度,便是再也不会有转寰的余地了,便只好咬牙开口道:“那我便求不另外一件事情,不涉及皇室斗争,你可一定得要答应我!”
白衣少年云卿,抬起头,看向他,道:“这可不是六王爷说话的风格啊,您位高权重,怎又会有事求我。”
“卿儿,我这一次,就是想要你兑现你当初给我的那个承诺。”
这个中年人便是齐国的六王爷,金敬轩,他此话一出,少年的双目便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只是刹那。
刹那过后,他难得认真的道:“王爷请讲吧,云卿定当尽力。”
“我想求你帮我护着一个孩子·······”
与同福酒楼内有酒有菜的温暖情景不同是,濯阳城的城郊,一栋年久失修的破庙内,已白衣女子蒙面而立。
而她脚下所踩的却不是那草木杂生的土地,而是铺了一地的五色鲜花,这女子一袭白衣,发髻高高竖起,身后逶迤的长发及膝,娉婷而立,远观如九天玄女入凡尘,清孤而不可亵渎。
只见她头也不回,冷声道:“你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她声音刚落,已黑衣蒙面女子走了进来,恭敬的跪倒在鲜花上,眉头微蹙道:“属下无能。”
白衣女子蓦地转身,双目如刀,射向黑衣女子,厉声斥责:“亏你还是我最重用的人,现在却已经一个多月,却连一个昏庸的男人都拿不下,我要你还有何用!”
“少主息怒,属下一定尽力,定会早日拿下·······”蒙面黑衣女子焦急地道,却显得不卑不亢。
谁知白衣女子却开口道:“不用了,妖月会代替你的,你今晚就不要再回去了。”
黑衣女子登时一惊,立刻抬头道:“可是·····”
“行了!”白衣女子出声打断她的话,“我相信妖月比你更适合这个任务。”
“是。”
黑衣蒙面女子低垂下头,眼底是看不清的复杂情绪。
直到白色的裙摆从她的身边划过,直到那熟悉的花香消失,她才缓缓抬起头,伸手扯下自己脸上的面纱。
面纱下的容貌,明媚秀丽,一如江南那最为多情的山水烟雨,朦胧中自有一番风情。
三年后。
“快来人哪!小姐又跳河啦!!!”
一群防范措施很良好的家丁一窝蜂地涌入了林府后花园,并且分工明确地开始打捞。
因为这已经不是林家七小姐第一次做这样的啥事儿了,自打三年前那一次七小姐不慎失足坠河差点救不过来之后,这位名叫林秋月的林家七小姐,就开始了她的跳河之旅。
几乎是三天一小跳,五天一大跳,隔天还来个戏水,当真是累苦了一种的家丁仆人们。
将七小姐从河里捞上来之后,所有人像是落汤鸡一样,全身乏力的很。
只有七小姐一下子从地上蹦起,伸出细长的小手指,也不顾擦一下满脸的淤泥和水渍,就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蠢货!谁让你们救我了,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不要救我了吗!下次再救我,我跟你们没完!”
众家丁们顿时哭丧了脸,一位年老的管家顿时给跪了下去,老泪纵横着哀求道:“我的祖宗诶!别再有从下次了好不好,咱们林府的家丁已经换了五回啦,他们都说林家的七小姐中邪了,不愿意在这里继续做工了,您就行行好吧,我实在是没处找家丁啦!”
林秋月无奈地仰天长叹,以她九岁大的身体泪流满面,“为毛我就是回不去啊,为毛!为毛!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