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一束新鲜的百合花轻轻摆放在伯母墓前。
那件事后,她便终日缠mian于病榻,过着抑郁寡欢的日子。最终,在我回来的前几天带着无限悔恨离开人世。
整整3年没回来,这里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我也成了唯一知道真相,活着却并不快乐的人。
3年前
已入深秋,阳光还是尖锐到刺眼,但又让我忍不住想偷看它几眼。
我端着从便利店买来的罐装摩卡咖啡,靠在一家高层建筑底商的玻璃落地窗上。
这座大楼有三十层高,墙上贴满了大块白色瓷砖,上面是住户,最下面是经营各种生意的底商。
我透过窗户,看向眼前这家电脑维修店铺,里面的两位员工都拖着腮帮子,正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好像生意着实不怎么样。
一阵凉风嗖进衣领,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今天是安琪出国的日子,我却没办法送她。离我完成工作任务的份额还相差很多,被迫要加紧月底的销量冲刺。
其实,可能自己也并不情愿去送机吧。我怕到时候,会舍不得到拖着她大腿哇哇大哭。
“咳,反正她保证过很快回来的,我到底在担心什么啊!”我自言自语,同时想起了她较小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以及两颊那些小小可人的雀斑。
记得上大学第一年,有着天使般美丽笑容的她,却鬼使神差地爱上了一个各方面都先天不足的胖子。在恋爱了一年后,胖子移情别恋的甩了她。然后,她就下决心再也不谈恋爱了。并且视我为生活中唯一的精神寄托。
想着想着,我便不由得笑出声音。
“干嘛的?”一个男人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手里的咖啡差点被他弄撒,这可是我今天唯一的精神食粮啊!
我回头看,他皮肤黑黝黝,一脸横肉,四六开的头发上涂满了发胶。
他瞪圆了眼睛看着我,语气很恶劣:“你靠在我公司窗户上要干嘛?”
看起来,这家不怎么景气的店铺就是他开的。
“啊……对不起,我是来推销这些的!”我赶忙把咖啡放在门口的水泥地上,弯腰拉开脚旁的黑色大号编织袋。
他朝里面瞅了一眼,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不需要这种垃圾。赶紧走人!”
我拉住他的胳膊,央求他:“您就随便看看吧,一定有适合您公司用的!”
“每天换着人来推销这些东西,你们烦不烦啊!再敢来真对你们不客气!”
他眼珠向外弩着,狠狠甩开我的手,走进店里,“啪”地一下摔上门。
“什么人啊!”
我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咖啡,提着二十多斤重的编织袋赶往下一家。
“你好,我是乐享销售公司的销售员,我叫……”我推开门,刚刚朝里面坐在前台的那位年轻女人打招呼。
“我们没空接待你,你赶紧走吧。”她头也不抬地打断我的话。
“您要不要先看看产品呢?”我心有不甘,继续说道:“我们公司最新推出了一些适用于办公室的产品。”
她放下手里的圆珠笔,嘴里发出“呲”的声音,一脸不耐烦地说:“是不是要我通知保安赶你出去?”
听她这话,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算了,算了。”我知趣地说。然后走出大门。
一直确定我离开了,她才继续低下头。
一下午被赶出门4次以后,我终于垂头丧气地拖着那些所谓的“垃圾”回家了。
当这个“千人恨万人厌”的销售员已经三个月了,我的职位还是在公司最底层。
美其名曰是销售职员,不如说就是推销。每天我的工作就是拿着单位的一些小物件,骑着攒了很久钱才买来的电动自行车,挨家挨户的推销这些不知名的日用品。比如,我们厂子自己生产的牙膏,牙刷,折叠拖把,小型电风扇等等。被拒之门外倒是无所谓,经常遇到脾气大的户主还会挨顿臭骂。慢慢地习以为常了,脸皮自然就厚的掉渣。唯一的享受就是午餐时间去蛋糕房点上一杯香浓的咖啡。就算是便利店卖的罐装品,喝上一口,也能使我感觉心情舒畅。辛辛苦苦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将将够日常开销的。
别说这个月没奖金了,资本工资能不能保得住都是问题。我再次深切地体会到自己缺乏谋生能力这一事实。
虽说生活的算不上惬意,但在我的心里,三餐饱足外加一个心心相惜的朋友就很满足了。
换上我跟安琪的情侣睡衣,软软的,暖暖的,让我不由想念起她。刚刚不见几个小时,我就开始寂寞难耐了。
本不是非常宽敞的客厅,此时显得冷清的很。
虽然我搬到安琪这里住只有两个月之久,但对于我来说,这里就像是我第二个家。
因为新工作单位距离父母家很远,所以我打算在单位附近与别人合租,这样能省去每天往返路上花费的大量时间。但是安琪说这样不好,现在社会那么复杂,人心难测,更何况我又是一个女孩子,太不安全,索性让我跟她住在一起,正好她的同屋马上要回老家了。她还提议,她负责房费及日常开销,我只要管理一下家务就可以。
开始我坚决不同意,觉得这样是在占别人便宜,但没经得住她的软磨硬泡,还是搬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心态问题,无论多么要好的关系,只要双方付出不平等了,就会感觉自己低了很多。所以,只要是无关痛痒的问题,我基本都会听她的,虽然她丝毫没有一点我这种感觉。
这样一来,我回家看望父母的机会就少了。其实,我跟父母的共同话题本就不是很多。父亲常年疾病缠身,母亲成天抑郁寡欢,加之自己又没能力为父母减轻负担,告别大学的住校生活以来,在家中的每一天都让我倍感不适。
走出大楼,我仍旧拖着那个沉甸甸的黑色大号编织袋,沿着缓缓的坡道一直走。突然感觉凉意十足,才发现头上飘起了大片雪花。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我摘下手套,掏出手机,没有未接来电。
距离安琪走那天已经有将近3个月了。
偶尔伯母打来电话,我就帮她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反正自从开始跟她合住以后,我就成为了她跟伯母之间的传话筒。
短信铃声响了,我猜到肯定是安琪。
屏幕上显示了几个字:一切安好,勿记挂。
这样每天一个信息的情况持续了几天之久,只要我打电话过去,全部都是无人接听后直接转到语音信箱。虽然当初答应了不能够告诉伯母,但此时,我不免有点慌了,心里毛毛的感觉,决定不能这样瞒下去了,马上打电话跟伯母说了实情。
谁成想,伯母居然也告诉我一个秘密。就在安琪临走前一天,主动打电话要求伯母给她打10万元钱,说是把客户的一份重要文件丢失,使公司造成了重大损失。为了不惹上官司,必须要赔偿客户的损失10万元。还说怕我担心,绝对不能告诉我。伯母碍于与她目前关系紧张就没敢多问,马上向她的银行账户打过去钱,希望借此来缓解下僵持的局面。
听到此事,我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哪会那么巧,出国前一天惹上这种事?就算真有此事,惹了那么大的麻烦,公司也不可能让她交了钱就草草了事,还准许她立刻去国外啊?到底有着怎样的难言之隐,使她对我们如此欺瞒?
除了她的家庭,她乐意跟我分享任何喜怒哀乐。对于我这个相识多年的密友,这么保密的举动还是前所未有的。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久都无法入睡,从下午到现在都一直心神不宁。
窗外雪花密密麻麻地飘落着,看来这场初雪今晚是不会停了。
我起身来到窗边,望向窗外,厚厚的积雪已经把整个窗户都封的死死的,只能隐约看见对面大楼里的点点灯光。街上更是空无一人。
我从衣橱里翻出那条印有樱花图案的毛毯盖在身上,倚到客厅沙发的靠垫上。平时,我只要在客厅看电视到很晚,就会直接睡在沙发上,睡醒时候安琪就已经把它盖在了我身上。
突然想要喝杯咖啡,我起身走向厨房。
虽说咖啡有提神的作用,晚上喝了会失眠,但对于我这个常年以它为伴的人来说,早就产生了免疫力,喝它,纯粹就是一种习惯。
我翻箱倒柜的从储物柜里找出那个布满尘土的咖啡机。是前年安琪逛街时候买回来的,她知道我对这个上瘾。
我很懒,虽然对这个宝贝喜欢的不得了,却也没动手做过几次。倒是安琪,只要一闲下来,就会给我煮上一杯美味的咖啡。她喜欢在里面多加些鲜奶,说这样对我的身体有好处。自从她走后,我就把这个宝贝收进储物室了,反正自己也不怎么会用。
一个人孤独地煮着咖啡,心里真不是滋味。煮得的咖啡自然也有种寂寞的味道。
将就着喝完它,午夜新闻节目正好开始。
头条新闻就是一宗命案。
身穿整洁黑色西服的男播报员口齿清晰,声音洪亮地报道着:
“征询线索:屏幕下方的相片是死者韩威,男,14岁,就读于育文中学。大约3小时前被邻居发现死于家中。身上多处刺伤,失血过多而亡。初步确认为利器所致,现场没有发现凶器。如有目击者或任何之情人员,请速与警方联系。联系电话:1314*******。”
从屏幕右下角的照片不难看出,这孩子明显是修了眉毛,还染了黄头发,耳朵上也是带了好几对奇形怪状的饰品,使得本来就不对称的五官显得更加难看。虽然只有上半身的照片,但从穿着打扮看得出,平日就不是什么正经学生。
虽然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我却丝毫没有觉得可惜,反而想,这样的孩子留在社会迟早也是祸害。
不过心里还是又觉得毛毛的,不由得更加担心安琪。她不会也出什么事了吧?一段段可怕的画面层层浮现,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想,不能等了,先报警再说。
我火急火燎的抄起电话拨出‘110’,听筒里传来等待接通的声音。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报警。
放下电话,我透过门镜使劲向外看。由于室内温差过大,门镜上蒙了一层霜,只能借着昏暗的楼道灯光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我小心翼翼的把门开了一道缝。
“您找谁?”我探出头。
那人一把推开门冲了进来,吓得我叫出声音。
等我回过神一看,“安琪?”
我确定自己没看错,但是一时间我又不敢肯定,她变化实在太大了。黑亮的长发剪成了齐着耳根的短发,顺着发梢滴着融化了的雪水。她污手垢面,眼神涣散,人也变得瘦骨嶙峋。说是脱了相,一点都不夸张。
她身上的红色羊绒大衣已经湿透,像是在外冒着大雪走了很久。
“见到你真好!”
没等我说出话,她一把搂过我来,好像见到了走失的亲人一般开心。
只是她冰凉湿透的身体让我倍感难受。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仔细观察着她,“我差点没认出你。”
“没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帮我倒一杯水可以吗?”
“好。”
我赶紧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温水。
“趁热喝。”我递过去。
她将杯子里水一饮而尽。
弯腰脱下湿透的鞋子,“我穿这个拖鞋可以吗?”
她伸手指指玄关处摆放着的一双漂亮的淡蓝色棉质拖鞋。那是去年圣诞节时候她买来送我的,因为颜色太浅容易脏,我一直没怎么舍得穿。
我点头表示默许。
“快把衣服脱下来吧。”我伸手帮她脱大衣。
“别……”她突然被吓了一跳,像一旁闪躲。
“怎么了?”我不解地问。
她苦笑一下,“衣服太脏,我一会自己换吧。”
我应了声“哦”。
“能从我房间拿条毛巾给我吗?”
我匆匆跑进她房里,出衣柜里取出条干净的毛巾。
她用毛巾擦擦脸上的雪水,然后进屋去换衣服。不知道是不是羊绒大衣被雪淋的掉了颜色,露在大衣下面的一截白色裙子被染红了。
我满心焦急地等在客厅。
好半天她才出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听说你还管伯母借了10万块钱?”我迫不及待地问。“你还骗她说在单位出了事情,我知道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她告诉你了?”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心情很急躁,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她显得很困惑,目光有些闪躲。
然后坐在沙发上,用手拍了拍旁边,示意我坐下。
我把身体斜成四十五度角,面对她,等待她的回答。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除了冰凉彻骨,我想不到其他能形容的词语了。
“其实……”
她思略微思考了下,接着说:“其实我一个朋友在国外出了交通事故,需要赔偿人家一大笔钱,所以他只好管我借。我去那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怕你们担心才没说实话的。”
“撞到人了?”
“恩。”
“可是,我不记得你在外国有朋友啊?”我一脸疑惑看着她。“再说,借钱的话,也用不着你亲自去一趟啊。”
“那个……是很早以前认识的了……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难道是那个女人?”我想到了很早之前的一通电话。
“什么女人?”她一脸茫然看着我。
“你出国前不久,不是接到过一个电话吗?我听见应该是女人的声音。听完电话我看你脸色都变了。难道你忘记了?”
她低着头,思索一番后说:“哦,我记得。”
“难道跟那个女人有关系?”我紧张起来,“你一直都不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能说了吧。”
“嗯……其实也没什么。跟她无关的。”
我总觉得她再极力隐瞒什么,就追问说:“可是,我明明记得你那天被她叫出去之后,回来才告诉我准备出国的。”
她眉头拧起来,说:“我都说了跟她没关系!”
“真的吗?”
她很不情愿地点点头。
接着,她打了个喷嚏,好像冻着了。
我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有点热。
“发烧了!”我又赶紧在她脖子上摸了几下。
“没……没事。”她很不自然似地推开我的手,“你这样让我很不舒服。”
虽然是面带笑意说的,我却看得出她并不喜欢我的举动。
“我给你拿点药吃吧?”
“不用,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真的不要紧吗?”我有些担忧。
“恩。我很累了,想睡了。”
没等我说话,她就起身进了自己房间,并且反锁了房门。
她的背影给人一种身心疲惫的感觉。
虽然我对她出国为了借钱给朋友的荒唐借口根本不相信,但也不想逼她说出实情,我不得不告诉自己,再好的朋友也要有自己的私人秘密啊!只是,我想不明白,究竟遇到了怎样的事情,能使一个正常人产生如此大的突变。
事隔第一场冬雪已经半个月,那次被大雪折磨病后,安琪就落下了说话沙哑的毛病。
对于出国办的事她却缄口不言。好几次我试图提起此事,她都立刻表现出非常厌恶的神情,甚至之后我再提及与之相关的任何事情,她就会暴跳如雷。
我问她为什么不去上班了,她也说最近身体不舒服,这很明显就是搪塞我的借口。既然身体不舒服,还经常一出去就是一整天。至于去向,我根本无从得知。
从外面回来后她总是一脸倦容,不在主动跟我打打闹闹,畅谈心事,甚至大多数时候连我说话也都是无心在听。
她的脾气越发的古怪,阴晴不定,性情也变得暴躁。
但她却也多了一个习惯,就是只要身在家中,就必须把空调暖风开得很大。我多次说这样很费电,而且家里的暖气足够热了,她却说,这样一来,她才有种家的温暖感。
真是弄不明白,“温暖”这个词的定义,居然能让她这样解释出来。
一天,伯母来看望她,她居然像见到仇人一样大喊大叫地把她赶了出去。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遭到了什么打击,患上了神经方面的问题。
接踵而来的就是另外一个噩耗。
伯母打来电话,通知我们参加一个葬礼——安琪生父的葬礼。
据说,他一年前患了癌症,却一直没有积极治疗,最后也只是独自在一家小医院度过了生命的最后几天。
伯母说她也是刚刚从丈夫单位领导那里得知的消息,并让我转告给安琪。
想起来,安琪的家庭也的确是诸事不顺。
听她讲过,自己本来有一个孪生妹妹,叫美琪。美琪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所以她对妹妹的记忆都是相当模糊的。母亲告诉她,由于她们父亲开车时候疲劳驾驶,才导致了这场可怕的交通事故。父亲虽然也受了伤,但却没有生命危险,妹妹美琪却因抢救无效去世了。幸好,当时车上没有别人。父亲出于自责,提出了离婚。母亲独自带着她还有外婆去了美国。上大学之前她毅然决然的回了国,说是更喜欢跟自己一个肤色的朋友们。为了她,母亲也把生意转到了国内。没多久,就相继在国内几个不同地区开了自己的律师分行。她听母亲说,父亲从未联系过她们母女俩。或许真是觉得自己没脸见她们吧。
由于伯母整日忙碌于自己的事业,根本无暇顾及安琪的成长。她一直都是被外婆照顾着,跟伯母的关系也就日渐疏远。后来,老人家生病去世,伯母也因为出差没能参加葬礼,这件事导致日后她们母女的关系越发紧张。
现在又多了这样一个噩耗。这可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叫我怎么说出口啊?我恐怕自己哪个词语用的不当会让她加重感伤。虽然二十年没见面,但是任哪个孩子听到这种事情时也肯定会无比伤心的。
令我意想不到想的是,她听后,竟然很平静的说了声:“哦,我知道了。”表情生硬,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加没有我想象中的痛哭流涕或者黯然神伤。
静谧的会场里没有响起此起彼伏的啜泣声,除了伯父几位同事和领导的哀悼词,就剩下异常的安静。遗像上的伯父看起来很苍老,也很瘦弱。
葬礼用了短短的一小时就匆匆结束。
出了墓园,我们四人相继上了一辆白色奔驰G500。开车的是那个叫吴振浩的男人,副驾驶坐着伯母。我从反光镜看去,俩人都没有任何表情。
安琪稍微开了点车窗,脸转向车外,一阵风吹起了贴在她脸上的有发,我看到她眼里微微闪着泪光。
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倒是开车的吴振浩不时地从反光镜里面瞥一眼坐在后面的安琪。
安琪总说,吴振浩之所以对她那么容忍,都是为了讨好自己,让自己早点接纳他,然后就可以顺顺利利跟母亲完婚,顺理成章的跻身到上流社会去。虽说现在他已经衣食无忧,还过得算得上奢侈的生活,但母亲却一直不放心把公司交给别人,包括自己。在母亲看来,公司就是她一生存在价值的体现。虽然母亲安排吴振浩在公司担任自己助理的职务,但可以说他是空有面子,却没什么实权。恐怕,他多少也是心有不甘吧。
是啊,谁愿意过像我这种穷困潦倒的日子呢?如果有能够有一步登天的机会,我肯定也不会轻易放弃吧?
他先把伯母送到公司开会,随后开车载我们回家。
到了公寓门口,他微笑着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放松下紧绷的神经。
我猜想他的目的其实是借此机会拉近与安琪的距离,可安琪丝毫不加理会,拉着我上了楼。
我很不好意思的向身后的吴振豪摆手示意,他也礼貌的回敬我一个手势。
可能因为前夫的突然离世,为了顾及女儿的心情,伯母再也没提过与那个年轻男人结婚的事情。
此后,安琪更是变了不少,变的沉默寡言,心事重重。我猜想,父亲的离世肯定对她打击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