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太妃口里的老七朱若鱼,此时正和他的两个兄弟来到一个小镇。
骑着一匹血红大马的岳子恒道:再往前十来里路程,便是邹国驻军守备之处庆州,咱们不用快赶,今晚就可以到达了!
朱若鱼懒得搭理,到了一家客栈门口,一跃下马,将手里缰绳丢个店小二。大步走了进去。岳子恒只好转身对丁大锤笑道:在下看,不如今晚还是就歇在此处,待洗过风尘,明天再进城也不迟。
丁大锤一撇眼睛道:我反正跟了哥哥就好,哪里还要你来知客?
岳子恒讪讪一笑,牵了两匹马的缰绳,往后面马厩里去了。
正在给马儿添加草料,听见后面有两个人曲曲觥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身体一绷,张耳朵细听。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声音:······来头不小,不怎么说话,不知道是不是······
一个婆子声音:还是去吧,不然·····若是的话·····
男子正要说些什么,忽然马儿一个响嚏,将那人目光转移到岳子恒身上,那两人一时来不及,脸上俱是惊神不定的表情,片刻才恢复过来,殷勤笑道:这些事情哪里要劳烦客官?交给小的婆娘就好!
岳子恒见他们店家夫妻模样,便点头道:也好,好生看顾着!
便自回去,见七王爷已经包了雅间,和那丁大锤就着一碟才上的小菜喝酒,旁边丁大锤抬眼看见店家跟在岳子恒身后,一掷手里酒杯,喝道:大爷我赏脸进来,却拿这些腌臜玩意儿糊弄我,是担心我们几个没钱还是怎的?
店家忙上前道:客官息怒,菜肴正在收拾着,至于这酒·····
那丁大锤双目一瞪,喝道:还不快些去换!
店家吓得屁滚尿流,抓起桌子上的酒壶就走。
朱若鱼在后面不紧不慢道:刚刚听见旁边楼阁传来丝弦之声,烦店家过去叫上来几个唱曲儿的,让我们弟兄几个解个闷!
那店家脚步站定,趔罗道:这个·····怕是·····
丁大锤一定银子拍在桌子上,喝道:怕是皮痒不成!
那店家一个哆嗦,收了银子,自去忙活了。
片刻,小二端上来满满当当一桌子菜,麂子狍子野鸡白麋子,皆是山野难寻之物。又一瓶上好的窖地酒
丁大锤抚了胸口哈哈大笑:想不到这里满山的白石头,居然还有这些东西,真是投准了店!
旁边岳子恒道:爷一向眼光好!
朱若鱼神色轻松握了酒杯喝酒,看着旁边两人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大快朵颐。
又有小半个时辰,卖唱之人也敲门进来,一个十七八岁低眉顺目的女子,后面跟一个十三四岁手提胡琴的少年。
这两人行了礼,不待客人吩咐,自己调弦拨音开始唱着了。
朱若鱼微斜眼睛来看,这女子白面傅粉,一脸强笑。那少年白净面皮,比那女子还俊俏几分。
正当兴头上,窗外传来敲锣开道之声,那丁大锤手里拿着一块麂腿子,边啃边推开窗户去瞧。
只见两个敲锣之人在前,后面一个身着朝服之人,骑着一匹大马,又有十来个个佩刀的军士,抬了一顶轿子,逶迤往自己所在客栈走过来。
丁大锤道:娘的,扰人清静!
便啪的一声关了窗户,回到桌子上喝酒去了。
不一会子,有人传了名帖进来,王爷打开一看,只见他嘴角微微一翘,对来人道:钱大人好快的耳报神!既然来了,还不快请!
丁大锤和岳子恒互相对望一眼:这个庆州守备钱不亏,动作这么快!
那钱不亏传一件玄青色五品官袍,腰间一条石青色腰带,一双朝靴小跑着上楼,敲得楼梯得得直响。
见了七王爷朱若鱼,来不及细看,扑地到头一跪,行了面见皇室大礼。
朱若鱼亲自上前将他扶起,浅笑道:一朝为臣,何必行此大礼?
钱不亏这时才将头抬起,岳子恒这才看清此人,四十来岁模样,体格健硕,似乎有些要发福的迹象,八字眉毛,留了一撮胡须。
钱不亏躬身道:小的不敢逾越!知道王爷要到邹国,小的派人看守在此处,这才仓促间赶来,还请王爷移步,进府上一叙!
七王爷道:哪里有这么些讲究的,现成的好酒声色,不如就此喝一杯见面酒,如何?
钱不亏笑道:王爷千金之躯,在这里喝酒,岂不是·····
只见丁大锤掳起袖子,朝桌子上一拍,喝道:我哥哥成心请你喝酒,你怎的不长眼睛?
钱不亏笑道:壮士好气魄!既然列位都执意如此,在下不敢不奉陪!
店家听了吩咐,慌忙间加上碗筷,又添酒上菜。
一时杯盘交错,丝弦声起。那钱不亏摘下官帽,一杯接一杯劝着王爷。
七王爷口中道:劳苦奔波半个月,这下终于可以好好歇一歇,就连着酒也是格外爽口!
钱不亏见他如此说,更是殷勤来劝。
不一会三壶酒见了底,七王爷眼神已经迷糊,那钱不亏也是面红脖子粗,说话也有些大舌头了。
可岳子恒兴头正起,口里叫道:我虽然只是小小校尉,可跟着王爷出生入死,今天敬守备大人一杯酒,薄面还是有的!
那钱不亏架不住,只好又与他喝。一番下地,丁大锤那厮也过来凑趣:他娘的,你与我哥哥两人如此会喝,道我这里还要推脱?倒是吃杯敬酒还是吃杯罚酒?
那钱不亏自以为也是个人物,不想此时毫无作为,除了喝酒还是只能喝酒!
几个回合下来,这厮已然麻木,不知今夕何夕,又乐又唱,蹦跳一番,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那钱不亏随行还带有一位管家,一直在室外伺候着,此时进去一看,四条汉子皆醉的不行,一个蛮粗的汉子嘴里胡嚼着,还在往里灌酒,另两个趴在桌上睡了,而自己的主子到地上·····
那钱府的管家无法,只好遣过来军士,将主子和王爷塞进轿子,将岳子恒和丁大锤分别绑附在马上,折腾一时,方带领众人回到钱府。
刚刚将主子客人安顿完毕,那管家刚要歇下,无奈一个家丁慌模慌张跑过来:丁管家,快跑快跑,不好了,前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