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语来得很快,她脱下大衣就在餐桌前忙碌着。
“饿了吧,最近雪大,我还以为飞机停班你过不来了。”
“飞机是停班了,我是坐火车过来的。”
欧文瑾疲惫地坐在餐桌前,手指揉捏着跳痛的额头,由于走得匆忙他没有买到软卧,狭小的上铺,吵闹的环境搞得他没有休息好,浑身酸痛乏力的。
童语把牛尾汤倒进碗里,又给欧文瑾盛了一碗米饭,外加一碟黄瓜小咸菜。
“来尝尝我刚煲好的汤,这汤有些淡所以给你多带了份咸菜。”
欧文瑾看着眼前的汤,他笑了,“这是江岩的病号餐吧,看来我是借了他的光。”
“这牛尾汤补气,养血也适合你喝,这一大保温桶都是你的,江岩的在车里。”
欧文瑾拿起汤勺细细地品尝着,清香鲜美的汤品足以让他饥饿的胃得到满足,这汤小语煲得不错,火候正好,牛尾香糯松滑。
喝汤的男人不禁薄唇上扬,眼中多了抹捉挟,“其实此汤最主要的功能是益肾,最适合肾虚阳痿,下肢酸软无力的男人喝。”
童语不可避免的脸红一片,这个话题她不便于探讨,她装作没听见,伸手扣好保温筒的盖子,转身欲去洗手间给欧文瑾烧洗澡水,看他困乏的样子应该泡个热水澡好好地睡一觉。
欧文瑾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童语的脸上,看她如水的秋眸溢满羞涩转身欲走,他蓦然攥住她的胳膊,一个用力,童语就撞进他的怀里。
欧文瑾倾身俯下头,绵长灼热的气息吹拂着女人的心,“有没有想我?上周我去北京开会没来得及赶回来。”
童语惊怔地望着她上方的脸,他们如此的贴近,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都能真切地感受到。
童语的心跳加速,近处这抹幽深蛊惑人心的目光竟逼得她阵阵晕眩,“文瑾我……我今天不能陪你了,我要赶去医院,江岩他还等着我……”
欧文瑾的眸光黯淡,他打断童语的话,“那你来看我又是为什么?是不是想告诉我,你与他已经和好如初了,你要让我知晓你回心转意的决心,或许你还想求我不要再去打扰你们夫妻的平静生活。”
“我……”童语竟然语塞的无法说出口,尽管欧文瑾说的不全对,但在来之前她的确存了这心思。
欧文瑾的眼眸骤然幻灭,削薄的唇凛冽地邪起。
童语只觉眼前一暗,欧文瑾就已然攥住她的唇,吞进了她难以启齿的话。
欧文瑾满意童语的顺从,他随即加深了这个吻,他知道童语是爱他的,但现实的桎梏和道德的枷锁却让她屡屡怯步,然而此时的他却不想让她再后退,他要让她退无可退,让她直面自己的真心。
男人绵绵密密的吻缱绻眷恋着女人的唇瓣,似诱惑着女人释放出她 长久隐藏压抑的情感……
童语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欧文瑾和江岩毕竟不同,前者能轻易点燃她潜藏的欲火,她的大脑在告诉自己她不可以这样,江岩还在医院里等着她,可她瘫软酥麻的身子却已然背叛了她的心……
欧文瑾滚烫的大手已抚上童语浑圆的胸,旋磨揉捏中一声撩人的呻吟回荡在两个人的耳旁。
童语被自己这声羞人的呻吟惊得怔住身子,她不相信自己竟也有这样放荡形骸的一面,找回理智的童语慌忙抓住男人愈向下滑去的手,“文瑾不要……”
欧文瑾却忽略她的话,修长的手指轻松突破防线进入她的私密地带……
震撼的快感顷刻间席卷童语的四肢百骸,她狠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更羞耻的声音,她猛然推开欲火焚心的男人,狼狈地跌落在地上……
被推开的欧文瑾只愣了下就倾身过来抱童语,童语大骇,“不要过来,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
欧文瑾顿住身子,他掀起眼帘,“错?你告诉我,我们究竟错在哪里?明明相爱的我们却不能在一起这到底是谁的错?”
“对不起,我并不想说这些的,是我们不该……”
童语面对再次压住她身子的欧文瑾吓得声音愈来愈小。
欧文瑾伸出拇指暧昧地摩挲着童语红肿的唇瓣,“我一直想不通,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爱情去成全别人?难道就因为我体谅你的善良,就要这样无休止地退让下去吗?”
童语被欧文瑾眼中决绝坚定的目光所震慑,她知道她必须表明态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时如若她给了他希望那就会更害了他,他的家庭和他孤独的心,她都没有勇气去走入,那她还要牵扯他做什么?
想到此童语不得不伪装地冷起面孔,她目光冰冷地看着欧文瑾,“这次我又做错了,今天我不该来的,也许当初我错在不该离开你,选错了自己的生活,可是现在我已经错了,就不能允许自己一错再错。江岩他毕竟是我的丈夫,我有责任有义务去维护我们的家,所以请你放过我们,不要再介入我们的生活。”
残酷至极的话出自冰冷绝情的口,字字都在穿刺着某人的心。
欧文瑾深深地凝视着童语,狭长的眼眸难掩失望,他俯视着地上的女人,“我听懂了你的意思,你是在怨恨我破坏了你们的家庭吗?”
说着欧文瑾缓缓直起身子,唇角含了一抹厌弃,“说到底是我错了,自以为是地去争取我们的幸福,可谁知这只是我高看了自己,你的幸福不需要我去成全,你有江岩就足够了。”
没有了欧文瑾的怀抱,童语炙热的身体骤然变冷,欧文瑾受伤的表情让她心痛难忍,她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并不想真的去伤他的心,她是爱他的,可她真的不想再耽误他,他应该娶更好的女人,一个门当户对,身子清白,没有劣迹的身世,更没有复杂的婚史,有的只是可以和他携手并进的激情和勇气。
欧文瑾没有再看童语,他起身来到沙发前,从容自若地穿好大衣,细心地戴上羊皮手套和羊绒围巾。
最后他拿起旅行箱走到门前又顿住脚步,“好好照顾自己,你不是神而是人,累了就告诉我,我的肩膀依然等着你依靠……”
欧文瑾走了,童语颓然地瘫倒在地上,她这是做什么?生生逼走自己爱的人,这下她该满意了,他不会再来打扰她了,她应该舒心了。
童语失魂落魄地走出蓝涛家的门,直到她站在电梯里,她都无法克制心口的疼痛。
文瑾终于如她所愿成全了她和江岩的婚姻,可为什么他的退出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的喜悦,却反而是更沉重的心痛。
童语哀伤地站在车前,双手扶住车身,她抬起指尖轻抚红肿的唇瓣,上面还滞留着文瑾深情的温度……
寒风刺痛了童语流泪的脸,她是不是做错了?
她清晰地问着自己,你能丢下江岩不管不顾的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吗?不能,她的心告诉她不能,他与她是五年的夫妻,难以割舍的亲情连着他们的血与肉,抛弃了他,她该如何做到理得心安呢?
车子滑出小区的大门,童语凄凉地目视前方,她莫名地感到绝望……
一个本来深爱她的男人,咫尺之隔却是天涯,曾经的浓情蜜意,曾经的柔肠寸断终将被涤荡成死寂的灰白,有些感情是深刻彻骨的,但她却已无力回头,冥冥之中这份她珍重的情感注定漂泊流浪……
稳步行驶的车子发出慑人的刹车声,童语僵坐在那里,她的头脑已然清醒,为什么她没有看到文瑾呢?她来时小区门前并没有出租车,而这条唯一离开的路却没有他的踪影,那他是去了哪里呢?
童语纠结的心混乱地一塌糊涂,她的手快速调转车头,急切地往回开,她要找到他,她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寒冷无温的同城。
白色的宝马车重新开回小区,童语再次站在电梯里,她的心钝痛的不能自己,以她和欧文瑾的默契,她已然猜到他可能会去哪里。
童语沉重地走出电梯,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她慢慢向旁侧的安全通道走去……
童语屏住呼吸鼓起勇气推开了门,在空旷的楼梯间里,一个男人正萎靡地坐在地上,他似乎很疲倦,他的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臂弯里,悄然无息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童语步履艰难,她费力地来到欧文瑾的身前蹲了下来,伸手扶起他的脸。
然,指尖滚烫的温度却让童语蓦然心惊,难怪他方才的吻如此灼人,他竟然在生病。
童语疼痛的心猝然碎裂,睫毛颤动,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闭上眼睛,伸手把欧文瑾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