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么一说,海水兰难过的说道:“我清清楚楚的记得若风临走时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而且我有了我们的孩子,他都没来得及好和我分享这喜悦,老天怎么可以就这样的把他带走了呢。”说道后面又是忍不住哭泣,心太痛了,好像只有不停的哭泣才能缓解心中的痛楚。她心里不是不明白,娘一把年纪了,心里的伤痛绝对不会比她少,可这个时候却反过来还要安慰自己。她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一说起若风,眼泪就不受控制。
这几天,海水兰每到晚上都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想了很多,但无论怎样,为了孩子她都要好好的生活下去,还要好好的孝顺娘。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若风不在了,什么都要靠自己了,自己应该像娘说的那样,要学会坚强。
不几日,沈若风的尸体就会到京。将军府内,门前屋后都已经挂上了白灯笼,府里一片死气沉沉的。海水兰这几天更是害喜的厉害,什么也吃不下,什么也做不了,府里所有的事只得有沈老夫人一人操办。海水兰因睡不好,吃不下的原因,脸上苍白不说,人也削瘦了不少。
今天是若风回家的日子,整府上下都身穿白衣。海水兰更是毫无妆束,头发只简单的束着,发上一侧别着一朵白花,穿上一袭白衣,整个人显得清瘦苍白。她一会儿要去城门口迎接若风,所以起的格外早,一切准备好后就出门了。
等了一上午,中午时才看见军队进城了。前头几排士兵开路,后头几排士兵尾随,中间一辆马车缓缓的前进。等马车进城后,海水兰冲上前,前排士兵自觉的向两边散开,她走到买车前,掀开车帘,差点停止了呼吸,人软软的似要倒下,幸好及时的扶在马车上。边上的百姓前一刻还吵吵嚷嚷的,这一刻全都鸦雀无声。
海水兰全身发抖,有些犹豫的抚上沈若风的脸,一股冰冷的感觉直凉到心间。此刻的若风是那样安静的躺在这里,但是海水兰想要的不是这样安静的若风,是那个跟她嘻笑,能够拥她入温暖怀抱的若风,那个有时候以逗她为乐的人。曾经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说早就已经不把她当成婉盈的替身了,早就不知不觉的已经喜欢上自己了,而且还是一辈子的相守。海水兰郝然发现原来一辈子是很漫长的,这期间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和若风相守一辈子现在已变成绝无可能的事了。
半晌,海水兰从回想中回过神来,不得不面对现实,若风死了,他死了,现在正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面前。她痛苦的呼唤:“若风。”这一声呼唤包含多少的痛楚,连旁边站着的百姓和士兵都能感受得出来。茗儿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好陪着小姐一起哭泣。曾经以为小姐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有将军那么优秀,那么好的人爱着小姐。可是这才没多久,将军就……而且将军这么好的人,老天爷真是不长眼。
两个人跟着马车一路哭到家里,刚才沿路的百姓有的也忍不住流泪,有的也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无不为之动容。士兵们也是泪流满面,他们的将军,带着他们打过无数胜仗的将军没了。
海水兰又是哭泣,又是害喜,回到府里时差不多支持不住了。沈老夫人见她这样,让她必须先回房休息一下。今天本不该让她出去接的,但海水兰执意要去,她也就没拦着,现在看看兰儿这副模样,沈老夫人有些后悔,当时怎么没拦着。
皇上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给了很多的赏赐,更追封沈若风为护国大将军,赐封沈老夫人为一品诰命太夫人,海水兰为一品诰命夫人。但是这些赏赐都算得了什么呢,对海水兰和沈老夫人来说,人没了,其它的就都没什么意义了。但对于慕容成来说,他也损失了一个好臣子,好兄弟,好朋友。他无法弥补什么,只有这些赏赐是他能给的东西。
感觉自己的身子好了很多,海水兰坚持要为若风守灵,任谁劝也没用。她跪在一边,眼睛直定定的看着燃烧的火苗,一边不停的把纸钱往里面扔。她想静静的陪着若风,所以把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连茗儿也不例外。才说人茗儿不要打扰,茗儿却又进来了。她生怕被小姐说,马上先开口道:“小姐,恒副将军说有事找你。”
海水兰疑惑,一般别人来都是来祭拜若风,怎么会来找她呢?况且这么晚了他应该不是来祭拜的,难道有其它事。这个恒副将军听若风提过很多次,是个为人正直且忠心的人。可是与他也只是见过一次面,海水兰想了想,对茗儿道:“请他进来吧。”
恒溪进来后,海水兰这才仔细的看清他,五官俊秀,一身戎装,却在臂上绑了块白布。海水兰明白,那天众多士兵送若风回京时,手臂上也全都绑了块白布。
他先朝沈若风的棺木前鞠躬,然后向海水兰抱拳道:“夫人,请节哀顺变。”
海水兰微微点头以示回礼,然后问道:“恒副将是有何事找我?”淡淡的,毫无波澜的口吻,让恒溪感觉到一阵优雅的恬静,怪不得每次将军给夫人写信时,总是一副甜蜜蜜的幸福样子。当然将军的另一面也只有他看见了,而且将军总会时不时的跟他说起一些家事,曾经的将军在外面都无所谓,而这次出征却变得异常的恋家,这也让他感叹将军的变化,可是没想到将军却会这样,看到夫人,如果将军还在,那么他们应该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一对恩爱夫妻。
恒溪兀自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看了看四周,问道:“夫人,这里说话方便吗?”海水兰疑惑,随后点点头。外面可能只有茗儿一个人守着,其他人早就被她打发走了。
“末将自从军后就一直跟着沈将军,将军的谋略和善战,都让末将深深的佩服不已。在军营,末将基本都是尾随在将军身边,战场上也是,末将此次未能保护好将军,请夫人责罚。”恒溪郑重其事的说道,说完双膝跪下。海水兰措不及防,连忙伸手去扶他起来,恒溪却坚持要跪着。说道:“夫人让末将跪着把后面的话说完再起来也不迟。”看着他一副后悔万分,自责万分的样子,海水兰忍不住劝道:“恒副将不必自责,若风的死本就和你无关,只能说生死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