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麟先是一怔,接着被她的态度逗笑了:“我为什么不敢?你管的还挺宽的。”笑眯眯的贴近她:“嫉妒吧,舍不得把我送到别的女人那?那你就老老实实答应我的要求…
暇玉推搡开他,皱眉道:“拿我大哥威胁不成,又用纳妾来逼我?”她又想起以前了,一吵架,他就动辄用去别的姨娘那过夜威胁她。这招数百试不爽,他也不嫌腻。
锦麟知道她是在乎的:“我都给你选择了,怎么还叫逼迫你?不愿意你美玉姐姐嫁去苏家,我纳苏家的孙女做妾也是一条出路。这么大的事情,我让你帮我拿主意,你还说我威胁你?”
“二选一,不是威胁是什么啊?”
锦麟笑嘻嘻的全没个正经,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嘴唇询问道:“暇玉,以前我那么多女人,都没见你说个不字,怎么今时今日,你反倒介意上了?不想我纳妾吧,不想你就直说,我听你的。”
暇玉没他那好心情,气鼓鼓的说道:“你不用听我的!我刚才说的是气话,现在冷静下来想想的确是条出路。反正苏家的孙女嫁过来,过两年他们家覆灭了,她也就完了,我担心什么。”
锦麟见她不上道,瞄着她带着怒气的容颜,冷笑道:“她过了门,为了安抚苏家,我总不能让她守空房,得好吃和好穿戴的伺候着,每个月总得有几天去她那里过夜。如果她的肚子像你一样争气,生个庶子庶女的。看在孩子的情分上,就算苏家倒了,我或许也不能狠心到把她赶走了。”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苏家是书香门第,小姐们各个知书达理,定能跟你做好姐妹,我见你整日一个人,闺中苦闷,有个人同你聊天说话,也挺好的。泽儿就他一个人,没有旁的兄弟姐妹也怪孤单的,等苏氏之女生下一男半女同他作伴,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好歹有个伴。”
暇玉拿开他的手,恨恨的说道:“如果我不想她进门呢?”
“你看你,不想你堂姐去苏家,又不想苏家的人进门。你想的可真美,全天下都是你吴暇玉的,都可你的心意来?我都跟你说了,你堂姐这门亲事,皇上都默许了,你光说不同意,难道要我违抗圣意,脖子上挨一刀,你才开心?”锦麟拿过她的手,与手指交叉:“我都学会不生气,与你平心静气的说话了,你是不是也得学会体谅我的难处?”
暇玉强压着心中的不忿,微微颔首。
锦麟便笑道:“其实我根本不想纳苏家的女人进门,我在外奔波一天,回家就是休息的。若是在家里也有要提防的人,活的未免太累了。她进门后,就算给她落药,让她没有子嗣,我仍觉得此事麻烦,最好的做法是,让你堂姐嫁过去。”
暇玉瞄着他,心说道,不能吵,不能吵,看看这厮究竟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你堂姐年纪也大了,其实挺不好嫁的。苏家能娶她,别管什么理由,都是她前辈子修来的福分,况且她嫁过去了,好吃好喝的供着,又不遭罪。就算有朝一日苏家完了,她至少享到清福了。”
“……”暇玉咬唇,道:“这件事非得二选一不可吗?不是我堂姐嫁过去,就是苏家女进这门?”
锦麟颔首:“嗯,差不多吧。”眯起眼眸,似笑非笑的说:“你不会傻到,要我纳妾救你那嫁不出的堂姐吧。”
暇玉心里乱成一团,此时不说满脑子浆糊,可也差不多。她捂着耳朵,摇头道:“你先别说了,叫我好好想想。”锦麟道:“不急,不急,没说非要你现在就拿主意,你慢慢想。我正好有事要吩咐,先出去一会,这空挡你可以慢慢想。”说完,当真出去了。
等锦麟走了,暇玉栽倒在床上,十分痛苦的思忖着。首先肯定不能以堂姐身体不好,说不准何年何月病故来当做把她推入火坑的借口。明明头顶悬着一把刀,偏偏安慰自己说,这把刀一时半会掉不下来。不行就让穆锦麟纳妾吧,反正堂姐那是性命之忧。纳妾么…… 不过是三五年的隐患。
嫁过来,满院子的女人,她都忍了,这一个,有什么忍不了的。
可这么一想,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竟难自已的涌出泪水来。
过了一会,听到脚步声,暇玉知是锦麟回来了,收敛了泪水,抹去泪痕,闷声道:“我想好了……”
在锦麟的设想中,暇玉说归说,总不会胳膊肘往外拐,便一并随她趴到床上,凑着耳朵过去:“嗯,说来听听。”
“纳妾吧。”
锦麟心脏扑通一声沉到底了,遂即冷笑道:“果然是好妹妹,为了姐姐舍得出自己去。真心佩服。”
“……”暇咬牙道:“总好过为了自己,把别人往火坑里推。”
“那你就自己跳火坑罢!”说着,提起妻子的胳膊,对着她哼道:“我就是对你表白了心迹,叫你拿住了短处。你觉得我不能抛下你,另寻她人吗?别那么自信!你凭什么就认为我非得在你这棵树上吊死!不管怎么对你好,你就是不知足!”
暇玉原本还忍着,这会忍不住了:“把我家里人挨个欺负一遍,就是对我好了?我们吴家要求多吗?不多吧。是我爹想巴结你,加官晋爵,还是我哥想沾你的光,为非作歹?没有吧。吴家不还是老老实实的开着医馆,赚点安稳钱么。我还没跟你说过吧,就因为你诈死,我大哥连未婚妻都没了。好,这不怪你,是杨家背信弃义。那另说别的!自一开始有你我这门亲事,我爹就担惊受怕,你下的聘礼贵重,他怕担待不起,借银子抬高债的给我置办嫁妆。我爹是不怎么好,但他对你穆大人怎么样,你不知道吗?每次看到你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怕的不得了。他的牢狱之灾是你帮他脱罪的,他知道感激你,就差见了面给你跪下了。或者在你眼中,他们是一些市井平民,身上没一处看的上眼,但他们对我是很好的。按照你说的,我眼睁睁的看着亲人们落难,不闻不问就是好的了?那还叫人吗?”
锦麟怎么料她说出这么一串话来,也没了耐性忍着了:“吴暇玉,你嫁给我,还亏了你了?你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是不情愿啊!”
暇玉虽气的发晕,但好歹知道此时若是和他抬杠,只会把事情搞的更僵,便不吭声的生闷气。锦麟反倒得寸进尺:“我知道你不情愿,可也晚了。我看上你了,你就得给我生儿育女。现在皇上要用到你堂姐,本是你们吴家的荣幸,你还翻了天了?!”
暇玉警觉:“你不是要我选吗?我选让你纳妾!别想把美玉姐姐做棋子。”
锦麟哼哼冷笑,一挑暇玉的下颚:“对,对,是纳妾。瞧我这记性,转眼就给忘了。也好,省得你堂姐这个老姑娘去祸害苏家的小公子。”说罢,往床上一坐,和她面对面的凝视。心说道,每次吵架都是他让出这屋,跑到别的地方躲避,这次偏不,就在这不挪地,看她怎么办。
她也正奇怪锦麟怎么没拂袖而去,见他反倒稳如泰山的坐了下,便也默默不语的和他干熬时辰。最后是锦麟定力不济,实在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跳下床,气哼哼的丢下一句:“那就纳妾,你别后悔!”便出去了。
暇玉知道他又去书房小住了,可在气头上懒得理他,如此过了一晚。第二天仍不见锦麟回来,暇玉便主动去找他。不管闹成什么样,日子还得过,他那死脾气,这次没暴跳如雷已经是好的了。他最要面子,次次都是他来求和,肯定是不愿意的。自己是小女子,主动示好,无伤颜面。
准备了酒菜在书房等他,可入了夜,连锦麟的影子都没看到。好不易,到了二更天,她杵着下巴,在灯下睡着了。忽然肩膀被人推了推,她揉眼见是锦麟,忙喜道:“你回来了。”锦麟冷着脸,嗯了一声:“等我吃饭就不必了,我在外面吃过了。”又道:“以后我没招呼你,少过来烦我。”说罢,开门叫丫鬟进来把桌上的酒菜都收拾下去了。对着暇玉一指门外:“回去吧。”
这和暇玉设想中的锦麟别别扭扭的借坡下驴,与她说几句话就和好的情形大相径庭。
锦麟见她不动,拎着她肩膀往门外一推,关门前道:“我把你大哥弄回来了,但皇上要给他回来时,去给南京守备太监瞧病,所以要晚回来月余。不许再拿这事烦我了!还有,我今天看到苏家那位要进门的孙女了,你若是也想见见。后天早上普慈寺,她去烧香还愿,你可以去偷偷看上几眼。”
暇玉本是来找他和好的,但他的态度叫她寒心。她在门外站了一会,暗自哼道,谁想看那个妾室?就不去!
所谓香火院,其实就是私人出金银建造的寺庙,哪家出钱这寺庙就尊哪家为香火饭主,成为家庙,供奉这家的宗祠香火。还有些香火院是皇帝赏赐给臣下的,比如普慈寺就是先帝赐给苏家的家庙。但苏家为人仁厚,虽得了普慈寺,但除了平时出钱帮助寺庙修缮,并未对寺庙加以限制。附近的寻常百姓仍可以来照常进香进拜。
宝殿内香火缭绕,两个小沙弥分别立于佛像左右,双手合十,眼观鼻鼻观心的静站。
暇玉进殿时,见殿内进香的人并不多,待一人从蒲团上起身,空出那个位置后,她便跪了上去,让丫鬟去取了一炷香,双手贴合夹住,拜了几拜。
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一大早上跑出来见那所谓的苏家孙女。穆锦麟一大早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左思右想,最终还是选择了出门来见见那女子。其实见了又能怎么样?看对方貌丑,放松警惕,叫自己不再那么担心了。还是见对方貌美,然后改变主意?
正想着,忽然闻到一股清香怡人的味道,暇玉惊然间向一旁看去,只见身边的蒲团上已跪了一个绿衫女子,端的是美貌,如月柳眉,含情杏眼,小巧琼鼻,点绛朱唇,年岁和她相仿,但气质沉静,一见便知不是寻常的女子。
那女子注意到暇玉的目光,狐疑的和她对视,但很快便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让一旁的丫鬟去取香来,只做自己的事情,再没理会旁人的目光。
不用人说,暇玉一瞬间便知道此人就是苏府的女子了,否则的话,这身段容貌气质穿戴的衣料,绝不是平民百姓能拥有的。
暇玉起身将香插到香炉中,竟心虚起来,颇有一种想再看一眼此人,又怕看的仔细了,发现对方的确美艳不可方物,担心自己自惭形秽的心情。
这时暖雪见夫人怔怔的出身,忙上去扶着她,道:“咱们回去吧。”暇玉嗯了一声,走了几步,经过女子身边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登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她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羡慕嫉妒恨。一个念头压都压不住,那就是。锦麟有了她,还能看上自己么?
这么一想,恨不得立即逃也似的奔出寺庙去,然后回家找了地缝钻进去,再不出来。
坐上回府的马车,她喃喃的对暖雪道:“美女的确不一样……男人见了魂不守舍,女人间了也……”暖雪等着听夫人的后半句好附和,却不想夫人就这么愣神了,再没言语了,不禁慌道:“夫人?夫人?”
暇玉看着暖雪,鼻子一酸:“我今天是何苦来呢,非得自己找不痛快来见她。”暖雪听不懂:“见谁,您看到谁了?”
暇玉摇摇头,长叹一声:“没事,是我自己心态不对。过两天就好了。”
以前她就看过诸如乞丐不会嫉妒百万富翁,却会嫉妒另一个乞丐的言论。现在她是充分理解了,如果刚才看到的女人是别人的妻子,她会道一声天香国色,再欣赏此女一会。然后该干嘛干嘛去。可现在那个明艳之人是要给自己的丈夫做妾的。这就有问题了。暇玉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稳。回府后,如被霜打了的茄子,彻底蔫了。
失落感一直纠缠着她,她也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好,得改正,可就是改不过来。自己以前知道穆锦麟有那么多小妾,还淡定出嫁的从容,不知道何年何月跑到爪哇国去了,连点影子都没有了。
锦麟回家前得知妻子今日确实去了普慈寺,心里美滋滋的得意。进了屋,就见妻子神情黯然的坐在桌前,眼前的书摊着,但看得出,她的心思根本没在上面。他过去把书一合,开门见山的直接笑问:“今天看到苏家那位了,你的新姐妹长的如何?”
暇玉也不想说假话,有眼睛的都知道那女子漂亮:“好看。”锦麟佯装欣喜的说:“我原本见那苏首辅老老干干,活似个人参,没想到他那孙女倒是水灵可人。”见妻子归然不动,还绷着个脸,他便故意气她道:“脸是比你好看,就是不知道,这身上谁优谁劣!”说完,还在暇玉胸上摸了一把。直气的暇玉想给他一巴掌,但穆锦麟说的是事实,她没道理发火,只能忍了。
锦麟有些扫兴,不过却不放弃,继续气她。他一边端看妻子的身段,一边啧嘴:“就是比,肯定也是你输,生过孩子的,哪敢得上人家未出阁的娇小姐。”
暇玉听闻,一颗眼珠在眼眶里打转:“你非要说这些话气我,你才舒心?”因她低着头,锦麟并未看到她含泪,只觉得她不肯低头,着实可气,便哼笑道:“我说的是事实,有错吗?吴暇玉,你别把看的那么金贵,我的确喜欢你,但不是离了你活不了。以后少给我拿腔拿调的。你叫我纳妾,我听你的了,你还绷着个死脸给谁看?”
“……”暇玉道:“锦麟,你是故意的吧,让我去看她,然后叫我难受,担忧,松口让我堂姐嫁过去,好保护我自己。”锦麟嫌她不低头认错,马上道:“别,你千万别改口。我都和苏家说清楚了,明天我就收拾园子,给人家孙女腾地方。你现在改口,叫我怎么做?”
谁知暇玉是铁了心的认准保护美玉这条路了,她一咽眼泪:“做出的决定,不能随便改。这点我明白,不会叫你难做。”
锦麟听了这话比暇玉还郁闷:“因为我要纳妾,所以苏家没去吴家提亲。你可以放心了,叫你那病歪歪的姐姐老死闺中罢。”说完,拂袖便走。暇玉心里难受,本能的拽住他的衣袖拦住他:“你要去哪?”
“我得吩咐下去,让下人们把园子收拾出来给人家住。要不然住哪?你搬出去,让她住这儿?!”
暇玉松开他,满腹的委屈:“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锦麟哼了声:“难听的话,以后还有,你最好学着适应。”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留下暇玉一个人在屋里郁结伤心。
自此之后,暇玉就听闻锦麟吩咐下去让人去收拾秋烟居那院。想来是给新姨娘住的。这两院子说近不近,说远可也不远,而且不比以前,一院子的小妾,她独大,除了请安,说不见就不见。这回的姨娘非比寻常,是首辅的孙女,虽是庶出,可娘家厉害,跟她一比,从容貌到家世,无一不强。她吴暇玉除了儿子外,就只有穆锦麟的疼爱了。可显然,这后者越发靠不住了,而孩子,不光是她的,还是穆锦麟的。于是她吴暇玉其实是个孤家寡人。
是不是她的要求太多了,锦麟已在努力改变了。纳妾也跟她说,反倒是她,把人往外推。可她不推能行吗,眼睁睁的看着堂姐嫁给一个要灭门的家族,反正她做不出来。纳妾就纳妾,反正三五年间,苏家就倒台了。她这么安慰自己,可想的通,不意味着就能不在意。加之天气转暖,她就上了一股火,喉咙干涩不说,牙也疼的要命,好几夜没睡好。
穆锦麟自从同意他纳妾,人就没回来住过。前后足有一个月不着家,而秋烟居那院修缮好了,他人又跑去那住了。
用暖雪打听回来的原话说,老爷说那院住的清静,睡的舒坦。
人来没进门呢,就在那院住上了,算怎么回事?
可她又能怎么样呢?穆锦麟根本就不见她,连架都没得吵。
就在暇玉快觉得自己变深闺怨妇时,这日黄昏,锦麟总算见她了,不过地点在新修缮的秋烟居,而叫她去的名义是让她看看这屋子给新姨娘住合不合适。这选择是她做的,硬着头皮也得走下去,明知道穆锦麟是打算气她,给她找不痛快。她还是去了。
秋烟居的正房,光从外面看变化就挺大的,窗户多了几扇,走进去发现地砖给起了,全部换成了玉石的,一进去就一股凉意,和外面太阳炙烤的滋味,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她没看到锦麟的人,正好奇的探头探脑的找,忽然被人从后面搂抱住,箍在怀里:“好玉儿,这么多天没见,想我了吗?”
又听到他玩笑话:“你也好意思问,我想见你,见得着吗?”
“这个月太忙,冷落了你,别生我的气了。”牵着她的手往里屋走:“给你看点东西。”暇玉随着他进了里间,看这屋内的摆设,一下就怔住了。
床铺被褥,案头摆设,太眼熟了。这不就是她在吴家的闺房么。
“这……”
锦麟站在她面前,俯身用鼻尖碰了她的鼻尖,笑道:“喏,东西都在这儿了,你以后别想家了。秋烟居这地儿,夏天最凉快了,我又把窗户和布局给改了,夏天肯定凉风习习,绝不闷热。你夏天怕热,我是知道的。”
暇玉茫然的问:“那……苏姨娘……”
他一摆手:“哪有什么苏姨娘,原本这院子就是为你改的。苏家孙辈的女眷就没有年龄合适给我做妾的。”
“那,那,我那天在普慈寺看到的是……”
锦麟抿嘴笑道:“是勾栏天香楼的芳烟姑娘,她可是名动京师的花魁。因其穿戴谈吐颇有世家小姐的风范,引得无数文人骚客追求。这么一位主,你说她能不漂亮吗?”让暇玉错认此人为苏氏之女,就是为了煞煞她的傲气,省得她一天到晚自视甚高。
“……”是她轻信了锦麟的话,一门心思的要去见苏姑娘,仔细想想的确纰漏太多。从头至尾,他都称呼苏家姑娘,苏氏孙女,因为根本就没这么个人,所以有姓没名的。还有,去敬香时,那个漂亮女子,身边只有丫鬟和上年岁的婆子,没看到主母跟随,她原本以为是苏家自家香火院,所以放心了。没成想那女子根本是个伎女。
锦麟道:“那么多女人,我都赶走了。都到这时候了,我哪还能再起纳妾的念头,叫你伤心难过。怎么样,松了一口气吧。”怕暇玉死鸭子嘴硬,带着强迫的意味道:“这段日子天天过的不是滋味,想叫我就守着你吧。”
暇玉实话实说,使劲点头:“嗯……”
“来,笑一个。”
她快被他这虚晃的一枪折磨疯了,哭,哭不了,笑,笑不出。总有万语千言也吐不掉,咽不下。一边想给他两巴掌,一边又觉得他为自己这般,想把他搂在怀里,亲两下。
“锦麟……锦麟……你……你……”
锦麟笑眯眯的贴过去:“我在。”
暇玉忽然惊醒,若是不纳妾,那么堂姐,她一下子没了笑容,跟见了鬼似的看锦麟:“那我堂姐……”
“嫁了。”
“为什么没人和我说?”
他一挑眉:“我说你病了,喝喜酒便没叫你去。”
“可,我家人怎么没给我写封信告诉我这件事?”
“他们搬去南京了。我上次去你家劝你爹去南京,他同意了。”锦麟一指屋内的摆设:“要不,你以为这东西是打哪来的?”
暇玉这回没笑的感觉了,她只想哭:“锦麟——”
“我不和你说了么,皇上都默许了,我有什么办法。你不同意,我也得这么做。”锦麟道:“这段日子,我要不是用纳妾的想法诓骗,稳住你,你定要和我闹腾。现在尘埃落定了,没事了。你堂姐是前几日成的婚,不出意外,等过一段日子,就要登门来见咱们了。”
暇玉的忍耐全线崩溃,看着一脸无辜的他,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了出来:“穆锦麟——我这辈子怎么就遇到你了——我怎么就遇到你了——呜呜呜呜——”
锦麟一边给她眼泪,一边哄道:“我谁都不要,就要你,你怎么就不高兴呢?我是指挥使,你是指挥使夫人,以后咱们同进同退……呀,我跟你好好说话,你怎么又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