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薄薄的乌云飘浮在半空,大气压过低搅乱了世人平静的心湖。茗心医院的病床上,韩雪芝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看着洁净的棚顶呆呆地出神,当年丈夫司大屿离开家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那是在两年前,司逸雪大二的时候跟一群同学去爬香山。一群年轻人下山的时候,选择走后山崎岖的山路。却不想天空忽降大雨,致使山路湿滑,导致司逸雪滑下山坡受伤住院。
因为司逸风的智力不健全,韩雪芝始终全职在家,照顾在北大读书的女儿,更多的时候费心地照顾儿子。此时,司逸雪受伤住院,韩雪芝就越发忙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在看着女儿吃光她送来的晚餐后,她又急忙离开医院赶往幼儿园。司逸风的智力以及体力都远远低于正常的孩子。而她一直不愿相信儿子是一个弱智儿童,所以毅然将他送到了正常的幼儿园接受教育。虽然小逸风在幼儿园内常常受到他人的欺凌,却因为接受到正常的教育,使他的智力也在渐渐地趋于正常化了。
当韩雪芝来到幼儿园的时候,就看到一些小朋友正在老师的带领下跳着欢快的舞蹈。而小逸风却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的长椅上,静静地在纸上画着什么。韩雪芝朝舞蹈老师点点头缓缓来到司逸风的身边,小家伙正在画的是一副大团圆的画面。大致的轮廓已经被勾勒出来了,只剩下最后几笔,这副一家四口的画面虽然出自一个六岁小孩子的手里,那画面上人物的内心却也表现得淋漓尽致!这足以证明,小逸风虽然智商有限,画画却有着很高的天赋!
韩雪芝没有打扰小逸风,只是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做画。她希望儿子能够在绘画方面有所成就,小逸风也从未让母亲失望,刚刚四岁的他已经取得了绘画二级的好成绩了。这对一个智商不健全的弱智儿童来说,已经是一种奇迹了!当然,这奇迹与韩雪芝细心照料是绝对分不开的!
也许是母亲的味道特别,小逸风缓缓地抬起头。看到韩雪芝站在身边,他朝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口齿略有些模糊地说道:“妈妈。”
“逸风乖,继续画。”韩雪芝指着面前的画笑着说道。
“姐姐的病好了吗?”小逸风很牵挂司逸雪的身体状况,从小到大姐姐只要在家里就一定会带他出去游玩,对他的疼爱也换来了他对姐姐的关心。
“已经好多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今天晚上妈妈就带逸风去医院看姐姐好不好?”
“太棒了。”小家伙兴奋地点点头,继续低下头画那副还未完成的画。
一阵风猝不及防地吹过来,将小家伙手中的画纸吹得翻了起来。也许是风来得太快,也许是小逸风的反应能力不够快,总之,他手中的笔很不幸地划过画面上父亲的脸,好好的一副画被涂上了不谐调的一笔。使那副原本还算完美的画上,失去了父亲的形象……
“爸爸……”小逸风郁闷地皱了皱眉头,看着那张画呆呆地喊了一声。
“没关系的逸风。”韩雪芝忙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拿起那副画笑着道:“爸爸被你用窗帘遮住了,下次不画上窗帘就好了!把画笔收起来,我们该回家了!”
“恩!”小家伙用力地点点头,将手中的画笔很认真地装进工具袋里。之后站起身把手放进母亲的手里,一起走出幼儿园。走在繁华的大街上,韩雪芝边四下瞧望着街上林林总总的汽车以及行人,边耐心地和小逸风说着话。希望通过对话,对儿子的语言能力有所提升!
走过两条大街,来到家附近。韩雪芝像往常一样和一些熟悉的邻居们打着招呼,却发现,这些平日里热情的邻居们有些异常,笑容也变得略显僵硬。她不明就里心情难免会有些失落,牵着儿子的手来到家门口,却发现门口停着一台搬家公司的车子。她挑挑眉,直觉认为是哪家租户要搬走了。于是,忙牵着儿子的手走进门,赫然看到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正从自家门内往出搬东西。
她急忙走了过去道:“等等,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搬家呗。”工作人员没有搭理她,继续搬着一台液晶大电视往外走。
“放下!”韩雪芝气恼地大声说道:“再不住手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搬你们的!”一脸不耐的司大屿站在门口对工作人员挥挥手,随即又转回室内。韩雪芝见状忙走进家门,看到家里被搬得乱七八糟的模样,走到司大屿面前道:“大屿,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们要搬家吗?”
“不是我们,是我!”司大屿又在收拾一些值钱的东西。
“你?”韩雪芝不解地看着他。还未得到答案,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卧室响了起来:“亲爱的,这套首饰好漂亮。”她迅速向卧室冲过去,只见一位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正在摆弄自己珍爱的一套首饰,那是在自己嫁给司大屿时,母亲送给她的陪送嫁妆。多年来,她一直不舍得配戴,希望以后司逸雪结婚的时候,把这套首饰再陪送给女儿。
“放下!”韩雪芝厉声道。那女人正要把首饰戴到自己身上,听到韩雪芝的声音回过头来瞧了瞧,显然是知道韩雪芝的身份,不屑地撇了一下嘴,继续把首饰戴到自己的身上。
“放手!”韩雪芝走过去,夺过那女人手里的首饰,又把梳妆台上的首饰盒抢过来,把首饰放了进去道:“给我滚出去。”
“大屿!”那女人大声喊着。
“来了。”司大屿忙进卧室,抱住迎面扑过来的年轻女子道:“雅玲,怎么了?”
“我要那套首饰!”雅玲指着韩雪芝手中的首饰盒道。
“把首饰给她。”司大屿冷冷地看着韩雪芝。
“你想走尽管走,想带走这个家里的东西也尽管带走。但是,这是我父母陪送给我的嫁妆,你没有任何权利决定它的去留。”韩雪芝的心被撕扯得粉碎,她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想要什么到时候我会买给你。”司大屿也许觉得理亏,抱着雅玲温柔地哄着。
“不,我就喜欢那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首饰。”雅玲不依不饶地说道。司大屿见状爱怜地拍拍她的肩膀,走到韩雪芝身边,不动声色地夺过那套首饰道:“人老珠黄的女人,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吧,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说罢拿着首饰盒走到雅玲身旁,递给雅玲道:“这种东西,只有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人才配拥有。”
“谢谢亲爱的。”雅玲得意地看了看韩雪芝,拉着司大屿的手向外走去。
“司大屿,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韩雪芝气得浑身发抖,上前去夺雅玲手里的首饰盒。
“滚开!”司大屿见状惟恐雅玲吃亏,忙伸手一推,将韩雪芝推倒在地。韩雪芝倒地的瞬间,不慎撞到床的直角,头部的血瞬间流了下来。
“妈妈。”司逸风见状惊恐地扑了过去,看着昏迷不醒的韩雪芝,以及扬长而去的父亲,小逸风的眼神变得越发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