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学是这样一种“大道”,它教导每一个人:世界便是我,我便是世界,世界美好我也美好,世界痛苦我也痛苦,人人都应该宁静地生活,自自然然地生活,如鱼在清水里,如云在蓝天上,如花盛开在阳春三月,如雪飘落在寒冬,顺乎自然、宁静地生活,与天空、与大地、与人、与动物、与静物和平相处,和谐得如同鱼与水、云与天。如果人人心如明镜般通透,如湖水般平和,如高山般安祥,那么,困扰着几乎每一个现代人的哪些无时无地不在的烦恼和难题,也就被不知不觉地消除于每一个尚未萌发根芽的初始状态之中了。但是,现代社会物欲横流,竞争激烈,人们的妄想执著更为强烈,人心一念之间,就可以有截然不同的两种境界、两重天地。下面,举一例子:
几年前,有一位才华出众、成绩突出的青年叶丕秋找我聊天,将他遇到的烦恼向成倾诉。
原来,由于他不善于拉关系,跑官要官,因此,不但在原单位升职无望,而且还被交流到一个偏远的山区镇。于是他抑郁、悲愤、消沉颓废。
为消愁解闷,他未到新单位报到前,只身外出游览了几处名山大川。但游客们的谈笑风生没能激发他的兴致,反而更令他落寞感叹;青山绿水,在他的眼里全无灵气与生机。
他万念俱灰,决定最后去一座偶尔听知却不大出名的山,不为了观赏,只为选择一个不为亲朋所知的地方结束年轻的生命。
到达那座山时,他惊呆了:光秃秃的山,只有几座简朴的古寺,哪有风光!却见游人如织,一律虔诚地顶礼膜拜。
他从未到过佛门,觉得这些人的行为不可思议,便好奇地问他们为何来此山。
尽管答说不一,但都表达了善良而美好的愿望。
他又问寺里的师父:“出家人追求什么?”
师父说:“出家人不求什么。”
他听了后,既震惊又疑惑:人人都有希望,我却万念俱灰,我应该怎么办?
后来,寺里的师父送了他一本《六祖坛经》。于是,他翻开看了一遍。出乎他的意料,他竟然从《六祖坛经》中幡然顿悟,毅然投入到新的工作之中。
他对我说:“是博大精深的禅文化使他明白‘看破、放下、自在’的禅机妙理,助他越过满目苍凉,转入了一片充满生机的新天地!”
石飞汉说到这里,看了看围座在身过的的沙胆居、丧标和梁耀福正听得入神,连那只母老虎和两只老虎仔也仄着耳朵在乖巧地听着,石飞汉不由得感慨万千:
唐代诗人杜甫的名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表达了诗人在国破亲离中的悲怆。因为感时伤世,所以诗人因情生境,看到花也觉得“溅泪”,听到鸟鸣也觉得惊心。从心理生发机制上说,这和上例那位青年因万念俱灰而满目苍凉是一致的。
石飞汉剖析:众生因妄想执著,为种种境所迷,心为追逐而流转。因贪、瞋、痴不断,就有喜、怒、哀、乐,迷时境转人,悟时人转境,境由心生和因境生情,都说明了人心的难以调治。禅文化则正是疗救人心的一剂良方。有的人“一叶悲秋”,因为恐惧生命的短暂,耽虑人生中的失落;而禅文化可以从一片落叶中感悟出生命无常、万法皆空的真谛。
古人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实是出于人生苦短、追求不足的无奈;现代叶剑英元帅的“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明”诗句,则反映出一位生命充实、胸怀豁达的智者豪迈的情怀。
所以说,迷时境转人,悟时人转境。因此,处于失意或迷茫中的人们,应该多抽点时间研读一下《六祖坛经》,从博大精深的禅文化中去感悟人生真谛,从而去把握自己......
石飞汉讲到这里,想到自己的遭遇,禁不住仰天喟然长叹,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沙胆居见石飞汉仰天长叹,禁不住问:“石总兄弟,您怎么啦?”
石飞汉见问,不好意思地说:“刚才说到《六祖坛经》,触及前尘旧事,不能自己,让各位见笑了。”
“什么大的前尘旧事,令石总兄弟如此为之动容呢?”在他们的再三追问之下,石飞汉便向他们敞开了心扉,讲述了他依依不舍离开广兴一中后,如何在家乡创办养鸡场;如何发展养鸡集团公司;到如何在北京等地建立分公司;再到后来如何误信老乡李凡光介绍认识的“国际金融经纪人”,被骗走公司大半身家,直至遭遇亚洲金融风暴,导致负债累累公司倒闭而外出躲债等遭遇一一向他们讲了一遍。
未了,石飞汉说:“本来,他这次回来,已作出决定,把公司早几年在家乡和在湖南、北京等地购置的那20多幅地皮转让出去,也差不多够还清所有欠债了。但是,一回来后,见我母亲患病,走动不方便,加上半夜有人前来报信,有几个气势凶凶的追债人追上门来,情急之下,才有了背母上一事。
沙胆居听完以后,用虔诚而又敬佩的口吻道:“人道你们岭南地域是蛮荒绝域,在唐朝却出了一个惊动佛门的六祖惠能,在今天又出了一位旷世奇才石飞汉!石总兄弟真是个大孝子,太为难您了。”
石飞汉双手合十:“善哉!沙兄过誉了,旷世奇才不敢当,石某乃一凡夫俗子,怎能与六祖惠能大师相提并论,我只不过是学了点皮毛而已。”
石飞汉一亮他的修行之法:“其实,问佛修禅,说起来很易亦非易,说起来很难亦非难。一切众生皆可成佛。修禅不一定在佛殿苦念经书的,老虎的凶残本性人所共知,但只要你以善心去驯化它,它也可以变得服服贴贴。人是比老虎更有理智的,只要心诚则行。须知永离恶道,就会受生善道。”
沙胆居琢磨着:“永离恶道,就会受生善道?”
石飞汉再把声音提高:“唔,只要放下屠刀,亦可立地成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石飞汉这句话,有如在他们的耳畔敲响了警钟,重重地震动了沙胆居与丧标的心弦,引起了阵阵回响。经过今天惊险的生死瞬间的转换,再听到石飞汉的这言简意赅的话语,他们心中也豁然开朗,连声说道:“石总兄弟所言极是,我们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去恶从善。”
天上的归巢鸟啁啾地鸣叫着飞掠过,投入那边的树林里。
落日把金黄的余晖尽情地撒洒在双石山的花草树木上。
山下的农舍开始冒起了袅袅炊烟。
石飞汉指了指往西偏斜的红日,说:“你们回去要翻过风门坳这大岭,现在已夕阳西下,你们还是趁早返回天河墟那边去吧,以免天黑了难赶路。”
石玉莲:“今天你们离开双石山回去后,以后就不要再作恶了。”
“是、是。”沙胆居与丧标正想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苦着脸:“石总兄弟,这次我俩回去,即使将今天在双石山发生的这事隐瞒,不把见到你的事情泄露出去,但后患还是未能根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