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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最是难忘“走大王”

“亚汉哥,你站在这里呆呆地想什么呢?”石池彬和石玉莲拿着年货,在半山腰看见石飞汉站在草屋前凝思,便加快了脚步从山腰那条小路上来了。

“啊,池彬、阿莲妹,你们兄妹俩来了。”石飞汉迎了上去。只见石池彬背着一袋大米,手里拿着一只活鸡,石玉莲拿着一方猪肉、腐竹、冬菇、珍丝、黄芽白等,还有鞭炮、对联、元宝、蜡烛香等。

“亚汉哥,快来拿呀!”石玉莲边说边把手里的年货交给石飞汉。

石池彬放下那袋大米,用手抹着额头上的汗,微喘着气,“刚出门不远,这只鸡扎脱绳子走出去,追了好一会儿才把它捉住,故来迟了。”

“你们真有我们母子的心。”李英听到石池彬俩兄妹和石飞汉的说话声,从屋里行了出来。

石池彬向着李英:“伯母,您又和我们客气了,阿妹,快点去帮伯母洗锅烧水杀鸡奉神,阿爹说今晚请伯母和阿汉哥去我们家食团年饭,阿爹在家里张罗着呢。”

“亚汉哥,刚才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几天不见,如隔三秋,石玉莲想与石飞汉多待一会,借故问这问那。

石飞汉:“在想小时候过年和亚爸贴对联,听阿妈讲年的故事,穿着阿妈做的新衫全村走,去显摆、去逗利是,还有,和村里的小狄伴到处走、到处逛,过村过寨去睇舞狮、舞龙呢!”

石玉莲娇嗔地:“还有呢?有没有想......”

石飞汉微微一笑:“阿莲妹,你想说什么呢?!”

“我是......想......说,阿汉哥你有没有想你家的邻家小妹呢!”梁玉莲边说边倚靠在李英身旁,哈哈大笑。

石飞汉被石玉莲这么一问,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一想到那次用嘴为李兰吸出她体内的蛇毒,在村背后山追着她玩耍,双手不经意间碰到她胸前并像触电似的赶快躲开时的情景,脸上红得像关公那样,支支吾吾地说:“有......和她一起去睇......舞狮子.....还有......走大王呢。”

“哦,什么叫走大王呀?”石玉莲好奇地望着石飞汉。

石飞汉微笑着说:“走大王,是我儿时过年最喜欢看的民间表现节目,至今难以忘怀。”

儿时过年,我嚷着要我爸带我去睇走大王。我们对附近的官洞、雅岗等村寨,过年盛行“走大王”。

“走大王”是“游神”的俗称,只是村的“游神”活动,是采取独具特色的“走”的方式抬大王去游村,所以一直以来俗称为“走大王”。

“走大王”的起源有种说法是:相传有一年因山洪瀑发,天河发大水,上游一间村庙的大王被水冲走,一直冲到官洞村的一个叫“下水尾“的转弯角处才停下来。

当时雨水立停,天也放晴了,村人见此便将大王抬回,放在村坊供奉起来。

当时村中有一长者提议将把大王抬回供奉的日子,农历大年初一定为“走大王”的吉日。

开始只有胜塘坊有大王,刚好当时村中不少人考了功名及村中不少人添丁得子,为此,村中人觉得大王很有灵气,人人都去朝拜,于是经商量后确定,抬着大王到各坊给人供奉朝拜。

随着村中人口的增加,再后来,各坊也供奉起本坊的大王。后有人提议在“下水尾”的一块平地处建祠,将各坊大王供奉起来。因大王是流水流到此处,因而又有“水流大王”之称。到过年前,将大王再接回各坊安置,到年初一举行规模盛大的游村活动。

走大王前几天,村内会开展一系列的民俗活动。“请大王”,在八音班奏乐,鞭炮声中将大王从各坊的大王屋处请出,在村中搭棚架安放,并设有香案香炉,供坊中村民前来上香。各坊人在村中祠堂进行挂花灯,一般是挂去年得子或结婚的白花灯和新人灯,新屋灯一般挂在各家灶头或土地处。

“走大王”当天,村里无论男女老少、妇孺幼童,以及四乡八邻的外嫁女及出外做工的后生们都会回来参加。全村倾巢出动,真可称得上盛况空前。

当天中午饮宴后,一时许,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备,各坊老人们就会召坊里的青壮男人到各坊集中,准备抬大王巡村。“走大王”的吉时一到,一通鞭炮声后,在醒狮的引导之下,由一对“先锋仔”(开路的先行官)和“清道旗”开路,按历史上走开的“大王路”在村中游行,每到一坊,皆有“神台”供候,上面摆满了糕点、水果、五牲、彩灯以及巨大的香烛。摆于各坊的主要路口,当锣鼓喧天的队伍到达时,迎候的坊也会在坊前敲锣打鼓,舞狮摇旗迎候。一通鞭炮大作后,后面坊的走大王队伍又跟着前面坊的队伍,加入到走大王队伍中去。在集中了各坊的先锋仔、清道旗、大王之后,经过了八个坊,绕村两周半,路程约为十公里后,队伍到达最后一站——大王庙所在地,这时人们翘首以盼各路大王的陆续到来。操场上,各坊举起各式大旗、引导牌、旗帜鲜明的绘有“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等字样的各式锦旗,从摇旗呐喊村民手中的锦旗可以看出村民们最朴实的愿望。广场上锣鼓喧天、醒狮起舞,到处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场面十分宏大,人数多达上万人。有句俗语称“走大王,米缸半,尿塔满”是对走大王活动盛况的最好诠释。

走大王时,路上行人、车辆一律回避,走大王是名副其实的走与跑,在各坊狮队,各坊人员及沿途众多群众的加入,一路上放鞭炮声,敲锣打鼓声,抬大王走动的呐喊声,令场面十分热闹,特别是每到一坊或一有空地,各坊抬大王者就会将大王高高举起,用力摇动或颠簸大王,然后呼喊往前冲去,后面每坊的大王如是这般,以往,会有一番激烈角逐,看那一坊先到大王庙。

第一个先到的,表示全年中其所在的坊将好运光临。后来出于考虑到安全,现在是走完大王,在学堂操场庆贺一番,各坊再敲锣打鼓将大王送回各坊大王屋,然后再送投得花炮者,历时约为3个小时。事情办妥后,又到了饮宴的时间。

“走大王”是河西民间的一项传统过年节目,村民们兴高采烈地抬着大王巡行于村中各坊,经过村民家门前,这是一项民俗学上叫“沿门逐疫”的象征仪式。

“走大王”是村里人的精神寄托,是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走大王活动是维系村里人的精神纽带———浓郁的乡情与亲情,寄托着村民们对神明所述说的朴实向往,以祈求“大王”能保佑村场,使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走大王同时体现了村民们的团结、和谐的良好风尚。

石玉莲羡慕地:“亚汉哥,你们外面的人,过年的节目真丰富,听着都开心!说到睇舞狮、舞龙,我们这里过年也有舞金龙呢!到时我带你去睇舞金龙好吗?可热闹啦……”

石玉莲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走到石飞汉面前,伸出右手食指,含情脉脉地望着石飞汉说:“咱们勾手指......”

“就你话多,说起来没完没了的!”石池彬瞪了他妹妹一眼。

石玉莲向着石池彬:“亚汉哥还没有回答我去,还是不去呢!”

我看你是十月芥菜——起花心了!还不快点进屋帮伯母烧水杀鸡奉神。”石池彬冲着他妹妹喝斥。

石飞汉本来想,现在的处境不适宜到人多热闹的地方,但又怕却了石玉莲的好意,只好对着他俩兄妹说:“有舞金龙睇,为什么不去呢!”

“好、好、好,怕了你还不行!伯母,我们进屋烧水杀鸡,让他们贴对联吧。”石玉莲瞪了她哥一眼,扮了个鬼脸,然后右手拿着鸡,左手挽着李英,边说边进屋去了。

“你们兄妹一来,这里立刻变得热闹多了。”李英看着石池彬和石玉莲,脸上露出了平时难得一见的笑容。

石飞汉和石池彬也在屋门前忙开了。待他们把对联、门神等贴好,李英从锅里把热气腾腾的猪肉鸡捞起,放在一个大碟上,从厨房里拿出来,放在石玉莲递过来的托盆上。

石玉莲摆开台面,李英把放上托盆上的猪肉、鸡放在台面上,然后摆上香炉;石玉莲适时地把三个酒杯放在香炉前面,斟满酒,李英点燃一对蜡烛和一支香,开始奉神……

李英奉神的一系列动作,石玉莲配合得十分默契,傲似一对朝夕相处的母女。

奉完神后,石飞汉把一串长长的鞭炮用竹杆擎起来,石池彬刚想划火柴去点燃,只见石玉莲从香炉上拔出一支燃烧着的扇香走过来点燃了鞭炮。

随着石玉莲的“哈哈”大笑,那串鞭炮也“劈劈啪啪”地响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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