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来的御医生快速的替她们包扎着,看在眼里的果儿起身谢过,便叫醒了谷儿和田儿出了寝宫。
回到才人府内,果儿本就虚弱着的身体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坐在厅里喘着气。
谷儿心疼的扶着她进了房间,接过田儿递来的参汤,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下。
疲倦地躺回床榻,果儿睁着无神的双眼盯着头上的屋檐,雕工的精美让她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疲劳,转注地看了许久。
寝宫里的崇祯和盘垢已又开始缠绵,嬉笑声一阵阵的传出,声声的撞击着小顺子还带着伤感的心绪。
想起了果儿临走时的落寞,小顺子心疼地说道:“盘姑娘才刚一进宫,皇上就开始冷落果才人了。再这样下去,哪天真把果才人忘记了,我们可怎么办?”
看着他脸上挂着的忧虑,小注子一脸的无奈,“你今天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的伤感,皇宫里的争斗不一向都是因争宠而引起的吗?如果你不想让皇上忘记了果才人,那就想些法子让果才人在皇上的心中能占据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这般哲理性的话语让小顺子心头一愣,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注子还在一张一合着的双唇。
被看得毛骨悚然的小注子,伸出拳头,一拳击打在他的手臂上,“小顺子,就出去这么一会儿,回来怎么就神智不太清楚了。”
疼痛让小顺子发出了一声尖叫,殿内的崇祯肢体的动作因此而稍做停顿,外殿的两个人顿时吓得落荒而逃,转眼间便已奔进了青石路边的亭子里。
不见外殿再有怪异的声音传来,崇祯笑骂道:“这两个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在外殿胡乱喧哗。”
亭子里两人的视线在侍卫的身上来回移动,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窥视,侍卫们一个个站直了身躯,笔挺地站在台阶处,面无表情的望着对方。
珊儿的身影在青石路的另一条出现,一会儿功夫便已奔到亭子外。
看着她脸上挂着的忧虑,二人急忙奔出,拦住了她的身形。
一阵耳语之后,二人匆匆的带着她奔进寝宫,朝着内殿跪下,“启奏皇上,宁太后的侍卫珊儿有事求见。”
嬉闹的声音嘎然停止,一阵细微的声响迅速地传来。
当珊儿按耐不住起身往内殿奔去之时,崇祯已出现在他们的跟前,“珊儿,母后的身体可有好转?”
又跪回地上的珊儿伤心的摇头,“启奏皇上,太后的身体还很虚弱,心里却还记挂着皇上,但派珊儿前来。”
惊慌的心绪瞬间涌起,生怕母后会有闪失的崇祯带着人群急速地奔出寝宫。
已穿戴整齐的盘垢站在寝宫的大门处,目送着这一大群人的离去。
又寂静了的寝宫就象是初来皇宫时的感觉,当崇祯的身影已不再视线里出现时,盘垢惊恐地瞄向四周,虽然并无可疑的迹象,但她还是急切的逃回了内殿。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闭上眼睛的她却已无法入睡,被打的阴影时刻缠绕在她的心头,无法入睡的她起身走到外殿,看着角落里留下来照顾的一个宫女。
“你叫什么名字?”盘垢一屁股坐在坐椅上,视线在她的身上来回扫过。
宫女怯生生地走到她的身旁,“盘姑娘,我叫易儿。”
盘垢点点头,不再作声。
等待了许久,不见崇祯回寝宫,内心的惧怕让她不敢久坐,起身在殿里来回走动。
看着她时不时往殿外瞄去,易儿心知她是害怕再有人闯入,连忙起身站到了大门内,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寝宫的大门处。
易儿的体贴让盘垢的心稍稍定下,回到了坐椅处,独自坐下。
许久,口渴了的她拿起桌上为她准备的一壶饮品,径直倒进杯子,一口气喝了几杯。
寝宫外一批人急冲冲的奔来,一张张陌生的脸让易儿吓坏了,“盘姑娘,外面有群人来势汹汹地朝寝宫走来。”
刚定下的心瞬间又被吊回嗓眼,盘垢起身冲到大门处,易儿口中的人群此时已更靠近寝宫,一张张狰狞的脸让她吓得浑身发抖。
“易儿,这伙人是容妃的亲信吗?”盘垢颤抖地问道。
易儿连连摇头,“看长相很是陌生,但用这样的气势往寝宫奔来,却也只有容妃的人才能够做到。”
眼看着人群已到了寝宫前,生怕盘垢又会有危险,易儿此时已顾不上主仆有别,拉着盘垢往后院从偏门奔出外殿。
随着易儿在小花园里左拐右绕,来到了一个隐蔽院落。
易儿扯着盘垢窝在了一簇茂密的花丛中,这才喘着气,小声地说道:“盘姑娘,你在这里躲着,千万不要出声,易儿出去看看。”
盘垢望向四周,繁花锦簇的院子里不见有人的身影,心中的恐惧顿时让她扯住了正要离去的易儿,“别走,我好害怕,呆在这里陪我,好吗?”
本想出去看看寝宫现在的状况,但盘垢害怕的样子让她又不忍离开,便窝在她的身旁,默默地望着院外。
站在慈宁宫内,崇祯伤心的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憔悴的宁太后,“母后,都是儿臣不好。”
宁太后疲惫地睁开双眼,怜爱地看着已站在眼前的崇祯,正要说话,郁结在喉咙的痰让她止不住咳嗽了几口。
吓坏了的珊儿连忙冲到床前,扶着宁太后坐在床榻上,朝着一群宫女大声地喊道:“你们是怎么回事,还不快点把药端上来。”
一个宫女快速地奔出内殿,眨眼间已端上一碗煎好的药汤,递到了珊儿的手中。
当一口痰从喉咙内清出时,宁太后疲惫的靠在珊儿的手弯处,小口的呡着她喂到嘴里的药水。
喂好药汤,珊儿把手中的碗递到宫女的手中,小心翼翼的扶着宁太后躺回床榻。
抬头怜爱的看了一眼焦急的崇祯,宁太后暖暖地说道:“皇上,不用担心,母后并没有什么大碍,调养几天就会没事的,倒是你,要自己多加小心,不要让锦衣卫再折腾你了。”
从不曾听母后说过锦衣卫的是非,崇祯一脸的惊讶,本想询问,却又担心会激起她的心绪,只好强压下内心的疑惑和她叙起了家常。
很久不曾感觉到慈宁宫内能有这般温馨的氛围,自从宁太后生病,珊儿的心就一直挂着,不曾落回原来的位置。
看着眼前有说有笑的太后和崇祯,珊儿的心放了下来,脸上挂着微笑悄悄地带着宫女们退出了内殿。
瞬间整个内殿里不再有宫女太监站在身旁,宁太后看了看四周,伸出手示意崇祯扶她坐起。
又小喘了一会儿,便附在崇祯的耳边小声地问道:“皇上,锦衣卫看样子是留不得了,如果不把魏中贤铲除,还不知道又会出什么样的祸?”
崇祯点点头,“母后说得对,魏忠贤是留不得了,但这家伙的党羽众多,想要清除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宁太后本就憔悴的脸上又添上了忧愁,看在眼里的崇祯,发出了一声长叹,“母后,你就安心养病吧,这件事,就让我来处理吧。”
转过身,唤过了在外殿候着的珊儿,这才告别宁太后,回了寝宫。
刚一跨进宫殿,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凌乱,惊讶地退出宫殿,崇祯怒吼,“是谁干的好事?”
依然站在门口的一群侍卫一个个露出惊恐的神情,却不见有人出声回话。崇祯的怒火瞬间燃烧,手一挥,一巴掌便打在了其中一个的身上,“快说,是谁干的好事?”
侍卫依然一脸的惊恐,双腿一软,已跪在他的跟前,“皇上饶命,一群锦衣卫在皇上刚走不久,便带着武器冲进宫殿,把整个寝宫扫成了现在这付模样,我们刚一阻拦,就被他们往死里打,一些被打成重伤的弟兄现在还在御医馆里等候治疗。”
低下头,仔细地端详着侍卫们的身体,并不见有打斗的痕迹,冷笑声顿时从崇祯的嘴里发出,“这锦衣卫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你们的面把朕的寝宫毁成这付模样,还真是委屈你们了。”
一群侍卫听出了崇祯的弦外之音,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直跪在地上求饶。
心系着盘垢的安危,崇祯急急奔进寝宫,在宫殿的四处寻找着。
躲在后院的花丛里,盘垢听着耳边传来的搜寻声,惊恐的扯住身旁的易儿,“这些可怕的家伙怎么又回来了?”
易儿摇摇头,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望向四周,熟悉的身影让她很是惊喜,连忙拉着盘垢从花丛中站起,“小注子,我们在这里。”
正在院子里疯狂寻找的崇祯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身形迅速的往后院奔去。
站在后院的花丛旁,盘垢惊喜地冲向正向她奔来的崇祯,“皇上,你终于来了。”
喜极而泣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哽咽,生怕她会有所闪失的崇祯把她紧紧的搂住,“阿垢,你没事吧?”
“皇上,我没事,你走后不久,易儿发现了一伙人朝着寝宫外奔来,她怕我会再出事,便把我带进这里了。”
盘垢的声音里依然还带着些许的惊恐,听着很是伤心的崇祯连忙把她抱回了内殿。
人刚一躺在床上,几名御医已被小顺子带进了寝宫。
看着一地的狼藉,御医生们十分的惶恐,抬起眼,偷偷地瞄了瞄坐在床沿处的崇祯,刚一接触到他眼中的愤怒,便连忙低下头,战战兢兢地走到床前。
替盘垢把脉后,陈御医松了口气,又检查了盘垢身上的伤痕,便走到一旁,大笔一挥,开了一张药单,递到另一个御医的手中,“快去快回。”
随之奔出的御医转眼间已在他们的视线里消失,崇祯收回视线,担忧的问道:“阿垢的病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