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刚蒙蒙亮,山寨里点着几处火把,并传来欢喜的声音。想必他们昨晚肯定干了几票。
“长官,你们可一定要小心啊。山寨里现在有很多人,他们有迫击炮和机枪。”虽然谢贤没有跟来,但跟着来的几个村民善意地提醒道。当然这些土匪拥有杀伤力巨大的重武器,是陈山的人卖给他们的,典型的官匪一家现场。
迫击炮杨化成倒没想到过,一听他大为吃惊,想不到这个只靠抢劫为生的土匪也能有这么大的气候。随即回答道:“放心吧,我们的武器装备比他们更好。”
刚才听了村民的一番话,不得不使杨化成改变部队的作战计划。此刻负责埋伏的部队发来电报,称一切就绪。武雄和林锋的部队也赶来了,两人都派出了两个师的兵力,人数众多,但他俩都没有来,武雄因为对区区一股土匪亳无兴趣,而林锋却是有些害怕打仗,养尊处优惯了,怕一旦失去,便不能再拥有生命。
部队再次调整攻势,这次是以营为单位,迫击炮分别跟着每个营行动。土匪们虽然有陈山的人帮忙,但土匪毕竟是土匪,他们的战斗力必然不会有多强。陆皓月部的士兵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渐渐进入山寨几百米处,并就地潜伏下来。
杨化成走出指挥部,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前面的情况,见所有部队都进入战斗位置,便满意地点点头,掏出了手枪,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撕裂了这个寂静的地方,山寨里反应最快的是那些陈山的士兵,发觉枪响后立刻拿起身边的枪准备作战,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听见天空中传来一阵阵响声。
传入他们耳中的正是炮弹撕裂空气的那种刺耳声。不一会儿,炮弹在人群中间爆炸,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炮弹。腿慢了的,没能跑掉,被炮弹当场炸死;腿快了的,也没能跑到安全的地方,还是被密集的炮弹炸死。
谢大蛮子正和陈山的营长陈玉魁喝着酒,听到声音后立刻打开窗子查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密集的炮火像是死神般的扑来,他们的人一个个被炸得粉身碎骨,血肉横飞。
如此密集的炮火他们都从没见过,脸色变得苍白,双腿不觉颤抖了起来。
外面肯定有不下于一个师的士兵在围攻。这就是陈玉魁第一时间下出的结论。
谢玉魁毕竟是军人,立刻镇定下来,喊来通讯兵,联系团部,并同时发出电报向陈山求援。
“司令,对方派人来了。”一个营长带着一个鼠头獐目的家伙走来,此人一身血污,畏畏缩缩的。
杨化成盯着那人,那人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大当家说,他与贵部并无恩怨,不知为何开火,如停止攻击,可送上大洋八万,并每月如数缴纳。”
“回复你们当家的,老子与他没有什么可谈的,老子是专杀他这种畜生的人。”杨化成板着脸说道,声音充满了威慑力。
谢大蛮子和陈玉魁听了那土匪的回报,脑袋里苦苦的思索着对策。他们不想束手待毙。
侥幸活着的人狼狈地躲着炮弹。
响起了冲锋的呐喊,每个方向邯有几百人在冲锋。四面同时进攻,一样多的兵力,一样多的火力,根本看不出哪里才是杨化成部的主攻方向。
机枪猛烈地开火,掩护着士兵们冲锋,时不时的还与土匪的机枪对着干上一会儿。士兵们一味的冲锋,显得格外仓促,队形看上去已经开始出现散乱。
士兵们已经冲击到了山寨下,土匪们往下扔着手榴弹,机枪在向远处喷吐着火舌,以以此来阻止进攻,并掩护同伴消灭山寨下的杨化成部。
土匪们的机枪数量并不多,子弹更是不充足。一时间被打的抬不起头。山寨下的手榴弹被一颗颗的仍了上来,期间还掺杂有冲锋枪子弹。
土匪们并不知道这是冲锋枪子弹,因为当对国内能用的上冲锋枪的部队,屈指可数,但杨化成部就配备了一些。
山寨被打开了,士兵们在进入山寨的同时,也将刺刀顶上枪口。冲锋枪时不时的吐着火舌,将企图进攻的敌人打倒在地。
谢玉魁丢下手中的电报,这是刚才友邻部队回复给他的,称大约两个小时以后才能赶到,要他务必支撑两个小时以上。可如今敌人已经攻入山寨,两个小时要是放在平时兴许不算什么,但在现在那就比一年还长。第一次感觉到了时间的漫长。
脸上的担忧又重了几分,喊来通讯员说道:“直接报告陈山司令。”
士兵想挺直了胸膛等待着谢玉魁的话,但炮弹的爆炸让他心惊肉跳。谢玉魁深吸一口气说道:“司令,我部在虎子岭处野营驻扎,于今日凌晨六时遭遇杨化成郭突然袭击,敌方炮火强大,卑职现已伤亡惨重,请求支援。营长谢玉魁。”
北面在谢玉科话音落下的同时,传来了一阵炮火声,那是来支援他的部队,是自己留在驻地的部队。想必这次他们肯定要全军覆没了,谢大蛮子现在已经不知道跑到哪了?留下老子为他垫底,真是危难见真情。
待通讯员出去之后,谢玉科面色深痛的走到盲边,见外面人影晃晃,全是杨化成的人。枪声也明显少了许多,只是北面的战斗仍然很激烈,他叹了一口气。
趴在一个弹坑里的谢大蛮子现在已经无比绝望了,拔出腰间的手枪,放在了脑袋上的太阳穴上,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自杀也是需要勇气的,犹豫了半天也下不定决心。当最终下定决心的时候已经晚了,杨化成的士兵已经端着枪,站在了他的面前。几个士兵一拥而上,夺走了他的枪,顺便砸了他几枪托,一个士兵大叫:“给我老实点。”
谢大蛮子没有反抗,也知道反抗是徒劳的,索性干脆闭上双眼,抬首向天,叫道:“动手吧!”
“想死?没那么容易!”杨化成人未到声先到,挥舞着手枪在一群士兵的护卫下走了过来。
谢大蛮子睁开双眼,这才注意到,这群士兵显然和谢玉魁的人不一样,武器也不同,看上去更先进,更好用。更可怕的是,他们竟然很多人都配有冲锋枪。
“你是……你是……”谢大蛮子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化成道。
只见身前的年轻人顶多只有二十多岁,但很有威严,经过这么一刺激,便想起了他是谁。现在他内心里已经越来越害怕了起来,一个这么年轻的人就是司令,这足以够让人不可思议。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给我押走!”杨化成威严地说道。
谢大蛮子摇摇头,从弹坑里走了出来。就在这时,陈玉魁带着几十人冲了出来,向着杨化成开枪,几个士兵中弹倒在血泊中。
一颗子弹直奔杨化成,猎猎的风声,他的一个警卫扑了过来,猛地扑倒杨化成,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但谢大蛮子却没有好下场,被子弹打中,倒了下去,鲜血汩汩地从弹孔流出。
杨化成的人对陈玉魁的人进行了还击,陈玉魁的人纷纷倒地。陈玉魁躲在一根石柱后大嚷:“我是陈山司令的人,正在和谢大蛮子谈收编的事,你们为何发动攻击?你们挑起事端,破坏和平。”
杨化成大怒,叫道:“你们与土匪同流合污,肆意抢掠百姓财物,妄杀无辜,天下人共诛之,我劝你们放下武器,乖乖投降,否则我用大炮,将你们炸得粉身碎骨。”
陈玉魁犹豫着,他想等待陈山的援兵。
杨化成可不想等待,也不想让此人活着,命令发起攻击,他的兵奋勇冲锋,把陈玉魁打得抬不起头。子弹打在石柱上,火星点点。陈玉魁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连头也冒不出来,不一会儿,他被包围了,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无奈地举起了双手。
杨化成走了过来,望着陈玉魁说道:“我送你一程吧!”对着他的脑袋开了一枪,血花飞溅,陈玉魁倒了下去。
杨化成望着他的尸体,说:“这就是欺凌百姓的下场,下一个就是你陈山。”想起在步云山下遭陈山追击,杨化成咬牙切齿。
陈山当日在接到陈玉魁的电报之后顿时暴跳如雷,口中大骂杨化成是个王八蛋,给了他个好脸色他还上脸了。但根据陈山情报部门的调查,陈玉魁的部队根本就不是什么野训,而是在助纣为虐,抢了百姓的粮食,杀了百姓的亲人。与土匪同流合污,坐地分赃。再加上他那个营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建制部正,没有必要以惹起民众的火焰为代价来与杨化成发生大规模冲突,爆发战争。
陈山也不是昏庸无能之辈,知道杨化成的部队不仅武器精良,而且训练有数,一旦打起来,会占不了什么便宜。
陈山尽管暂时不能动扬化成,与之翻脸,但也没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发了一份电报给杨化成,大肆辱骂了一番。
杨化成接到这份电报,仔细看了一遍,便也发了份电报给陈山,细数了陈玉魁部的劣迹,详详细细,劝他改恶从善,不要坏了革命党人的本色。
过了一段时间,蔡锷的军队前锋已逼近贵州。杨化成也跟随天下大势跳出来通电拥蔡,反对袁世凯称帝,并派兵出战,与蔡锷遥相呼应。
杨化成部现在是要装备有装备,要战斗力有战斗力,派人出去也不丢人。如果他们运气好的话,碰上了袁世凯的软弱部队,搞个不费吹灰之力捡个大便宜那倒是正合杨化成之意。
杨化成部也正式接到了黄兴发出的出兵命令,因为他们是地方部队,这次有了这出兵命令,也就是说他们得到了更大范围作战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