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光绪皇帝最宠爱的珍嫔,杨化成仔细打量她,温文尔雅,有丰腴体态,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骚媚之气,难怪惹得皇后打翻了醋坛子,大闹慈宁宫,难怪吸引着光绪皇帝乐不思蜀。
这珍嫔盯着杨化成看了半晌,眼眸流转,似有若无秋水荡漾,说:“听闻将军住进瀛台,占据皇上栖身之地,特过来看看。”
杨化成有一些诚惶诚恐的感觉,说:“我只是暂住,暂住,替国家效力而已。”
光绪皇帝问道:“不知将军在夜读公文,不知是为何事?”
杨化成叹了一口气,答道:“是二十一条,是日本人提的条件,唉,想我堂堂中华,竞沦落到如此不堪之地步,帝国列强虎视眈眈,惨啊。”
“这二十一条,我看过,全是日本人的无理要求,可以一概拒之,不用理会。”光绪皇帝叫道。
“这我知道,可是敌强我弱,如不答应,他们就可纵兵劫掠,我们岂能奈何?一旦战败,后果也许比这二十一条更加严重。”杨化成分析道。
“这……这……”光绪皇帝瞠目结舌,“如果我在位,励精图治,改革创新,大清王朝一定蒸蒸日上,是那永不落的太阳。”
珍嫔接上了腔:“最可恨是那袁世凯老匹夫,出卖了皇上,血债血还,今天晚上就去向他索命!”阴测测的笑声让杨化成毛骨悚然。
杨化成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淋,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呆坐在床上,陷入无比的虚幻中。
杨化成半醒半幻中走出了房间,依稀中似若看见一位宫妆少妇静静地坐在湖边,如豆的灯光映照着,分外妖娆。
她很美,很美,美得让人窒息。她清丽明媚、艳光照人的容颜,晶莹剔透、纯洁无暇的肌肤,宛如明珠美玉,光彩内涵,容润含蓄,那张优美雅致的脸宜喜宜嗔,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秋水黛眉之间那双黑白分明而又蒙上一层水雾的动人秀目,让人为之心颤。粉颈玉颌如雪玉般洁白无暇,那家小姐不道端庄和骄傲的多少倍,举手投足间高贵的绝世风华像是天生的一般。高贵典雅的气质无与伦比,惊心动魄的艳丽空绝尘寰,雾气蒙蒙的美眸似有还无。美艳绝伦的玉靥,精雕细琢的秀美轮廓,秀美雪白的玉颈,刀削似的香肩,盈盈一握的柳腰,构成了一幅完美的曲线。
简直就是一尊梦中的女神!
“杨将军,不要害怕,我是人不是鬼,也不是千年狐仙……”那女子似若飘到了杨化成跟前,仰着头,那张圣洁高雅的玉脸,让他居然打了一个激灵,亦幻亦真亦梦?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杨化成结结巴巴地问。
“我是珍嫔啊,珍嫔。”该女子嫣然一笑道。
杨化成打了个哆嗦,真是见鬼了。狼狈地逃回房间,扯过被子紧紧地包裹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化成似乎又进入了梦中,那光绪皇帝气呼呼地向他大嚷:“卖国贼!卖国贼!必杀卖国贼!”
杨化成茫然四顾,惊问:“谁是卖国贼?谁?”
光绪皇帝一指袁世凯,只见袁大总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步履蹒跚,挂着手链脚镣,口里念念有词:“我有罪!我有罪!”
光绪皇帝大发雷霆:“来人那,推出午门,斩首!”立马几个人走了过来,青面镣牙的,依稀是牛头马面的形象。
袁世凯看见了肃立在一侧的杨化成,向他大叫:“化成救我,救我!我可是你的大总统!”
杨化成低垂着头,不吭声。
袁世凯被拖走了,叫声凄励:“救我啊……”
杨化成看见光绪皇帝纵声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杨化成想偷偷地溜走,不提防被光绪皇帝拉住了衣领,恶狠狠地叫道:“你是帮凶,是助纣为虐的家伙!”一双大手扼住杨化成的脖子,杨化成喘不过气来,拼命挣扎,高叫:“救命啊……”
杨化成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自从杨化成被软禁在中南海瀛台研习外交谈判秘招后,杨乐便百无聊赖,仿佛失去了主心骨,整天不是东游西逛,走马观花似地游览京城名胜古迹外,便是去八大胡同姿意寻欢,充斥那空虚的灵魂。
许如梦也很无奈,陷于茫茫无绪的无边无尽的相思之中,不时翩翩起舞一阵,她最恼火的便是面对袁克定的骚扰,欲语还休,欲罢不能。
宫泽悠美倒也好兴致,专心研习起中国的文化来,现在正在读中国的古诗词:春光窗外还依旧,唯有人儿深闺瘦;
花片易消残,正值青春后。
莫将闲事来廝斗,恁由心头春尽透;
月影乱纷处,谁耐眉儿皱。
这时的日本公使日置益也陷于无尽的烦恼之中,因为二十一条已交于袁世凯有些日子了,可他还没有答复。日置益一个人闷闷地喝着酒,听着北海道的歌曲,听着听着,他想起了一个女人,一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女人。
那是一个霪雨霏霏的季节,孤单一人的日置益独坐在图书馆的一角,望着窗外濛濛细雨,整理心头杂乱的思绪。倏地,一位似曾相识的女子,她打着一把花伞,从一片淒迷雨雾中走进他的视野,好一位亭亭玉立的美貌佳人!她的玉腿修长,脚步轻盈,穿着一袭浅蓝色迷你衫裙,秀丽的脸庞,涵蕴了无限灵气;披肩的长发,因一条水蓝色的发带而洋溢着许多柔情。
日置益的目光被她的丰采紧紧吸引着,心里是一阵惊喜,连忙起身飞奔而出。就在两人即将交会之时,因阶梯湿滑,让她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说时迟,那时快,日置益不暇思索,立刻冲上前去搀扶,没料到自己也未站稳,硬生生地与她撞成一堆,好个软玉温香抱满怀。阵阵女性特有的芬芳,令人浑然忘我,使得他不由地自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遐想。这个女孩便是宫泽悠美。所幸天如人愿,宫泽悠美见是久别的日置益,也是惊喜的羞得双颊通红,低着头不敢看人,日置益捉住她纤细的小手时,她只对他赧然一笑,日置益却是欣喜万分的雀跃不已。幸好他俩都没有受伤,日置益随即扶着她的柳腰,步上了邻街的西餐馆二楼,要与她互述别情。
日置益喃喃自语:“悠美,悠美。”继续回忆……
那一餐,聊得非常尽兴,言谈间,宫泽悠美得知日置益这段期间,对他也是朝思暮想,心里一直惦念着自己。直到雨停了,日置益才依依难舍地送她回家,就在她家门口,她深情款款地献上她的香吻。真教日置益难以忘怀!
日置益叹了一口气,停止了喝酒,换上了一套西服,直奔百家乐舞厅,他要在在那里猎艳,寻找一夕快乐的美女。
百家乐舞厅,是当时北平上流社会消遣的所在,此刻红男绿女正在欢娱。宫泽悠美也正在和一个矮胖的男人跳得正欢,这个男人就是袁克定。
日置益扫视了一眼舞厅,陡然间他两眼发直,情不自禁地仔细盯着宫泽悠美娇艳妩媚的容颜,原来宫泽悠美飘逸的乌黑秀发飘动,还在发梢别上一只玫瑰珠花发夹,原本就已原本就已甜美秀丽的脸庞,特别是乌黑的柳眉描得粗些,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流露出几分妖冶,白嫩细致的鹅蛋脸微擦腮红般的香粉,红润的樱唇点上粉漾色的口红,更是显得娇艳欲滴。
日置益兴奋万分,刚想走过去,陡然间发现了袁克定,略一犹豫,收住了脚步。
跳在兴头上的宫泽悠美就像一只花煳蝶,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偶一顾盼,她看见了日置益,虽然多年未见,但那份气质和高傲的秉性依旧如昨。
宫泽悠美已不是情窦初开时的少女情怀,她身处江湖久经风浪,少时的感情已不再是现实的唯一,她回过头继续跟袁克定跳舞,表情没有丝亳变化。
日置益刚才的举动当然是原性的反应,此刻,他也陷入了现实的理智之中,他拿了一杯酒,静静地喝着。
一曲舞曲完毕,袁克定和宫泽悠美从舞池走了出来,他看见了日置益,于是走了过来,说:“公使先生,好久没看到你在这里跳舞,今天,我们好好喝一杯。”
日置信笑了笑,说:“现在很忙,忙啊……这位小姐是……”他假装不认识宫泽悠美。
宫泽悠美淡淡一笑,说:“公使先生,我是黑龙会宫泽悠美,今后多多照顾。”
日置益点点头说:“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在华侨民的最大权益,悠美小姐,据我所知,黑龙会的势力在华一天比一天强大,希望多为天皇效力!”
宫泽悠美点头,说:“我们一直在为天皇效力!”
袁克定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说:“我们坐着聊吧!”
这时又一支舞曲响了起来,日置益对宫泽悠美说:“我们跳一支舞!”
宫泽悠美心一动,点点头,两人走向舞池。袁克定望着他俩的背影,露出奇怪的表情。
日置益搂着宫泽悠美的纤腰,望着她的眼睛,问:“悠美,这些年来可好?你怎么不来找我?”
宫泽悠美淡淡一笑:“你已贵为公使,位高权重,我怎么去打搅你?而且我在黑龙会要处理一些事务,你和我都长大了,已不是那时的儿女情怀。”
日置益叹了一口气:“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真是造物弄人啊!”
宫泽悠美嫣然一笑:“此情可待成追忆!”
日置益心中一凛,“悠美,我们难道就不能重来?”
宫泽悠美不吭声,和日置益旋转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