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化成灭掉孙大麻子和张大顺的消息传到了北平,在这里坐镇的可是前清朝宠臣、现民国大总统袁世凯。本来他对这些小军阀的打打杀杀不感兴趣,可他的大公子袁克定在旁边说了一句:“浪荡公子倒也诡计多端,竟登上大庙之堂。”
袁世凯这天心情好,听了这话,有了兴趣,抄起有关于杨化成的军事情报看了起来,看完一拍桌子,大嚷:“奶奶的熊,此人好运气,比我这个大总统还牛,切,还娶了个尼姑为妻,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袁克定说:“永乐、江东和东山一带,是贫瘠之地,此人的实力不可能一味的壮大,不如我们把他拉进我们的阵营,多多益善,以免他被孙文的人利用。”
袁世凯想了想,说“我马上叫人发份电报给杨化成,对他的战绩给予高度评价,同时命他来总统府述职。”
当张大顺把袁大总统的电报送到杨化成手里时,杨化成匆匆一阅,拍在桌上:“什么劳子总统,狗屁,不过是一个投机革命的前清旧吏。”
杨乐拿过电报看了看,说:“袁大总统对司令很赞赏,司令,你在总统的眼里还是有实力的嘛。”
杨化成摇摇头,说:“这些都是客套话,他的用意很明显,想把我拉入他的阵营。北平,北平,是个好地方,只可惜……”
杨乐说:“司令,你去北平吗?去见袁大总统?”
杨化成点点头:“去北平,见见这民国的大总统,看他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听说他很胖,象个皮球。”
杨乐提醒道:“如果大总统把你留在了北平做官,怎么办?司令,你最好不要去,回个电报说军务繁忙,一推了之。”
杨化成背着双手来来回回踱了几圈,说:“不可,我必须去北平,否则惹怒了袁大总统,他一声令下,环伺我们周围的大小军阀会没命似地攻击我们,而且是出师有名啊。”
“发一份电报给袁大总统,说我一定去拜会他,言辞要恳切,能表达我的崇拜敬畏之心。”杨化成叫来张大顺说。
张大顺是个天才,明白了杨化成的意思,于是一份极尽阿谀奉承之词的电文发到了袁世凯的办公桌上。
身居高位的人往往喜欢好听的话,好听的话甜心嘛。袁世凯也不例外,但他有个自知之明,对阿谀奉承之徒,往往事后总要想想他的良苦用心,他有什么目的和什么心机。
袁世凯拿着杨化成发来的电报,仔细看了看,心里嘀咕:一个阿谀奉承之徒嘛,应该没啥本事,或许是个空头将军。他有点后悔叫杨化成来北平了。
杨化成要去北平见袁世凯的消息在军事会议上宣布后,一干军长议论纷纷,更多的是艳羡。林锋和贾世春对杨化成也充满了羡慕之情,这袁世凯毕竟曾是他们的老长官。
杨化成说:“这次是袁大总统召见我,是有国事相谈,我不在这段时间,大小军政要务悉由程副司令和王副司令裁决,希望在座各位军长约束部下,保境安民,共创安定协和的大好局面。”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杨化成象高傲的公鸡走出了东山县的司令部,这也是在新司令部召开的第一次军事扩大会议,在座的还有师团级人物。
杨化成这次去北平,不仅带了警卫团,而且带了情报部门的精锐,携带了无线电设备,当然也怀揣了大量的银票,预备给袁大总统及他的亲信送送礼,以免日后好办事。
杨化成离不开杨乐,杨乐也离不开杨化成,所以这一次杨乐把军务交给了一位师长,痛痛快快地跟了去。
去北平的路很遥远,杨化成等一干人先是乘船,然后是坐火车。第一次见识火车这玩意儿,杨化成颇为惊奇,不由佩服这铁家伙竟有如此之神力,拉上那么多人。
火车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杨化成包了四间车厢,住得倒也蛮轻松惬意,只是颠簸得厉害,把个杨化成和杨乐弄得头晕目眩,几欲呕吐……晕车。
在一处大站,上来一大批军警,说是执行公务,要对车厢内所有人员进行搜查。他们搜到杨化成包厢这儿时,与警卫团发生了冲突,警卫团的人不让搜,并拿出了袁大总统签发的通行证和命令。
执行公务的是一个叫王浩的团长,是一个真心为革命效力的真正革命党人。他最瞅不起的便是袁大总统的人,执意要搜,双方争执不下,几乎要拔枪对射。
吵闹声惊动了杨化成,他忍着晕车带来的不适,走了过来,看见了气势汹汹的王浩,问:“你们是干什么的?本司令要去见袁大总统,你耽误了事情,我拿你是问。”
王浩见杨化成年纪轻轻的,说话老气横秋,被突如其来的话压下了一下气焰,可他也不是吃软怕硬的主儿,敬了个军礼,大声说:“执行公务,请将军佩合!”
杨化成不想和这认死理的家伙胡搞蛮缠,命令道:“让开一条道,让他们查查。”
王浩说了一声“对不住了”,便对四个包厢进行了一次大搜查,他们搜查得很仔细,不知道要找什么东西。
“呯”的一声枪声,从站台方向传来,有人大叫“抓刺客”,王浩舍了杨化成,带人急速下了车,疾追而去。
透过车窗玻璃,杨化成看见车站已被团团围了起来,一个胸脯中弹的人正在地上抽搐,围在他身边的人束手无策。
刺客乘着混乱早就跑了,王浩带着人追了一阵,便放弃了,因为没有发现目标。
杨乐看着这一切,对杨化成说:“被刺的人身份一定高贵,可惜啊。”
杨化成应了一声,说:“应该是革命党人。现在袁大总统大权独握,他要清除异己啊。”
火车终于开动了,杨化成和杨乐舒了一口气。他俩看着车窗外一掠而过的树木房子,陷入沉思之中。
杨化成不知道此行的凶险如何,只是知道踏上了一条政治之路。
不知道这铁路是谁设计的,走的尽是连绵不断的丘陵,有时还从高耸入云的大山脚下一擦而过。不要说,千万不要说,这是伟大的铁路专家詹天佑设计的,这可是给他老人家抹黑啦,毁坏他的光辉形象。
火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象一头喘气的老头,好象它不堪杨化成这高规格的排场,受不了。的确,一个小军阀头子上趟北平城,竟带上一个警卫团,排场是够大的。可各位看官明不明白,杨化成的警卫团编制未满,他奉行的是宁缺勿滥,宁精勿杂,挑的人不仅忠心耿耿,而且枪法水平一流,所以说,明义上一个团,实际上只有一个营。
火车轰隆隆驰到了步云山脚下。杨化成往车窗外望去,步云山高耸入云,山峰奇峻,象一支笔尖往蓝天抒写新时代的理想和抱负。杨乐伸手一指步云山,说:“司令,此山是个好地方,有龙脉之象,适合墓葬。”
此言一出,杨化成站起身来使劲地朝外看步云山。“轰”的一声,猛烈的爆炸声,这趟火车车头崩上了天,后面的车厢倾覆了。杨化成眼看就要完完,杨乐猛地拉了他一把,躲过了砸下来的一条横梁,可他头撞在座位上,晕了过去。杨乐福大命大,随着车厢翻滚了几圈,啥事都没有。他哭着喊着“司令”和“少爷”,泣不成声。
车厢里一片血肉模糊,警卫团一些人在血泊中呻吟着,但有一些未受伤的,他们连忙抬着杨化成往外爬。
可车厢严重变形,哪里有门窗可供爬出,他们一干人急啊,用手使劲地掰车窗,纹丝不动。杨乐也急啊,他不知道杨化成伤到哪里,只知道得赶快地把杨化成送到医院,还有那些伤员。
正当他们使了吃奶的力气去弄那门窗时,外面响起了澼噼里啪啦的枪声,一伙土匪围住了这翻覆的火车,正在打砸抢,受伤的从车厢里一冒头出来,便被一枪了结性命,他们大肆地砸开车厢进行抢掠。
他们“咚咚咚”地猛砸杨化成这节车厢,这时杨化成醒了过来,勉强坐了起来,看见那只有一丁点空洞的窗外人影晃动,还有长枪的影子在晃动,觉得不对头,对正在掰车窗的杨乐和几个士兵说:“不要动,千万不要动,静观其便。”
杨乐他们听到声音,停止了动作,围到杨化成身边问:“司令,你醒了?太好了。”
杨化成指了指外面猛砸车窗的人影,说:“我们有可能遇上了土匪劫车,拿上你们的枪,他们一进来,就撂倒他们。瞅准一点,看他们穿什么衣服,见穿军服的就不要开枪,或许是附近的驻军前来救我们。”
杨化成也掏出了枪,紧张地望着被弄得越来越大的车窗。终于,那车窗弄成了一个成人大小,一个满脸终络腮胡子的家伙探头进来,杨乐拎过枪托猛地砸去,那家伙头破血流,闷哼一声软了下去。几个人一拥而上,把他拖了进来。杨化成仔细瞧了瞧,说:“这是一群土匪,格杀勿论!”
不错,这群土匪就是以刘黑七为首的惯匪,多年来一直占据步云山,一直奉行打不羸就跑的战略,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官兵围剿。刘黑七为人凶残残暴,性情暴烈且多疑多变,这一次就是先埋了炸药炸火车抢掠,完全是一次凶残的暴行。
刘黑七可是杀人不眨眼睛的混世魔王,杀人常常不分青红皂白,有时逢人就杀,比张献忠杀人如出一辙,比如他创立了点天灯、看血花等杀人伎俩。他的点天灯和别人的点天灯大不一样,他就是把人的头上浇上松油膏子,点燃了,让人四处奔跑,那凄惨模样那惨烈的叫声叫人不寒而栗。还有那看血花,就是挖个大坑,把人埋到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然后用铁锨敲破头顶,那股鲜血象喷泉般喷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