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扩军开始了。程英的招兵点每天都是人声鼎沸,异常热闹,在战争中失去家园的青壮年都投身了军队,因为杨化成开出的条件好啊,军饷高,值得卖命。
在江东,林锋和贾世春各占一方,几乎成了封建领主,私自下招兵买马,妄图壮大起来一脚踢开杨化成。
楚红袖有好几天没见着杨化成了,担心受怕了几天,加上她已怀上身孕,行动不便,所以在永乐望眼欲穿。
杨化成回来了,黑着脸,楚红袖捧着大肚子迎了出来,见他那副模样,连忙吩咐人倒水给他洗澡,因为她远远地嗅着了他身上的汗臭味。
杨化成搂了一下楚红袖,便去洗浴了,指挥打了几天仗,又被那不要命的张武追得上跳下蹿,一松懈下来便觉得累。
杨化成这一晚睡得很沉,一觉竟睡到日上三竿,阳光普照。杨化成惦记着军政要务,一骨碌翻身下床,匆匆洗漱一番,便赶往司令部。
杨乐正在司令部大门口张望,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一见到杨化成,便迎了过来说:“司令,程副司令把缴获的武器清单送来了。”
杨化成点了点头:“程副司令办事真利索,这么快就登记完了,好,很好。”急匆匆地走进司令部查看。
杨化成细细地看了一阵,说:“这些武器不太多,满足不了我们的需要啊。特别是子弹、炮弹少得可怜,怎么能与孙传芳那些大军阀抗衡。”
杨乐凑过来看了老半天,看不出所以然,但依旧咂着嘴说:“是是是,是少了些,我们该与那些军火商洽谈一下。”
杨化成想到了黑龙会,想到了宫泽悠美,黯然摇头,心里琢磨着怎么去找别的军火商。
杨乐见杨化成不吭声,察颜观色,小心地说:“听说英国人也在做军火买卖,我们不如试试,英国人的武器应该比日本人的要好吧。”
杨化成依旧未吭声,他在心里琢磨那张大为和孙大麻子的金银财宝是不是很多,够不够支付大宗军火买卖。
杨化成戴好军帽,扎上武装带,插上手枪,对杨乐说:“跟我去趟东山县,我去看看张大为那军阀留下的金银财宝。”转身朝外走。
杨乐喜出望外,心想去了东山县,说不定还可以碰上许如月呢,一续秦晋之好,连忙调了警卫团护卫。
路过招兵点,杨化成看见排起了两条长龙,面有菜色的青壮年用茫然的目光等待着。
杨乐不经意间看见一个西装革屣履、梳着小背头的青年混在招兵队伍中,看样子象是刚刚从东洋留学回来的。他很惊奇,指给杨化成看,说:“司令,你看那人……”
杨化成注意到了,心想不平凡之人常做出出人意外的事,命令一个兵把他叫过来。
那人正排队排得口干舌燥,见一个兵横眉冷对地说:“我们司令有请……”愣了愣,回头瞥见杨化成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笑了笑,走出队伍来到了杨化成面前。
杨化成盯着他问:“看你这身装束,怎么会来当兵?”
那人低下头沉思了片刻,说:“我不是来当兵的,是来当将军的。”
杨乐大叫一声:“你的口气真不小,胆量也够大,脸皮也够厚的。”
杨化成很感兴趣,问:“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长?”
那人一甩头发,说:“我叫张大顺,特长是跟踪盯梢,我有一整套的设备,是从日本带回来的。”
杨化成听完,想到林锋和贾世春有拥兵自立的苗头,觉得自己应该建立一个特务部门监视各军各官僚,做到事无巨细全部掌控。
杨化成说:“你明天带设备到司令部来,并写一份详细报告给我,如果可行,你立马便是团长。”
张大顺十分高兴,连连点头:“是是是!”目送杨化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东山县城外,罂粟虽然遭到了战火破坏,但剩下来的依旧枝繁叶茂,花儿开得灿烂,有的还结了青青的小果子。
杨化成望着这些罂粟,皱起了眉,心想这害人的东西该怎么处置?毁了吧,可惜了银子,要了吧,害了老百姓。
杨乐很喜欢罂粟花,说:“司令,这东西应该留着,不仅可以换大把的银子,还可以做麻醉药给伤兵做手术。”
杨化成跳下马,走进罂粟地里,抓过一颗果子看了看,又凑到鼻尖嗅了嗅,呆立良久,心里有了主意。
杨乐也跳下马,采摘了一大把罂粟花,挥舞着,大叫:“司令,这花很好看,美丽中带着邪恶,妖娆中带着艳丽。”
杨化成现在哪有那诗情画意,唯有的是攥紧权力,打倒窥视他权力的人。
杨化成摇了摇头,说:“那就让它开着吧。”说完跨上战马进了东山县。
杨乐越来越摸不透杨化成的心事了,权力产生距离,权力产生陌生,他感觉到自己已经逐渐淡出杨化成的心扉。
东山县残砖断瓦,城墙崩塌,曾权和武雄的兵驻守着主要战略要地。陆皓月的人正在张大为大帅府劳动着,为杨化成新的司令部添砖盖瓦。
曾权看见杨化成,急忙迎了过来,敬礼问候:“司令,你怎么来了?”
杨化成回了个礼,说:“带我去金库看看。”
杨化成很担心在东山的财富,张大为在东山一带盘距多年,搜刮民脂民膏不遗余力,积下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这些都是一些人觊觑的目的,他特别害怕宫泽悠美插手,因为他们在东山有据点。
至于在江东孙大麻子的金银珠宝,由林锋和贾世春接管着,必要时可要查查,看他们两人是否中饱私囊。
杨化成和杨乐在曾权的陪同下往金库走去。杨乐东张西望,魂不守舍,一双眼睛专往女人身上溜,他在寻找许如月,试图碰上好运气……恰巧碰上。
远远的,金库遥遥在望,奇怪的是守卫的大兵一个也没看到,曾权正奇怪,嘀咕一声:“怎么回事?”杨化成也觉得奇怪,举起望远镜查看了一会儿说:“不好!我们的兵被杀了,金银财宝一定没了。”
曾权带着兵抢先冲了过去,杨化成和杨乐紧随其后,他们都紧握钢枪,保持着高度警惕,只要一发现苗头不对,或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立马万弹齐发。
金库四周亳无动靜,一只乌鸦飞过,发出悲鸣声。守卫金库的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流遍地,他们全都死了,都是一剑抹过脖子,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曾权扶起一个兵看了看,大叫:“谁干的?谁干的?”
杨化成和杨乐跳下马,直奔金库,大门洞开,里面空空如也,一大批金银珠宝不翼而飞。
杨化成仔细察看了一下金库,找不到任何一点线索,甚至连蛛丝马迹都没有,这是顶尖高手做的案。
杨乐在金库里东张西望,试图找到一锭金子或银子,想看看那上面是否有做案人的痕迹。
杨化成在金库里转啊转啊,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圈,他一直在思索:谁这么大胆?敢在千军万马之中杀人掠货?终于他想到了东洋忍者,想到了宫泽悠美,眉头紧锁。
曾权自知失职,一直默默地跟在杨化成后面,他闹不准杨化成的心事,一直在察颜观色。
杨化成终于不转圈了,一甩衣袖,恨恨地嚷道:“抄家伙,跟我走!”大步走出金库。曾权和杨乐紧跟在后,两人想问去哪儿,但瞧杨化成的脸色十分难看,便不吭声了。
杨化成怒气冲冲火,坐在马上夹杂在众兵之中往前飞奔,他要去的地方是黑龙会馆,他要找宫泽悠美。他很怀疑是东洋忍者杀兵取财,那手法那手段十分符合。
一大帮兵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脚步纷沓,老百姓纷纷躲闪。杨化成正在气头上,偶一回头,看见旁边的屋顶上一道黑影一闪,杨化成一怔,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瞧去,亳无人影,于是问杨乐:“你看见那屋顶上有人吗?”用手一指。
杨乐一怔,往屋顶看了看,又仔细看了看,说:“司令,没有人啊。”
曾权也往屋顶上看去,说:“司令,没有人啊!”
杨化成有点怀疑是忍者在跟踪自己,难道自己从金库一出来便引起了对方的高度重视。
黑龙会馆静悄悄的,门口站着两个腰插长剑的忍者,没有蒙面,清一色和服装扮,面无表情。他们看见蜂涌而来的大兵,毫无慌张,双手抱胸挡住去路,叱道:“你们想干什么?”
杨化成冷冷地说:“我要见悠美小姐。”两个忍者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个踩着木屐咯咯有声地进去通报了。
宫泽悠美正坐在厅堂里擦拭着长剑,东洋剑修长而锋利,是用上好的钢材打造而成,中国的冷兵器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一碰便四分五裂断折。
宫泽悠美听了手下的报告,依旧自顾自地擦拭长剑,说:“告诉他们,说我不想见他们。”那名忍者唯唯喏喏一声退了出去。
杨化成早等得不耐烦了,正要下令硬闯,他想借这个机会把黑龙会馆搜一搜,看能不能找出那笔金银财宝。这时那忍者慢腾腾地出来了,冷冰冰地对杨化成说:“悠美小姐正在处理事情,你们请回吧!”说完双手抱在胸前,高昂着头。
杨化成怒火万丈,对大兵下令说:“给我冲进去,仔细搜!”抢先往里冲。两个日本忍者倏地抽出了长剑,一个腾跃,舞出一片刀光剑影,挡住了杨化成的去路。
杨化成命令推子弹上膛,想来一个枪林弹雨,一个娇脆脆的声音在屋顶响起:“杨将军,请不要乱来!”
杨化成往头顶上一看,前后左右的屋顶上全是手握精致手枪的黑衣蒙面忍者,露出的一双眼睛透着杀着。
杨化成愣了愣,摆了摆手,手下全都垂下了枪口,杨化成高声对宫泽悠美说:“我们的金库被抢劫,是你们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