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胡国平的一声令下,万炮齐鸣,成千上万的炮弹飞向吴佩孚的部队。吴佩孚的军对于胡国平的突然袭击,开始是张惶失措,但很快采取了有效的阻击。
双方打得很激烈,尤其是永兴及福田两县,胡国平集中绝大优势兵力猛攻。北洋军阀也不是吃素的,负隅顽抗,双方呈现胶织状态。
在这一时刻,吴佩孚的特权代表贾世春飞抵永兴,他自从跟了吴佩孚后,便居豪华都市,根本不了解当前的战争局势,对部队强行推加自己的指导方针,把驻守永资的守军也调来了,准备和胡国平进行一场大兵团的作战。
胡国平趁永资兵力空虚,突然调转头,夜行军,一举攻下永资,缴获大批武器弹药。
贾世春真是老糊涂了,连忙赶到永乐县,督促杨化成出兵救援,要杨化成派兵夹击胡国平部。
杨化成眼见炮火纷飞,血雨腥风,而自己又归属吴佩孚,怕国民革命军借此机会吞掉自己,于是命令张力和韦世雄率兵攻击胡国平部。真是人老了,杨化成糊涂了。
张力和韦世雄率军出城十五里,便遭遇伏击。国民革命军士气高涨,勇猛攻击。张力战死,韦世雄狼狈逃回永乐县。
贾世春见局势不利,急得团团转。杨化成也很焦急,一言不发,在地图前呆呆冥思对策。
贾世春熬不住了,连连催杨化成:“杨司令,怎么办?怎么办?永兴和福田陷入重围,我们又出不了城。怎么回处都是敌军,我们完了,完了。”
杨化成看着贾世春的猴样,心里觉得高兴,但又为目前的局势担扰,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说:“我也束手无策,除了死守永乐县外,我也想不出办法。还是由你发封电报给大帅,让他派兵增援。”
贾世春害怕担当失城之责,推托道:“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打电话给永兴和福田守军,让他们突围向我们靠拢,如果不能靠拢,就退往老鸦山,利用复杂的地形牵制敌军。”
杨化成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连连点头。此时的杨乐正在各城门巡视,防备着国民革命军攻城。其实此时的永乐已成为一座孤城,国民革命军已完成了对它的包围,只不过包围圈很大,国民革命军正在逐步收拢。
参谋长请示是否对永乐进行猛烈炮轰,胡国平制止了,说:“全力歼灭永兴和福田敌军。永乐的事等一等,最好发一封明码电报给杨化成,让他投诚,说我们国民革命军欢迎他的加入!”
杨化成接到张大顺递来的电报,默看了一遍,默默地递给贾世春。贾世春扫了一眼,狐疑地问:“杨兄,你打算怎么办?”杨化成没吭声,望着贾世春。
贾世春一把撕碎了电报,说:“投诚?从来都是战死的英雄,没有投降的懦夫。谁主张张投降,军法从事!”贾世春本来是个朝三暮四的人,但此刻说得意气丰发,因为他与国民革命军意见相左,不想掺和进去。
杨化成望着贾世春身后荷枪实枪的士兵,叹了一口长气:“那就抵抗到底吧!永乐县的防务悉数交于贾兄,我得走了。”
贾世春紧张万分:“你去哪里?我……我怎么办?你的兵从来都不听我的,你……你不是让我为难吗?”
杨化成想退到老鸦山去,他明明白白的知道,以自己的兵力和国民革命军对抗,只有死路一条,他不想把自家生命丢得轻易丢得没价值。
贾世春眼巴巴地看着杨化成的背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杨兄走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论运气我比不上杨化成,论鬼点子我不值杨化成,永乐永乐,看来我的命要搭在永乐县了。”
杨化成带着警卫团从南门出去,随行的有杨乐和一批亲信军官,他们快要接近老鸦山了,却遭遇了胡国平部,原来他的一部士兵正赶往老鸦山歼灭驻守在那里的一个团。
国民革命军眼见送上门的肥肉,岂有不吃之理,向着杨化成他们发动攻击。警卫团处事不乱,就地还击,一时枪声激烈。杨化成高举着枪,大叫:“给我打!给我打!狠狠打!打到老鸦山,我们便自由了!”杨乐指挥着人反攻。
驻守的两个团听到枪声,也迅速回过头来夹攻国民革命军,同时在老鸦山的杨化成两个团也迅速往山下赶。国民革命军受到夹击,死伤惨重,渐渐的抵不住了。他们刚想撤退,却见大部的援兵到来了,原来国民革命军解决了永兴及福田两县的吴佩孚军,前来加大对永乐的包围,恰恰遇到了这场战斗,他们迅速投入了战斗。
杨化成见国民革命军越来越多,觉得不妙,同时感觉到左右两翼国民革命军在迂回运动。他不想在老鸦山下被围歼,于是下令撤回永乐县。这一动可不得了,国民革命军把杨化成部和那四个团的军队分割开了,再也形成不了优势火力线了。
杨化成部顿时陷入重围,警卫战士一个一个倒下去。
贾世春听得老鸦山方向枪声激烈,爬上城楼,举着望远镜一看,乖乖,可不得了,杨化成他们已处于国民革命军包围之中,再往前一看,老鸦山下一片混乱,他沉重地放下望远镜,叹了一口气:“杨化成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杨化成和杨乐拼死冲杀,就是撕不开一个缺口,前面几排警卫战士倒了下去,杨化成和杨乐处于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下。杨乐丢了枪,把手缓缓地举了起来。杨化成叹了一口气,枪从手中滑落,但他没有举起双手,只是静静地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国民革命军一拥而上,把杨化成和杨乐押走了。
胡国平听说杨化成和杨乐被活捉了,欣喜若狂,对副官说:“给他俩安排一个好住处,大鱼大肉地好好款待他们!”
自此,杨化成和杨乐便被软禁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房子中,餐餐大鱼大肉,甚至还有洋酒。杨化成和杨乐觉得奇怪,不明白胡国平为什么优待于他们。
胡国平见杨化成和杨乐被俘之后,便对永乐是进行了猛烈的炮火攻击。
在一阵阵狂轰滥炸之下,永乐县再一次遭遇战火洗劫,城墙倒塌,民房被毁,街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
永乐县守军对于国民革命军只进行了零里的抵抗,便放下武器投降了。
贾世春又故伎重演,化装成百姓混在难民之中,他想溜,溜出永乐县。
出了城门,贾世春轻松了许多,感觉到这次一定又脱险了,暗自高兴。哪想到难民之中混有吴佩孚军的士兵,他们一出城,其中一个兵趁着国民革命军不注意,偷偷地瞄准一个放了一枪,“呯”的一声,胡国平的一个士兵栽了下去。
这下,难民可炸了锅,纷纷逃蹿。贾世春也随着逃蹿。
国民革命军可不管了,端着冲锋枪向着奔跑的人开枪,顿时血流成河,无数的无辜百姓成了替罪羊。贾世春借着地形掩护,跳进了一道壕沟,刚想撒开腿狂奔,只觉脑后似若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顿时头晕晕地,他觉得气喘,同时他看见了血滴在黄土上,贾世春倒了下去,他是后脑勺被飞弹击中的。
杨化成和杨乐被关在屋子里三天了,每天除了吃饭喝酒,便是睡觉,无聊透顶。杨化成几次踏出房门,想去外面透透气,但都被守护的士兵挡住了。
这一次,杨化成又被士兵生硬地推了回去,他大怒,咆哮着:“我要见你们长官,我要自由,我要呼吸新鲜空气。”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胡国平带着一帮人走了进来,“杨兄,你要自由很容易,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自由!”
杨化成吃惊地望着胡国平:“你……你是崔世秀?”
胡国平跨前一步,双手紧紧握住杨化成的手:“杨兄,让你受委屈了!”
杨化成仔细地打量胡国平,威武有气魄,留着“一”字胡须,显得干练利索,杨化成一时半晌找不到话语来表达内心的思绪。
胡国平接着握着杨乐的手,说:“谢谢!谢谢!”
杨乐显得不好意思了,说:“是少爷有眼光,看准了你是个人才。”
胡国平爽朗地一笑:“英雄识英雄,杨兄,你是我今生最佩服的人,现在想想,那黄凯简直不是东西,我那些年是白混了,幸亏遇到你,我才找到了革命的方向,金戈铁马,豪气啊!”
杨化成微笑着对胡国平说:“没想到你摇身一变,竟成了国民革命军将领,世事难以预料。”
胡国平幽幽地说:“还是杨兄眼光高,把我的前途预料到了。我现在的荣誉和地位全凭杨兄成全的。”
杨化成笑了笑:“可我现在是你的阶下囚。”
胡国平回头命令道:“以后杨司令去哪里,你们不得阻挡,同时要严密保护他的生命安全。”
门外的兵应了一声:“是!”
杨化成和杨乐又回到了永乐,是在胡国平的陪同下回城的,他看见自己的兵全都缴械了,正在接受革命思想的教育。
胡国平看着残垣断壁:“永乐不是永远快乐的神仙之地!我打算把永乐还给杨兄,你的兵全部放还给你,你依旧驻防永乐!”
杨化成以为是做梦,问:“胡兄,你不是笑话我吧?”
胡国平望着远处的如黛青山,叹了一口气:“我作为革命军人,在这一带不会呆许久,我会挥师北上,与吴佩孚较量。我会把大部分县都交还给你的,只有一个要求,你必须改旗易帜,服从国民政府,遵循三民主义。”
杨化成连连点头:“我改旗易帜,遵循三民主义!”
胡国平拍了拍杨化成的肩,又搂过杨乐:“你们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我胡国平今生无憾矣!走,一醉为休!指点江山,唯我们永乐三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