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恨起来连他的一声呼唤,一个呼吸,都会觉得刺耳到不能忍受,此时夏囡就在白霖轩身上感觉到了。
“白总还是不要叫得这么亲热了,我们……不熟!”
夏囡就像是在墨池身上得到了能量一般,终于敢转过身来面对着白霖轩对他说出了三年后再见面的第一句话。
我们不熟!
白霖轩猛然的瞪大了眼睛,那四个字就像是有了回声一样不断的在他耳边重复。
我们不熟!不熟!
又像是炸弹一样,炸的他没办法思考。
可是夏囡的这种炸弹还没有放完。
“您可以叫我墨太太,或者……墨夏氏!”
白霖轩的身体猛地一晃,双腿一软不受控制的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亏着连羽怡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要不然还站不站得住都没人知道。
记忆深处的山之巅。
女孩问男孩“哥哥,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男孩用手做喇叭,对着群山大声的喊“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记忆中那一阵阵欢快幸福的笑声就像是钢钉一般扎在白霖轩的心上。
她还记得,可是这份最诚挚的爱恋已经给了别人。
她的姓氏之前在不会在是白,墨,与白的对立面,是老天对他的一种讽刺么?
他用来温暖自己的最重要的记忆,就这样轰然的碎裂了,甚至连一丝的声响都没有发出。
“想要报仇么?”
酒会发展到这一步也没有继续在呆下去的必要。
墨池冷着脸拒绝了连行文的相送,搂着夏囡的腰往外走时在她耳边轻声的问。
后面是笑声议论的宾客,夏囡与白霖轩青梅竹马的恋情大多数人都知道那么一点,夏家没落,夏囡失踪,白霖轩强占夏氏,再见面自然惹得人们猜测纷纷,议论纷纷。
夏囡看看黑暗的天空,因为灯光的缘故,也因为阴天的缘故,什么也看不到。
报仇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还是不想。
不想觉得对不起父母,想,又真的不是太想。
是怕了?是不敢?夏囡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最后只能答非所问。
“下雨了!”
“嗯,一场秋雨一场寒!”
墨池把夏囡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生怕这寒气浸着她一丝一毫。
“大哥,我心里好难受。”
回去的路上坐在车里夏囡伏在墨池的膝上闷闷的说着。
“我知道。”
墨池轻柔的抚着她的头发,她没有过夏囡那样爱了十几年到头来却是一场恨的经验。
但他能理解,十几年,实在是太长了。
就算是养个小猫小狗,十几年了突然咬自己一口心里还会不好受呢,何况是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情。
夏囡与白霖轩从出生就认识,一口一个哥哥叫着他长大,眼里心里就只有这么一个男人,放谁身上都不会轻易释怀。
“白霖轩在A市东边有一套小别墅,那个时候她就把我关在那里。”
夏囡心里堵的厉害,就想把这些说出来,三年来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现在就是觉得憋得难受。
“他每天都回那里,可是很少让我出去,出去也都是被他带着去应酬那些色眯眯的大老板。”
墨池的手猛地一紧,这些事他都知道,可听囡囡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一疼,那个混蛋怎么可以那样对她!
“我逃过很多回,可是每回都没成功,每一回被抓回来他都会把我关在地下室,那里面好黑,一点亮光都没有,好静,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晚上,大哥,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最可怕吗?就是黑暗和安静,真的能把人逼疯的,那个时候我就特别渴望能呆在房顶上。”
“整整一年,我就像是个囚犯一样,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甚至连父母的葬礼都不能去参加,你不是问过我头上的那道疤是怎么回事吗,那天我用我的命威胁他他都不让我去,可是我没有死,老天都不收我,以前,我一直觉得我还好小,那一年过后,我突然觉得我已经那么的老了……”
心苍老的不成样子了。
夏囡慢慢的说着,说着那一年里的点点滴滴,声音很轻很慢,说出来一点心理也就舒服了一点。
墨池的心里也是一松,这些事囡囡从来就没有主动提起过,现在她自己说了出来是不是就证明她已经接受了呢?是不是她的心病就已经开始好了?
夏囡说了好久好久,那一年的点点滴滴想到哪说到哪,虽然没有哭出声来眼泪却还是流个不停,把墨池的衣服都弄湿了好大一片。
墨池只是静静的听着,一点点的抚着她的发,也安抚着她的心,他知道这个时候倾听就是对夏囡最好的帮助。
本来市区就离他们的别墅很远,再加上下了雨街上的车就更堵了,所以倒也有的是时间。
直到夏囡把长期压在心底的记忆都吐了个干净,两个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墨池才突的开口。
“还爱他吗?”
这个问题夏囡没有立刻回答,停了好一会才开口。
“那一年我做过三个印象深刻的梦,刚被他关起来的时候我梦见我们两个一起到了原始森林里,那里有很多的野兽,野兽围攻我们,他没有事,我受了很严重的伤,然后有个神仙降临,他把我带上了云端,要带我离开,说这是我最后一个离开的机会,可是我嘴里吐着血依然从云端跳了下来,在梦里我就想,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