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翩跹敛下双目,将那彻骨的怨恨抿在眸底,软软的声音可以带了些许的调笑,“不是么?太子爷竟然说我在无视您折磨您,这不是笑话是什么?谁不知道太子爷将我掳来,日日玩弄、夜夜占有,极尽折磨,现在竟然用这么痛苦的表情说是我在无视您折磨您,这不是笑话是什么?难得太子爷今个心情好给讲个笑话,我又何必那么不知趣,自然也是要回应那么几分!”
“你,恨我!”上官昊哲看着被他压在身下毫不抵抗的雪翩跹,那样一个看上去毫无杀伤力的女人,却字字句句像是那沾了盐水的皮鞭狠狠地抽在他的肌肤上,让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着心,将他勒的喘不过气来。她果然还是那么的清楚,如何做才是最狠最精确的打击到他!
“是!我恨不得你死!”雪翩跹没有掩盖自己从一开始的目标,看着身上那张突然褪去了所有红血色的脸,噙着笑,一字一字的残忍出声。
“就算是死,你也休想着要离开!”上官昊哲一声低吼,痛苦的神情却一片坚定。哪怕是要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不会再次放开她的手。
不死,不休!
“太子不经本楼主同意就将本楼主的娘子请来‘做客’,似乎大有不妥呢?”邪肆的嗓音突然响起。
“锦,锦阑……”突然听到了那个明明已经期盼了无数次,却一天天因为失望最终全然放弃了他会来救她的想法的独独属于那个人的声音,雪翩跹一时间也怔愣了,忘记了推开还压在她身上呈现着极度暧昧的上官昊哲,只是怔怔的看着出现在太子寝宫的锦阑,被咬的青白的唇瓣颤颤的蠕动了几下,发着不敢置信的呢喃,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站在寝宫中央一袭红衣的妖孽男子,泪如泉涌却也不敢伸手拭去,唯恐擦掉了泪让眼前明晰了以后就会发现那只是又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只是她自己安慰自己的借口。
那个人他怎么可能会出现?这里是太子东宫啊!除了皇宫之外防卫最严密的地方,哪里是寻常人能轻易混得进来的?况且,她跟他并没有关系不是么?他怎么可能为了她而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风险?
可是,那是她重生以来第一个让她感到温暖的人啊!尽管他常常作弄她、调戏她,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护着她,她一度放肆的以为她在他心里会是不一样的。可是,被囚禁在太子东宫的这些日子,她日日夜夜承受着上官昊哲给予的身体上的折磨和灵魂的愤怒与羞耻,若不是因为恨意支撑,她大概早就……虽说服了软筋散失了力气,但若是一心求死,总有千百种方式让她可以得逞。
她不是没有想过他,想象过他会突然出现救走她。可是一天天、一夜夜过去,她对他也终究绝望了,她也终于明白她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而已,她需要他的势力,他喜欢她的容貌,但是一旦涉及到性命悠关,他自然不会傻得钻进来。
那个混蛋现在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在她对世间所有的温情都已经绝望、在她满心满眼只余仇恨的时候又突然要打断她的坚持?为什么还是笑的那么的妖孽那么的让人不爽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为什么他还是会当着别人的面看着她一脸戏谑地喊她“娘子”?为什么他偏偏要笑得这么的讨厌却这么的……温暖?
“娘子,出来这么久了,也该跟为夫回家了!”锦阑似乎没有看到那张极大极奢华的床上两人那明显暧昧的姿态,邪肆的眸子专注地盯着雪翩跹,看到她眼底的泪光与挣扎时,眸底极快的闪过一抹痛苦与悔恨,肥大的袖中双拳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微长的数日未打理的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掌心。
“锦阑,锦阑……”成串的泪珠顺着雪翩跹有些苍白的小脸簌簌滚落,明明已经绝望却突然之间有个人出现,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依旧冲着她坏坏的笑,依旧喊她“娘子……”依旧愿意带着残败的她——回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突如其来的感动与惊喜早已经让她没有办法思考,只能怔怔的死死的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站在寝宫中央的锦阑,一遍一遍的低低的喊着他的名字。
上官昊哲看着身下自从那个男人出现就情绪极其激动的雪翩跹,看着她满脸的泪水,颤抖的双唇,幽深的眸子里浮现出浓浓的痛意。她,竟然喜欢上了那个人?她是他的,一直都该是他的,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这些天,他占有了她,控制着她,极尽一切撩拨着她,宠爱着她,可是她就像是个瓷娃娃,只是安安静静躺在他身下,不反抗,却也不配合,紧咬着唇瓣,抵抗着他一波波的冲击,再难受也不肯发出哪怕一声小小的吟喔。他以为这个女人怕是再也没心了罢!可是,她却会因为另一个男人的出现而有了情绪的波动,会喜悦会忧伤会埋怨会忌惮……她又怎么会知道当那个男人出现的那一刹那,她自己脸上和眸底闪过了多少种情绪?他看的清清楚楚,因为他满眼里,看得从来就只有一个她!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
上官昊哲精壮有力的身子动也未动,依旧紧紧地压着身下的女人,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他是有多么的害怕,害怕她会选择跟着那个男人离开。他知道她已经自己解了毒,他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受他钳制;但她没有离开,他也就自己骗自己说或许她原谅了他,或许她不怪他,或许她对他还有……感情!可是自从那个男人出现后,身下的这个女人仿佛重新活了过来,这让他非常的惊恐,一项运筹帷幄的他竟然也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做。
事到如今,他还能放下她么?
不能呵!
可是,他的女人却喜欢了另一个男人,会因为那个男人而哭而笑,面对他时却只有很恨意与漠然。这样的她,到底要他怎么办才好?他,爱她呀!
“不知锦楼主出现在本宫寝宫所为何事?”上官昊哲艰难的从雪翩跹脸上移开视线,重新变得平静无波的眸子转向站在那里独有一番妖孽味道的锦阑,不动声色的飞快闪过一丝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