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上官昊哲没有料到在冰库里真的会出现外人,俊朗的脸上显出一丝错愕。他只是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他因而试探一下而已,这间冰室,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打开了不是么?这个世间能够打开的另一个人,不是正躺在那冰棺里么!他亲眼看着她死去,亲手将她放进了冰棺,他到底还在奢望什么呢?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男人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绝杀剑噌的一下出鞘,寒芒对准了一袭红衣的雪翩跹,冷酷的面容一片肃杀。
“我是什么人?”看着满脸肃杀戒备的太子,女人笑得讽刺,她前世深爱的这个男人,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吧?前世被爱蒙蔽了眼睛的她,哪里会觉察到倾心相恋的爱人竟是处心积虑的想要杀她?
“我呀,无名小卒一个,名字说出来会污了太子您尊贵的耳朵,您当我不存在就好!”
女人蒙在面纱下的唇角讽刺的挑起,潋下的眸子里遮住了黑沉如墨的怨愤,她换了副身子重生,再次跟他对峙,竟然一上来就是这幅剑拔弩张的模样。他的眉头皱那么紧做什么?嫌她在此吵闹惊扰了那具尸体的清静?她还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然对那具身体如此的念念不忘了?
装,他就装吧!她倒要看看,今天他能装到什么程度?
今天不看到他变脸,她就枉费重生一回!
“啧啧啧,瞧瞧这冰棺里躺着的是谁呀?”
雪翩跹似乎对那道凛冽的寒光视而不见,兀自扭着腰肢,妖娆的走近那寒玉床,微微俯身,白嫩修长的柔荑轻轻抚上温润的冰棺,尖细的指尖划过,留下一道道清浅的抓痕,余光扫到蓄势待发的男人那握着剑柄却青筋暴露的大手,装作大吃一惊的模样,玉手抚唇,低呼一声,“哎呀,这不是傲绝山庄那臭名昭著的大小姐傲溪汀么?啧啧啧,世人皆传太子对那女人一往情深,看来传言不虚啊!”
“闭嘴,敢再对溪儿无理,本宫会杀了你!”男人右手紧紧地握着宝剑,左手在宽大的衣袖下紧紧地攥成了拳。男人怒视着冰棺前方妖娆的身影,却又顾忌剑气会破坏冰棺而竭力按压下心头的暴怒。
“呵呵呵……”雪翩跹抚唇咯咯娇笑,挑衅的眸光看向隐忍的男人,含笑的声音一字字无比清晰的吐出,“太子还真是怜香惜玉的好男儿呢,想那傲溪汀,仗着自己傲绝山庄大小姐的身份,无恶不作,蓄养男宠,强抢民男,恣意妄为,刁蛮泼辣,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太子倾心相许?这样的祸害死在大婚夜,看起来是连上天看不过去她的顽劣,要将她收了呢,太子何必为这样的女人伤神?天下女子何其多,太子又……”
“本宫让你闭嘴!”女人带笑的话将男人原本暴怒的情绪激的是愈发的高涨,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俊朗的面容因痛苦而皱作了一团,发红的眼眸愤怒地瞪着雪翩跹,大有她再说一句就会把她碎尸万段的势头。
“啧啧啧,太子恼羞成怒了呢。”看到男人痛苦的模样,雪翩跹心底涌起了一股解恨的痛快。被人戳到痛处了?这点程度就受不了了?她的好哲哥哥,才这点刺激就这么激动,那么她明天要送出的大礼,他又当如何反应?
哎呀呀,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那么,就让她来淌浑这场浑水吧。
“只是,太子天天守着她的尸体,是该说太子一往情深呢,还是说太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女人微微停顿,看到男人猛然一怔,然后慢吞吞的吐出了如雷霆般炸响在男人心头的两个字,“秘密?”
“你,你这个妖女,你乱说什么?”太子英挺的身躯狠狠的晃了几下,急忙收回剑,堪堪稳住身子,凌厉的视线射向好整以暇的女人,却多了一丝难被发现的狼狈,就像是辛苦维持已久的秘密被人轻描淡写的揭开。
“乱说么?”雪翩跹笑的清脆,微微皱眉,像是有几分为难的模样,“可是,太子您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对棺中女人的怀念,而是悔恨呢!莫非,莫不是太子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你,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上官昊哲拿剑指向雪翩跹,大手却颤抖得厉害,男人不敢置信的双眼死死盯着几步远外的女人,吼得有几分声嘶力竭的颤抖。
“我呀,我不就是您提到的……”女人妩媚的一笑,看着已经失了分寸的男人,慢慢悠悠的吊足了男人的胃口,才轻轻吐出几个字,“妖女!”
“你……”没有料到女人会用他的话来堵他的嘴,男人又惊又怒,俊朗的脸上青白交加,身体微微颤抖着,显得有几分狼狈不堪。
“太子摆出一副这么愁苦的表情这是要做什么?不知情的人看起来还以为是小女子对堂堂太子爷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举动呢?这种大罪小女子可实在是担不起啊!”前世的爱转为了满满的怨恨,雪翩跹连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句句夹刺的话语直直的冲着男人涌过去,哪怕看到了对面男人那变得青白的脸色,却依旧不能停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宣泄、宣泄、爆发、爆发!将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一点一点毫不迟疑的还回去!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强!
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都说只要有爱,恨就不会有滋生的土壤;那不过是因为爱的天真、爱的自作多情!
当纯真无悔的爱,被恣意地践踏;当深爱的灵魂,被无情的灼伤,怕是空有爱,也击退不了那份恨意苏醒叫嚣的狠戾。
重重地背叛,重重地利用,当前世所珍惜的,所相信的,被全部推翻,余下的,便只有恨。
“你到底是什么人?”察觉到眼前女人对自己有着满腔的怨恨,太子有几分疑惑。他生平对不住的,让他余生都悔恨不已的,就只有现在躺在冰棺里的那个人儿,那么这个一袭红衣红纱蒙面突然出现在冰室里对着他冷嘲热讽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不记得自己还有伤害过其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