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白亦然被凌影暮抱进了书房里。睡得极其熟的白亦然因为是极其熟悉的气息睡得安然。凌影暮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自从自己遇到了她之后,总是做她的心甘情愿的抱枕呢。凌影暮捏了捏白亦然的鼻子,捏了半响,直到她觉得不能呼吸了,她才悠悠转醒,却被凌影暮放大的脸给吓了一跳,尽管这张脸在别人看来非常的帅气。
“小影影,你混蛋!你知不知道会吓死我的!”白亦然气得直瞪着凌影暮。不想,凌影暮的冰山脸渐渐地融化,对着白亦然温柔地一笑,使得姹紫嫣红的美丽春景都要失色。“小东西,你要是这么容易给吓着,皇爷爷还会诞着脸皮要和你称兄道弟吗?”
白亦然愤愤地给了凌影暮一记白眼,却意外地看到了房里的凌一轩以及号称“扑克脸”的凌一夜,还有长公主的小儿子冷莫言。白亦然心下一阵思索,便明白了凌影暮这厮为啥会把自己给叫醒,“嗯?看样子,小轩子又遇到难题了。”
凌影暮扫了一眼屋里的人,似乎没人愿意开口,便说:“西关水灾,皇上命轩和夜去解决,想了很多方案都不行!”
白亦然忍不住笑出了声,看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就觉得格外的好笑,“行了,我这儿有个一本万利的方法,也许可以一石好几鸟呢,就是不知道我说了有什么好处?”
凌一轩忍不住出声调侃,“咱们都这么熟了,这都谁跟谁啊,还需要计较嘛!”
白亦然十分认真地点点头,“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何况我们这半吊子关系。好吧,看在小影影的面子上我就算便宜点吧。听说,你府里有很多亮晶晶的宝石,是吧?我也不贪,你就意思意思,给我三匣子吧!”
凌一轩吊得老高的心总算可以缓缓地放下了,这女人可是专门吸人血的。“亏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就这破玩意儿。行,我得了一大箱,这都给你吧!这下,可别说我这做侄子的小气了!”
“难得你这么大方!”白亦然点点头,呷了口凌影暮递过来的明前茶,缓缓说道:“其实很简单,以前你们都是筑坝,劳民伤财,真是浪费,啧啧!”
“现在何不换一种方式。”
“怎么换?”冷莫言好奇地问。
白亦然指了指凌影暮,凌影暮宠溺地朝她笑了笑,“以前,是治标不治本,现在来个治本的!把水储存起来,引到庄家或者把水引过去开条运河,更甚者还可把水引入海里。”
凌一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是个好办法,可是劳动力怎么来?打到灾民的身上可也要他们愿意,否则起了反作用可不好!”
“灾民最需要什么?”凌影暮漫不经心地问。
“温饱!”“扑克脸”凌一夜说道。
白亦然缓缓地摇了摇头,“前期那些灾民会很感激的,可是后期不见得会有积极性了。人都是这样,饱暖思**呢,吃饱穿暖就想要有钱了。所以,还要提给灾民工钱,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做免费的劳动力。每人一天做多少工得多少的铜板,按多劳多得,少劳少得来分配。还有一点,不能只让老百姓干活,军人和官员也得一起,当地的驻守军可以用起来。”
“妙是妙,可是工钱哪来,这是个问题,总不能让我们自个儿出钱吧!”冷莫言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呵呵,钱当然得从人家的兜里拿出来喽,自然得光明正大地拿。人家拿钱,你们得个好名声,小轩子,这钱花得不亏吧!”白亦然的眼眯成了一团,她还有一句话没说,相信在场的这几位腹黑人士肯定心知肚明。
“现在就拿?”凌一轩不确定地问。
“废话嘛!小轩子,你变笨了!”白亦然给了凌一轩一记鄙夷的眼神。“何不让长公主带头为百姓捐钱,各府的浩命和小姐为了不落面子,自然得争先恐后地捐,唯恐落了长公主的面子。
“你真牛!”冷莫言爆出了这么一句话,凌影暮的危险的目光直射向他。冷莫言忍不住缩了缩肩。
白亦然毫不客气地点头称是,“自然,跟笨蛋还是有明显的区别的!”
冷莫言心情正好着呢,也就不计较了,再说,人家背后还有一座他惹不起的大山——凌影暮呢。谁都知道,惹谁都不要惹他呢!
他们解决了燃眉之急,心情大好,商量着要不醉不归呢。
(五)
凌影暮极其自然地剥好虾仁,塞进白亦然的嘴里,折煞了在场的众人。谁都知道暮王是极其肆意的人,从来都无视礼教。在他的眼中,礼教就是个屁。但又有传言凌影暮对其未婚妻非常的宠溺,肯做任何事。今日一见,众府浩命夫人和小姐都相信了这一传言,甚至觉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冷莫言抖了抖肩,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这两人,还真是不分场合,永远都这么的肉麻。“扑克脸”凌一夜也觉得不自在,嘴角抽了抽。
凌一轩淡定地夹着自己爱吃的菜,已经极其主动地忽视了这一幕。从小看到大,不想腻都难。倒是他无意间发现丞相之女薛雪瑛的反应倒觉得有趣,只见那女人使劲地扯着自己的手帕子,银牙咬得滋滋作响。嘿,好像再淡定的人遇到白亦然都变得不淡定了。
白亦嫣和白亦雯的双眸里写满了妒忌和羡慕。叶霜则是一脸的欣慰,虽然凌影暮的行事作风也太那个了点,但对自家的女儿可是好的没话说的。再说来,谁人不羡慕自己有暮王这一个女婿的。叶霜越想越高兴,......
薛雪瑛率先站了出来,向淑馨行了个礼,“长公主殿下,雪瑛听闻昭然郡主绝冠天下,雪瑛一直想见识见识,却无缘得见。希望昭然郡主能赐教一二,好让雪瑛学习学习。”
淑馨看向白亦然,见她没半分的意见,便知她是无所谓。所以,淑馨朝众府的浩命示意,“薛小姐的想法极其好,但今天是百花盛宴,理当所有的姑娘家都来凑个热闹。这样吧,众位小姐,今天趁着这日子,都表演一二吧,让大家饱饱眼福。”
薛雪瑛虽心下不服,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同意。
众人比试下来,薛雪瑛略胜一筹。自然,薛雪瑛免不了得意,挑衅地看着仍赖在凌影暮怀里的白亦然。
白亦然面上虽没有表露出什么,但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生气了。她向来讨厌麻烦,还是那种牛皮糖似的麻烦。凌影暮可舍不得白亦然生气,忙说:“小东西,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这种花销的东西,咱们不比了!”
“哼!”白亦然冷哼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
薛雪瑛的脸霎那间煞白,她听明白了凌影暮的潜台词:他不喜欢外在的东西,他喜欢的是白亦然这个人,除了她,他谁都不要。
白亦然从袖中拿出一管紫玉箫,站在桃花树下。落英纷纷,散落在肩头,犹如仙子临世,越发的虚无缥缈。白亦然拿起紫玉萧凑在嘴边,身上的悲伤气息更加的凝重。爷爷,你在那儿,还好吗?但是我在这儿过得很好,只是没有你在我的身边,.......
一曲终了,在场的人都点头称好。
薛雪瑛的脸更加的惨白,不敢相信地瞪着白亦然。她竟然能吹出灵魂深处的愁思,直击人的灵魂,引人深思。
白亦然偷偷地在凌影暮的腰上扭了扭,她要泄心里的怒气,都怪他招惹来这么一朵大桃花。凌影暮苦笑着忍痛的样子,一点不落地被那几个损友收入眼底。个个在心里偷笑,嘿嘿,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哪!
“唉!”长公主长叹了一声,离淑馨最近的大儿媳李敏问:“娘,今天这大好日子,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叹气呢?”
淑馨眉头一皱,苦笑道:“唉!本宫在这儿享乐,不知西关的灾民如何?他们可吃得饱?穿得暖?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淑馨的二儿媳王甜儿笑着提议,“娘,何不趁着这个时候,让各位夫人、小姐募捐一下呢?让娘和各位夫人、小姐一起尽一份绵薄之力。想必在场的诸位夫人、小姐都是慈善之人,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甜儿说得有理,就这么点力,诸位夫人、小姐还是愿意尽的,对吧?”
长公主都发话了,谁敢不捐的。再说,要就是为了这么一点捐款的小事,阻了自家老爷(爹爹)发财升官的机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在场的人都点头称是。
长公主威严地扫了扫全场,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本宫就捐个五千两尽一点绵薄之力。”
自然,凌影暮也捐了五千两。各位王妃不能落了长公主的脸面,于是都跟着长公主捐了五千两。那么,作为子侄辈的凌一轩自然不能抢了自己姑姑,也与同一辈的各世子妃捐了四千两。各侯府夫人以及丞相夫人、侍郎夫人等正一品的浩命夫人都捐了三千两。冷莫言和白亦然以及一些郡主、一品夫人都捐了两千两。二品夫人和另一些郡主都捐了一千两......薛雪瑛见白亦然捐了两千两银子,面上火辣辣的,心里的怒火更甚,极为难堪的捐了五百两银子。作为侯府庶女的白亦嫣和白亦然极其肉痛地捐了一百两银子。如果可以的话,她们真不想捐,这一百两还是她们从牙缝里给抠出来的。
令人称奇的是各府的丫鬟小厮们也捐了钱。其中,白亦然的四大女婢倒是捐了一人十两银子,算是多的了。
陆陆续续地送走各府家眷,冷莫言拉着凌一轩去数钱,冷莫言手都数得抽了,总算是数好了,一共是二十三万六千四百五十六两多三个铜板。
凌一轩从银票里抽出五千两银子递给冷莫言,“莫言,你把这个还给姑姑吧!”冷莫言依言只得收下。
“这点银子应该还不够吧!”凌影暮从袖中拿出了二十万两银票递给了凌一轩。凌一轩拍了拍凌影暮的肩,好兄弟!
本无心为帝,但为保护亲人,斗争在深宫与皇权里。不得不说明明极端厌恶却肯为亲人而战斗的人身上自有其魅力,否则又怎么会让这么个极度不羁的凌影暮为其出谋划策。可见得凌一轩是有这种魅力,不然,像白亦然这个狡诈如狐的人又怎肯时不时地为其解决燃眉之急,譬如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