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白亦雯气嘟嘟地回到自己的香薰园里,瞪着手里捏着的那支紫玉簪,仔细地寻找痕迹。果然,在簪子的内侧里刻着两个字——“爱”、“然”。
白亦雯平时是尽量地避开白亦然,就怕一个不小心惹上什么杀身之祸的,甚至对于自己的这个妹妹还带了几分的讨好的颜色。但是白亦然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没有什么的特别的情绪流露给她。
略带慌张的脚步来来回回地徘徊,这到底怎么办?最重要的问题是谁这么的“好心”的要陷害自己,但自己从来没得罪过什么人呀?
白亦雯在心中极力地排除了白亦嫣,虽然她跟自己不对牌,但她向来屑于干这种事的。白亦然?她更是不可能,她的心机向来没人比得过的,怎么可能会用这种低级的办法。是……
这点倒是被她给猜对了,白亦然这女人更喜欢的是不动声色地致死,这留下痕迹的活她是不会犯的,太低级了!
“亦雯,怎么回事?”白亦雯的亲哥哥——白三爷白亦铭走了进来,他刚得到消息说是什么自己给了自己的妹妹一支价值连城的紫玉簪,就赶忙从自己的铺
里赶到了侯府。
白亦雯一见是自己的亲哥哥,马上无助地望着自家哥哥,“哥,事情是这样的——”
“前几天早上,我刚一坐在梳妆台边,正准备梳妆的时候,就见着了这支紫玉簪。我一看就喜欢上了,等了这么多天,见没人喧嚷着找东西,就认为是过了风头。不想,今天,一到园子里,就被六妹给怀疑了。然后,……”白亦雯紧张地扳着手指,她就怕得罪了叶霜,以后自己的姻缘可是握在她的手里的,还有她给多少嫁妆。她就怕叶霜暗地里使坏,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呢,虽说叶霜对于庶子庶女还是蛮客气的。
“你呀——”白亦铭指着白亦雯,“哼”了一声,又放下了手,他是了解自己的妹妹的。平时见着的倒也还算是有分寸的,但一遇到些好东西,这什么理智啊的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行了,我也不说你了。咱们都是一母同胞的,还这么早就失了姨娘,大家都是苦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找着那个背地使坏的!”
“哥,可我真的没什么头绪?”白亦雯愁眉苦脸极了,要是找不出那人,自己以后还能安心地过日子吗?
“嗯?”白亦铭真的是也不知道怎么办了,难道要去大海捞针?“要不去找六妹解决吧?”
“可是,这是六妹的东西啊!”白亦雯一脸的心烦,一想这后果……她就忍不住想打个寒战,太恐怖了!
白亦铭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寻求白亦然的帮助更好,否则就凭自家妹子的脑袋瓜恐怕下次又会着了这道。
“小朝,去请六小姐过来一趟。”白亦铭把自己的小厮给派了出去,他现在并不相信自家妹子的那些丫鬟,还是身边的人比较的安全。
过了好一会儿,白亦然才现身,跟着来的还有白五爷——白亦祺,至于凌影暮他是不能踏入白亦雯的闺房的,免得引起些不必要的东西。白亦然挑了挑嘴角,她一路在犹豫,到底该怎么处理这支紫玉簪。说到底,白亦然对簪子还是非常的喜爱的,但是她的令人难以忍受的怪癖——她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给动用过了,她嫌脏。但是一想到,那种拿别人用过的东西往自己的头上插,她的心底就泛起一阵阵的恶心感。过了好久,她的紧皱着的柳眉缓缓地舒展开来,心里也做了一个决定。
“三哥找我有什么急事?”白亦然不想再寒暄,直截了当地进入主题。
只见白亦铭把手中的紫玉簪递给白亦然,聪明如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淡漠地接过那支紫玉簪。“说吧,三哥!”
白亦铭把白亦雯与她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一听,白亦然的眉就紧皱在一起,这是摆明了是栽赃嫁祸嘛。不过,遇到她可没什么好事,不管是哪里蹦出来的都一样。
白亦然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紫玉簪,突然问了一句,“四姐,这支紫玉簪除了你和三哥外,还有谁碰过了?”
“没有人碰过,”白亦雯摇了摇头,“那天一发现这支漂亮的紫玉簪时,我就喜欢上了,不许女婢们碰触它。然后,就把它藏了几天。”
“那就好,也许很快就能找着这幕后黑手了!”白亦然的眼里满是冷气,很好,竟犯到了自己的手上,“四姐,去把你的女婢给召到院子里!”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黑压压一片都是人。
白亦然冷冷地打量着这一群人,淡漠地开口,“这是我的紫玉簪,不晓得为什么会跑到自家四姐的手里,这令我好生好奇。”
白亦然一直默默地打量着众人的反应,倒是其中的两人的反应引起了自己的注意。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簪子的人,会是那种眼底闪过一阵的慌乱,又或者是震惊中带着嫉恨的目光?
“这簪子是我的未婚夫送给我的礼物,他知道我喜欢这种东西,一得到这东西,就添上了我喜欢的极淡的一种神奇的熏香,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闻到的,但是一碰到水就会散发出来。所以,为了证明你们的清白,这里有一盆水,你们一个个地把手给伸进水里来,让大家瞧瞧!还有,你们要记得一点,侯府是容不下随意地陷害自己的主子的人。连自己的主子都能背叛,那还能忠于侯府吗?”这一席话,说得众人很是紧张,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白亦然随手指了一个婢女,“你先去试试!”
那个婢女只能硬着头皮闭着眼把手伸进盆里,后来又快速地伸出来。她马上睁开眼睛,用鼻子嗅了嗅,没有闻到一点的气味,开心地回到了自己所站着的位置。
一个个的轮下去,直到轮到喜儿的时候,她紧张的不行,额角都略微渗出汗来了。只见喜儿无助地站在水盆前,颤巍巍地伸出双手,竭力地想把自己的手伸进盆里,可是当自己的手伸到快接近水面的时候,怎么都不敢伸下去了。
白亦然冷冷一笑,“说吧,你是不是碰过这支簪子?”
喜儿忙跪了下去求饶,“六小姐饶命啊!奴婢真的是不知道簪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四小姐那儿!”
“我只是问你有没有碰过这支簪子,而不是一堆的废话!还不说清楚!”
喜儿只得一五一十的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在场的人,原本就很紧张的雀儿,一听到喜儿把自己给供出来了,脸就一片的刷白。白亦然瞥向已经维持不住镇定的雀儿,淡淡地说:“这么说来,知道她有这支簪子的只有你和她了,我倒挺想知道这簪子是怎么长腿自己跑了的!”
“没错,是我干的!”雀儿冷静地望着最有危险性的白亦然。
白亦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可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陷害自己的主子呢!难道是你和她有仇?也许更确切地说,你是更自己的主子有仇?”
白亦雯和白亦铭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瘦弱的秀美女婢的身上,这么一个无害的人实在让人想象不出来会是……
“呵呵,”雀儿的目光瞬间变冷,“确实如此,杀母之仇算不算是不共戴天呢!当年,我家男丁被流放,女子为妓,母亲带着我逃了出来,躲进了这长兴侯府里为婢。可是母亲却被二夫人那个狠毒的女人给活活地逼死,下人都被禁了口,而且把年幼的我给放到了洗衣房里洗那些繁重的衣物。至于喜儿,只是比较地喜欢罢了,所以我干脆就把这簪子放到了白亦雯的梳妆台上,可以救她一命。”
白亦然的心下略有思索,“这样吧,四姐,你也别计较了,这簪子就给你留着压惊吧!至于喜儿,还算是没犯大错,就分到洗衣房去做洗衣工。你雀儿,为母报仇并没有多少错,但是你惹到侯府了,不过你的理由让我信服,所以我会让母亲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为了补偿你和你母亲,只能用最通俗的方法——银子。”
“好了,都散了吧!但是,我要警告你们,若是在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可是没有这么的幸运了!”白亦然风淡云轻的背后是嗜血的滋味。
“然儿——”白亦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白亦然,“你心软了!”
两人站在林**上,白亦然静看了白亦祺半晌,才缓缓开口:“是,哥!我心软了!但是毕竟她并没有触到我的逆鳞,否则的话——”